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着哀求,“你能不能试着喜欢我?”
“不能。”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男人。”萧一献眼眶有点潮,“不是说好你回头吗?你又想出尔反尔?”他分明记得,在航空公司时,席来州说……
“说回头就能立刻回头的吗?”席来州被拒绝得心抽抽,他转而说,“连跑步都有向前的惯性,更何况是心。”
萧一献正因为明白这点,所以必须说“不能”、“不行”。
“谁能像你这样,表个白,立刻就翻脸,立刻就不能碰了?你也给我一个缓冲期,行不行。”席来州说,“我会回头,我不骗你。”
萧一献觉得,他们两个人就像在同一个地点,往同一条绝路走,他前进了20米,竭力回头。席来州也许前进得更多些,走了50米。
自己叫他回头,尽头是深渊,原点才是平原。
然后席来州跟他说,我可以回头,但你必须来接我。你朝我跑,我朝你跑,汇合了,一起往回走。
但是跑步有往前的惯性,席来州惯性往平原跑,安然无碍,他惯性往深渊跑,再无法回头怎么办。
“不行。”萧一献低头冷漠道。
“还是连碰都不能碰?”
“嗯。”
“什么都不能,什么都不行吗?”席来州的话饱含着怒气。
“嗯。”萧一献低着头,看着席来州的黑色皮鞋往后挪半步,脚跟毅然转向自己,席来州说:“你什么都不行,什么都不能,寸步不让,我又凭什么迁就你!”
“我告诉你,我也不让,我不回头!”席来州背对着他,说得铿锵有力。
然后他又冷冷补上一句:“你要敢躲我不见我,我会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段。”这段色厉内荏的警告,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萧一献站在原地,看那双皮鞋越走越快,他忙抬起头,看席来州决绝的背影。
萧一献就怕席来州说“不回头”。他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先生病,还是席来州先生病,到底是谁传染谁。但他总会自责,因为自己,席来州才变成这样。更何况他看到席来州为“回头”做准备,所以很多事情,他能让就让。
有几只飞蛾掠过萧一献银灰色头发,簌簌扑向顶上的灯罩。
萧一献脚动起来,越走越大步,越走越快,他急急朝席来州而去,和缓的夜风变得凌冽,刮起他外套的衣摆,仿佛在竭力阻止他,但他没有缓下来。
只要席来州回头,回归正常,他往前跑也可以,他会竭力不跑过头。
他离席来州越来越近,席来州大概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停了下来,脑袋要转过来。
他伸长手,往上去勾席来州的脖子,力道有点大,勾得席来州倾斜着身体。
他手臂有点瘙痒,痒到心底,想撒手,又怕席来州不高兴。他一扭头就能撞到席来州被迫弯下来的头:“饿不饿,陪你去吃宵夜?”
席来州的身体很僵硬,也没有说话。
萧一献微微侧头,嘴巴都快凑到席来州的别针耳环上,他说:“吃完我们一起回去?”
“……嗯。”
幸好萧一献也没有矮席来州多少,这样哥俩好的勾脖子动作,不会突兀地像挟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