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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且和莫测,绝情和深情,狠毒和心软……矛盾至极的恶鬼。他赢了,用自己的命布局,让韩修第一次体会到彻头彻尾的,无法反抗的失败。
被天谛大阵的印记打在了身上,而且是第二次了。
上一次,厄钰还小,见识浅,甚至不知道有人给他打下了印记,可这一次,他什么都知道,并且是眼睁睁看着义兄亲手在他心口打下了印记。
原本不会这样的。
自从知道了天谛大阵的威胁,厄钰就一直在深入地研究这针对自己的上古阵法,也知道这种阵法要启动,就必须先在目标身上打下印记。
所以从很久之前开始,他就在防着被人近身打下印记。
除了知愁,他防所有人,尤其防着义兄。
他当然不愿主动相信义兄想要他死,可恶狱求生的这些年,逼着他清醒,逼着他理智,逼着他明白,只有活着,才有机会谈感情。
可是到最后一刻,他到底是没能完全防住义兄。
料不到啊,义兄会狠心到这个地步。
上一次温泉池相处那么久,他其实一直小心防着的,可义兄没有动手,还深情地跟他说了好多动听的话。
所以就大意了,没想到义兄那时那么好的机会不动手,竟是为了给这一次做准备。
而且是在他给义兄疗伤时,义兄忽然动的手。
怎么忍心?就这么恨他吗?
厄钰想着这一切的时候,心中莫名的平静。没有想象中的愤怒,也没有想象中的不甘。
明明当初被义兄剖心时,他愤怒仇恨到癫狂,日日夜夜地咬牙切齿,要将无情无义的义兄抓回来,要用世上最恶毒的刑罚将他折磨致死,为此,还特地留下了恶罗殿广场外的八根刑柱,要让义兄上去挨个尝一遍。
可是现在他很平静,完全没有想折磨义兄报仇的冲动。
在韩修震惊、愧疚、悔恨,似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喉咙哽咽,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的注视之下,厄钰面不改色地,慢慢将掌心贴在韩修心口,五指缓缓用力。
韩修想起当初刚被厄钰抓回来,坐在用厄钰真身幻化的骨轿里时,厄钰就是这样的手势,险些挖出了他的心脏。
于是他湿润了双眼,透过眼中水雾最后看厄钰一眼,缓缓闭上了眼睛。
虽然他很想说,自己不能死,因为只要他不死,天机府暂时就无法换掌门,于是也能拖一拖,延迟天谛大阵的启动。
不过也只是拖一时,拖不了一世,因为一旦天机府半数以上弟子起誓,要另选新掌门,那他就算活着,掌门印也不会认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