牧平远立在两侧的拳头,悄然收紧。
若说这几年他还有什麽不如意的事,大抵便都是与这三个字扯上了关系的。
他爱景珠吗?
这点,连牧平远自己都不甚明白。
他日夜告诉自己爱,可是真的爱吗?爱的是景珠这个人,还是景珠公主这四个字背後所代表的一切,牧平远这数年来,不敢去想,不愿去想,也不能去想。
至於景珠爱他吗?
每个人都说景珠爱他。
牧平远起初也是这麽以为的,毕竟景珠,的确为他做了很多,他们还生了两个孩子,虽说私下待他不若人前那般细致妥贴,但景珠性子本就偏冷,牧平远对此也不甚在意。
直到去年生辰宴之上,景珠一反常态喝了个大醉,他将不省人事的公主扶回房里,正要唤人来侍候时,却听得她唇间呢喃。“吾郎哥哥……”
那一瞬间,牧平远脸色是又红又白,总觉凭空冒出了一顶绿帽子执意往自己头上套,尊严被扫落在地,一股血气直直窜上脑门,险些没忍住,就要把景珠叫起来质问。
最後,牧平远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忍住了冲动。
他老早就知道顾久知这人的存在。
知道景珠有一个亲近,信任,依赖,作为安壤大将军,没有血缘关系存在的“哥哥”。
可一来顾久知在两人的婚期里有大半时间镇守塞外,二来就是顾久知回京以後,多半时间不是待在将军府里,便是在练武营,而他又在仕途上兢兢业业,一文一武,两人平素根本就没有认识的机会。
第一次见到顾久知,还是在三年前景珠的生辰宴上。
可那时,两人的互动并不多,牧平远起初还觉得是心腹给的资料有误,外头传言言过其实,便也没有放在心上,哪里又能想到,竟突然来了个这麽峰回路转。
不过他很快就要自己冷静下来。
就算景珠心中真的有顾久知,那又如何?两人不可能在一起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从皇帝偶然几次与他提及顾久知的字行里间,他便知道,此人是皇帝心上的一根刺,一根拔不掉的刺。
虽然不知道原因,牧平远也没那胆子去查,但功高震主这四个字,古往今来,总是不会变的。
谁没有个过去?
他这麽说服自己。
却是万万也想不到,他的前妻,那个应该远在姜家村的女人,竟然有朝一日会独自一人带着孩子上京,而且,还成了安壤将军未过门的夫人。
饶是牧平远素来不信神不信命,此时也不由得想到了一句话。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五、大龄将军与驸马的糟糠妻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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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来,顾久知把姜瑜带了出来。
并藉口身子有恙,而早早将备好的寿礼交给赵管事後,便带着姜瑜回府了。
赵管事虽然吃惊非常,但见景珠公主神情淡漠不见反对,而身後的驸马脸上笑意浅浅亦不出声,就吩咐人将寿礼搬到府库里妥善保管後,亲自送两人出府。
待坐上马车後,姜瑜整个人都还是有点懵的。
後知後觉反应过来的她,终於在马车起驾後,对着顾久知说了自出牡丹院以来的第一句话。“公主的生辰宴我们就这样离开会不会……不太妥当?”
而且听说,皇上和皇后晚些时候也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