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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两个大国的帝王都没有把突然冒出来的乱军放在眼里。
身处乱世,这种程度的动乱实在是太常见了,就算不派出军队前去镇压,这些乱军也早晚会因为没有足够的粮食而死去。
而一旦他们饿死,就可能成为别人的粮食。
如今这个世道就是这么残酷。
除了王公贵族以及那些身居高位的大臣外,普通百姓死后,连个全尸都无法留下。
哪怕他们再如何心心念念的想要入土为安,在这个世道也注定是一个无法实现的奢望。
活人尚且有可能沦为别人的口粮,更何况是尸体呢?
但很快,他们便意识到了这次乱军和之前那些乱军的区别。
这次的乱军,背后似乎有人在支撑着他们的行动。
无论是粮食还是武器,都足以将这些乱军养的极好。
好到几乎所有的百姓见了他们,都会为了能够获得足以果腹的粮食而加入他们。
他们不想再吃观音土了。
明明饿的连动一根手指都觉得费力,可肚子却异常的凸起,就像是怀胎几月的妇人一般。
这些人再过几天便会痛苦的死去。
而死后,他们连个全尸都无法留下。
除了他们肚子里无法消化的观音土之外,哪怕是他们的骨头都会被人敲碎,试图将被敲碎的骨头连同他们的血肉一起,吞吃入腹。
他们已经被逼上了绝路,入目满是荒凉之景。
他们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而祁潇竹利用的,也正是这个心理。
他们不敢攻打国力强盛,士气正旺的曦国,又想要在这乱世寻到一条活路。
这样的人,只要给他们一点点希望和足以吃饱的粮食,就可以让他们前赴后继的为自己卖命。
祁潇竹眼眸微垂,看向了手边的茶盏,忽然没头没尾的问了句,“陛下,可会觉得我心狠?”
如今,除了曦国以外的国家尽数乱成一团。
那是由无数生命堆积而成的天下之主的宝座。
要想坐上那个位置,就注定要踩着血河而行。
祁潇竹不在乎背上杀孽,想要结束乱世,从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就算有天道暗中帮助,也注定要因此而牺牲无数人。
祁潇竹心里清楚,就算他不这么做,日后也会有人用更加直接的手段来结束乱世。
若是那人没有龙气庇佑,又没有天道暗中保驾护航,所产生的伤亡只会比如今再多数倍。
因此,祁潇竹的心里并没有什么内疚的情绪。
祁潇竹完成过太多任务。
如果祁潇竹是个富有同情心的人,早就在一次又一次的任务中崩溃了。
祁潇竹这么问,只是想看看南宫厌生怎么想而已。
南宫厌生并没有说出什么扫兴的话来,只是笑着说了句,“我们可真是般配。”
哪怕已经没有人敢提及南宫厌生的过去,以及南宫承这位被新帝厌弃的太上皇。
也依然无法掩盖一个事实。
南宫厌生他——弑父。
只是明面上没有人敢提起这件事而已,可身居高位的那些大臣背地里,谁不清楚这一点呢?
就连宗室那边对这件事也是一清二楚,只是史书向来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他们犯不上为了一个已经驾崩的太上皇而得罪新帝。
祁潇竹自然明白南宫厌生在说什么,他同样回以一笑,随即抬手揽住了南宫厌生的肩膀。
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下便缩小了许多。
如今的距离,仿佛能听见彼此呼吸般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