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彭云琛怔住了。
其实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性,但男人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深思更不适合深究。
尽管独处时他也回忆过事发当时的场景,在意识清楚的时候,在彷佛昨日重现的梦中。
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懊恼,正因为他的记忆力和逻辑能力都相当出众,很容易在回想的过程中发现不合常理的地方。
那辆车是等自己出现在视野中才踩下油门加速衝过来的。
速度很快,直直撞上,但并非没有给他反应时间,所以彭云琛才能侥幸逃过一劫。
面对危险,大脑会在瞬间空掉,并由本能接管行为反应。
但事后还是能从时间点发生前后的记忆进行复盘,抓出蛛丝马迹。
“你不要觉得我危言耸听啊。”看着神情变幻莫测的好友,许行之提醒道:“你还记不记得应安安怀疑龙得飞和他身边那个女人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那阵子,她不是常常觉得自己受气受委屈了跑来找你讨拍吗?后来……”
后来彭云琛走在路上,突然迎面走来五个醉酒大汉。
目光不善,脚步虚浮。
彭云琛直觉不对,当即转身要走。
结果那五人突然发难,箭步上前,浓浓地酒气扑面而来。
彭云琛被围堵在巷口,五人推推搡搡,嘴巴不干净,手上动作更是让人恶心。
不过他们估计没想到彭云琛平常不只有健身习惯还报班学过专业拳击课程,一言不发唯唯诺诺了片刻等他们放松警惕后直接重拳出击。
出于自保的打架放一般人身上可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彭云琛为人师表,受到的规范和道德要求自然不同。
所以他求的只是脱身。
但越想越不解气,加上当时年轻气盛,还是没忍住使了点技巧往不容易留下痕迹的痛点招呼过几回,然后,果断报警。
后来这事儿不了了之。
那五人就是附近的地痞流氓,惯爱惹事生非,招出来的供词前言不对后语毫无参考价值,又没有对彭云琛造成什么实际伤害,最后也只能口头劝戒拘留一日过个流程便完事。
事后许行之还笑话他:“谁让你生得细皮嫩肉一副小白脸的样子。”
当场被彭云琛打了顿出气。
两人谁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是后来有一回应安安说溜嘴,彭云琛才知道那五个醉汉出现在那里压根儿不是什么巧合。
他那时候隻觉得匪夷所思,无法理解龙得飞的脑回路。
许行之亦然,思考半天最后隻得出个结论:“可能和应安安相处久了人也变得不正常了吧。”
“许行之。”
“叫魂呢。”许行之啐了一口。“都前女友了,你别还想护着人。”
“我没想护着她。”彭云琛无奈。“只是觉得这样说没必要。”
“这还没必要?要我说老彭你就是性子太软这才被应安安吃得死死的。”
“不至于。”
彭云琛头疼地捏了下眉心。
“龙得飞那人就是个疯子。”知道好友拿应安安没辙,许行之也只能摇头,话锋一转。“你知道他上位的故事吗?”
“嗯?”
“我咖啡厅有个常客是记者,对京港的势力分布了如指掌,他和我提过一嘴,关于龙得飞怎么从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爬到现在当家人的位置。”
“手段肯定了得。”
“那只是最基本的。”许行之耸耸肩。“只要他认定是自己的,就会不择手段,且生性多疑,容不下二心,宁可错杀一百也不可放过一人。”
“太夸张了。”听他跟说戏一样,彭云琛忍俊不禁。“电影看太多了吧。”
“那还真不是,你别不信。”
说归说,许行之到底没有证据,彭云琛也不愿用恶意来揣测人,隻想着以后和应安安更注意距离,后来便没了下文。
但这次……
“我就和你说这人跟疯子差不多吧。”
“你那次还不信,啧。”
“之前就听说龙得飞他爸的正房不是好惹的,在他们那种家庭长大,很容易性格扭曲的。”
“喂!”发现自己絮絮叨叨了大半天对方却在恍神,许行之不满。“我在和你说话呢。”
“知道。”彭云琛心不在焉地应声。“听着呢。”
“啧,我觉得你还是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比较好。”许行之想了想。“不然哪天掉了小命可没得哭去。”
“嗯。”彭云琛敛下眼睑。“我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