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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虫大作战【上】(1 / 1)

空:家人们,杀敌之时还能捡老婆,真棒!

1

两年前地球被不知来历的怪物侵入,如同热度永不会消退的末日丧尸电影一般侵占着这个世界,那群怪物长得好似巨大版的人形昆虫,有手却不止两只还生着类螳螂的刀刃、全身都有着坚硬的外壳、眼睛不是复瞳就是密密麻麻生在额头上、嘴巴生有如同蚁类的大鳄,人类是它们最喜爱的食物,长满獠牙的嘴可以让它们轻轻松松地撕咬下肉,长相狰狞或让人作呕的怪物会将所有进入视线中的所有活物捕捉并吞噬殆尽。

后来人们把这群怪物称之为【虫族】。

因为危机来得太突然,人们根本没来得及防备,回过神来这世界的人口就少了三分之二,所幸那群怪物的智商普遍不高,幸存下来的人类找到了抵抗的方式并聚集在一起,建起了高墙将怪物们隔绝在外,并将这座建筑物命名为【庇护所】。

然而只要怪物仍旧存在一天,那么他们将无法获得真正的安全,大概是在一年前那群怪物之中出现了更危险的存在,它们背后生有薄翼能飞、拥有简单的思考以及判断能力,它们还能用人类肉耳不可闻的声音向身边没有翼的虫族们发出指令,让它们无条件服从。

为了避免虫子们继续进化,人类不得不从防守方转变为进攻方,唯有将虫子全数消灭人类才能重新获得这个世界的掌控权。

而这场战斗持续了两年却仍旧不见尽头。

2

因为就读的学校距离家很远,空选择留宿就读,这样导致两年前虫族的侵入让空与自己的妹妹荧断了联系,直到现在都没能获得妹妹的消息。为了寻找到自己仅存于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空不得不放弃长居在【庇护所】的想法,带着武器和干粮冒着生命危险离开了【庇护所】,成为了一名为寻得自己亲人的漂泊者。

离开前他的好友安柏曾试图劝阻他,毕竟只有留住性命才有找到妹妹的机会,说不定过几年人类的科技有着巨大的进展,可以迅速清理虫族又或者能联系到其它【庇护所】,然而那样的希望对空来说太渺小了,因此他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成为漂泊者,离开了【庇护所】。

然而花了几个月的时间终于抵达了家乡的他却发现那边早已经成为了虫族的地盘,而那那位胞妹仍旧下落不明——

今天是空离开【庇护所】的地更贴近空,至于异族能不能让他的卵授精的事并不重要,毕竟他天生缺陷、从被抛弃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虫族的产卵虫,能不能繁衍后代也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只可惜空根本嗅不到他的信息素,自然也无法察觉他的求偶信号,他又无法直接和空坦白,那样只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无处可发泄的欲望让他越发焦躁,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将多余的精力全用在锻炼上,哪怕他早从空手里学来了战斗的技巧,但技巧这种东西还是需要多加训练才能变得更强更扎实,因此他的战斗力也提高了不少,甚至可以单独杀死一群虫子,空给予他的摸摸和称赞也越来越多,这让他可以发泄精力的同时精神得到一定的安抚,也就决定这样熬下去了。

然而压制着虫母的本能只会给他带来伤害,其现象不止是后来产下的卵变得又小、又软,颜色暗沉还很不健康,他的精神也时而恍惚,属于虫母的信息素也抑制不住地释放出来,结果引来了雄虫的注意、领着几只虫子跑来找他,所幸空反应及时将虫子消灭并没有对他产生怀疑,只是单纯认为他们附近刚好有虫巢罢了。

终于在某次探索【巢】时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理智被本能反压一头,恍惚间嗅到雄虫信息素的他如同饿了好几天的狼嗅到肉的气味,就在空蹲在前方认真观察【巢】的时候,他摇晃着身体循着信息素的方向悄悄离开了。他很快就找到那只发出信号的雄虫,它的外貌和人类相似,但眼睛的位置是巨大的复眼,身后有着薄翼和细长的尾巴,和空曾经从房子里找到的昆虫百科大全里一种名为‘蜻蜓’的虫子很像,而它的胯下伸着一条狰狞粗长的生殖器,那是准备交配时才会伸出来的东西,平时都会收缩到体内。

目测看来大概有他整条胳膊那么长,对于普通虫母来说那种长度恰好,但对于天生缺陷的他来说太过了。

他的生殖腔很窄小,平时产卵都费劲了,如果真的让那条东西插入他的肚子里面还不把肚子给破穿开来?

雄虫发现了他的身影,挺着那玩意儿就走了过来,越是接近那属于雄虫的信息素就越浓郁,如同海啸将他给淹没,他感觉脑子迷迷糊糊的,虫母的本能正被逐渐唤醒,要他乖乖接受雄虫的授精,让那个东西插入自己的生殖腔、深入其中并为自己小小的卵授精,为虫族带来延续,然而心底却出现了另一道声音,如同隔着一堵墙艰难地传达到他的脑子里,而脑海里也在这时浮现了某个人类的身影,金色麻花辫随着他的动作摇晃着,以及淡如清水却让他着迷的味道。

那一刹那他恢复了神智,挣脱了本能的束缚,在雄虫毫无防备的时候拔出了太刀,一刀将对方试图抓着他的手给斩断,喷洒着血的断肢落到不远处,伴随而来的便是雄虫愤怒的嘶吼声。

他必须保持清醒。

因此他让刀刃划过自己的手臂,为不被暴露而拟态出来的红色血液流得一地。

他不能败给本能。

他依靠着疼痛清醒着脑子,朝着那只雄虫、他的同类举起了武器。

他还想要继续留在空的身边——

所以他绝对不能是虫族。

面对叛变的同类,那只雄虫收回友好的信息素以及对虫母的保护欲,朝他亮出獠牙以及生在手臂上的刀刃。见状他只能强撑着晕眩的脑袋,举起刀应战。

后来的记忆如同搅成一团的乱麻,只知道每当他又要被本能控制时,刀刃就会在自己身上留下一刀,偶尔敌人的刀刃和獠牙也会落在他的身上让他清醒,他不知道自己杀了几只被吸引过来的虫子,只知道在自己倒下即将成为虫子的食物后就被姗姗来迟的空给救下,直接他的意识就深陷暗黑之中,毫无知觉了。

4

等醒来时他以为自己会遭受空的责备,毕竟是他压抑不住本能擅自离开,他努力思考着一个能够避免自己身份暴露的借口,但他不擅长撒谎,只会保持沉默,因此他决定无论空问什么他都一律保持沉默,少说话这样破绽就不会太多。

然而空没有,他只是问他的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问他饿不饿,亲手喂了他味道清淡的粥就开始给他换药、清理,全程不提那天的事,也不问为什么。

心里莫名觉得哪里不对劲,空的态度太奇怪又或者说太平淡了——平时他只要被虫子伤到,空都会着急地给他治疗,并指正他战斗哪个部分出错让他改正,而现在空仍旧温柔,会给他吃好吃的、会摸摸他,但是却没有因为他的伤势而露出着急的模样,这让他很不安,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但直到他能下床都没有遇到什么不好的事,空就好像忘记那天的遭遇一样一字不提,却从未忽略他的伤,说要带着他去往附近的【庇护所】养伤。在空的带领下他第一次踏入人类的巢——正确来说是人类的集聚地,许多人类与他擦肩而过,有男有女、有老有幼,属于人类的气味钻入了他的鼻腔唤醒了他的食欲,令他恍然。

是呐,他本该以人类为食,习惯了空的照顾和气味让他逐渐忘记了自己与人类的差距,实际上人类在他眼中仍旧是营养丰富的食物,这里与其说是人类的庇护所更像是专门为他打造的狩猎场,将这里的人类全吃掉他究竟可以获得多少营养。

当然那也只能是想象,要是真的吃了那些人类,空必然会憎恨着他,他又怎么可以为了满足自己的食欲成为空所厌恶着的虫子呢。

没关系,他最擅长忍耐了,顶多偷偷咬掉手臂肉来保持清醒好了。

只要能待在空身边就好。

但事与愿违。

5

无论他多么努力地表现、多么努力地压抑自己的天性、艰难地隐瞒自己的身份,结果他仍旧被抛弃了。

带着沉重的脑子从睡梦中挣扎出来时,太阳已经高高挂在空中,而身边再无那抹金,被那个与空交好的人类感知空不希望他继续涉险而将他留在这里,他的脑海中却浮现出过往零碎的记忆和一句话——

【他又被抛弃了】

同类的雄虫将他弃之不顾,因为他是缺陷品、是难以繁衍的弱小虫母,生来有着与人类如出一辙的皮囊,却又傻又没用,只会呆呆地坐在储粮仓等待另一只虫母的成长,最终成为对方营养最为丰富的第一餐。

如果不是因为空将面对危险时只会毫无意义缩起身体的他带回去养着,指导他生存法则、手把手教他自保,还给了他一个名字让他越发越像人,恐怕他早已经成为同类肚子里逐渐被消化的养分,根本不晓得外面的天空是什么颜色、被风吹拂着脸的感觉、人类的喜怒哀乐、更不知道奶糖在嘴巴里融化的滋味。

然而他钦定的人类、想着要与他共处这短暂一生的人类却将他抛弃。

他不明白,是他哪里做得不好吗?

是他不够努力吗?

他不知道,脑袋在得知自己被抛下的时候就变得无比混乱,思绪和被猫玩弄得一团糟的毛线球一样,没有被空的气味包裹着让他越发越急躁,虽然没有信息素的人类根本无法完好地安抚他的不安,但他早已经习惯依赖着空的气味进行自我安抚,长时间下来身体也如他所愿习惯了接受那若有若无的气味、属于空的气味的安抚,如今空的离开让他如同离开了毒的瘾君子,戒断很是严重。

如果说以前鲜少吃人肉的他顶多产不下健康的卵、身躯瘦弱无比也长不出属于虫母的薄翼,而如今离开了气味的安抚直接导致他的精神直线下滑,理智也难以压抑着本能,承受着食欲以及发情期的双重折磨让他的身体以及精神都遭受到巨额的伤害。

终于某天他再也受不了这种折磨,趁夜逃离了人类的聚集地,找到一处虫巢将储粮仓里的肉吃得干干净净,狼吞虎咽的行为让他一身浅色的衣服染成深红色,身上属于人类的气味也被腥味以及信息素覆盖,那一刹那他似乎回到了从前、回到被抛弃在储粮仓的备用粮。

被惊扰到的雄虫领着几只虫子前来一探究竟,发现是只幼小的虫母后就打算将他捉到巢穴深处成为它们第二个产卵虫,然而它们估错了这只小小虫母的武力,本该乖乖接受它们的喂养并为巢不断繁衍的虫母抽出了冰冷的刀刃朝它们斩去,拒绝了它们供养、也断绝了它们的活路。

久违的饱腹让他恢复了理智,伤口也不再像以往那样需要好几天愈合,被虫子反抗而划出或咬出的伤只需要舔一舔就愈合了,顶多也就留下一道粉粉浅浅的伤疤。但即便吃饱,他仍旧还未停下杀戮。

因为他痛恨着虫族——

所以他一遍遍地杀死了那些虫子,任由那黄绿色的血水溅射到自己身上,与原来的深红色为伴。他将到捅入还未断气的雄虫身上,一次又一次、将丑陋得令他作呕的虫子捅得稀巴烂,直到断气化作血水,他这才提起刀,缓缓往呆坐在角落的虫母走去,也难怪刚才的雄虫不嫌他瘦弱,眼前这种体型臃肿的虫母仍旧努力产卵,但松垮的生殖腔挤出来的卵颜色暗沉、表皮皱巴巴,在接触空气的那一刻就软化融化并化作一小滩的粘稠液体。

它身上充斥着至少十只以上的雄虫信息素,过度的繁衍产软加快虫母死亡的速度,按理来说正常情况下的虫母至少能够活上一年左右的时间,而不停歇的交配和索取只会让虫母吃不消,智力较低的它们又不懂得反抗,只会随着扎根在本能里面的母性接受雄虫——甚至是出生于自己下身的孩子不间断的交配授精。

会落到这种地步很大可能便是这只虫母没有产下新的虫母来分担它的繁衍压力。

看着奄奄一息的虫母,他突然为自己遇到空的事而感到无比地庆幸,对空的思念也越发越深。

是空带他逃离了被吃掉的命运。

是空教会他反抗的能力。

因此他虽然有着虫母的身份,却与眼前的虫母有着截然不同的结局。

6

离开了那个庇护所后,他踏上了寻找空的旅程,就和空做的事情一样,只不过这一次他孤身一人,累了就随便找个地方睡觉,也不用担心被虫族袭击,饿了就找个【巢】觅食,顺便消灭居住在那边的虫子。

时时刻刻处于饱腹状态的他产下的卵也健康了不少,虽然还是小小颗的,但姿色好了许多,然而再健康再漂亮的卵也不过是未授精的卵,看着扔掉也挺浪费的,他就尝试吃掉那些卵,将薄薄软软的皮戳出个孔,嘴巴靠到洞孔上吸了一口,味道不难吃,和空煮给他的半生熟蛋很像,如果有烤面包就更好。

如果有机会他也想要让空品尝一下他产的卵,新鲜产出、味道也不会很腥,很合适当早餐吃,而且不浪费。

可是想归想,此时的他还未能寻到空的踪迹。

他不知道空在哪里,只知道傻傻地往前走,花费着时间的同时也在消耗着他的寿命,他并非人类,他只有短短一年的寿命,也许还不到一年,只希望在他死之前还能见到空一面,然后扑在对方身上用力吸着独属于对方的气味

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不要忘记摸摸他。

————

懵懵懂懂小虫母发试图用信息素勾引身边的木头人类,无果后只能傻傻憋着,憋得肚子里的卵都不新鲜了。

补充:

关于学习的方面,一开始空从房子里找来书让阿散学习,就比如绘本、动物或者昆虫百科,侏罗纪世界也有?,后来觉得阿散可以看懂更深奥的东西就给他看字多点的文学,就比如言情。

因此阿散与空的相处以及书的加持下,学习到人类的情感,学会喜欢、也只喜欢空哥,可惜空哥不喜欢虫,所以他就利用自己与人类如出一辙的皮囊伪装成真正的人类,这也是为什么阿散不会找其它虫解决生理需求的原因之一。阿散:明白了!人类只会和喜欢的人交配`?w?′

散散现在的状态就好像直接跳过毛虫和蛹的过程,直接快进到蝴蝶?,因此体质会比普通虫族要弱,体型对于虫族来说也很小只,外形像十六岁的少年。

一般来说虫族都可以变成人类的样子,但是变成人类就意味着要舍弃自己的力量,就比如拟态人类的皮肤就要抛弃自己的硬壳、拟态人类眼睛就要抛弃极高分辨率的复眼,有失才有得,然而虫族却不舍得失去太多,才会变成半人半虫的样子。

后面阿散长翅膀只是因为之前吃人补充了足够的营养,后来又有空在身边安抚情绪,条件达成虫母的翅膀就长出来了。

大致上只要是有机物,虫族都是可以吃的,只是会营养不良罢了。

虫虫大作战——杀戮线。

本系列打算写个双结局,而【杀戮线】为be结局。

内含:囚禁,微量改造,产卵吃卵,角色死亡,be。

内不含:车。

1

人类的适应能力不弱,哪怕遭遇虫族侵入人类也能够在这被虫族啃食的世间里寻得生存方法,他们研究虫族的弱点、知晓它们就是群数量极其庞大却智力低下的怪物,有着强大爆发力的身躯、能将人类活生生斯成两半,并用獠牙啃食猎物的血肉,满足自己深不见底的食欲。

人类并非是它们唯一的食物,牛羊鸡狗任意的陆地上生物都可以取而代之,有时候路边的树木也会被啃食,然而对它们来说最营养、最美味的便是人类的肉,无时无刻都勾引着他们的食欲。

它们会杀死所有闯入视野里的人类,会活抓较为年轻的人类崽子献给虫母,而所谓虫母便是让这些虫子源源不绝的根源。

但如果说虫族单靠数量自然是敌不过人类,随时时间的推移,合作起来的人类将周边一个又一个的【巢】清除,杀死了无数的虫子也牺牲了不少人,终于他们扩大了自己的领域,给加强了防御,并在上方盖了个屋顶,让那些对【庇护所】虎视眈眈的虫族无可奈何。

然而人类文明的复苏以及虫族的绝灭计划并没有那么顺利,就在一切正往好的方向发展时,原本无翼的低级虫子一个个长出了薄翼,速度也变快了,总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搜索者的身后,然后抓着搜索者的头颅在对方反应过来时直接拧下来。

它们似乎学会了思考、学会了策略、学会利用脆弱的虫母引诱人类接近,再将那群人类一网打尽,成为它们的食粮。但这远远还不是它们的极限——

虫族之中有的虫子放弃了虫族大部分的特征与力量,伪装成人类的模样混进庇护所,找到打开大门的方法让自己的同类有机会越过高墙袭击里面的人类。虫族的成长如同打了激素,让许多人类意想不到也因此导致好几个【庇护所】被攻陷,并成为了虫族新的【巢】。

除此之外,虫族中诞生了一种虫子,它们的毒液能将虫族以外的生物感染、并同化成虫子,如同丧尸病毒的母体一样,咬到谁谁就变成没有理智的伪虫子,只知道袭击视野范围内所有虫子以外的生物,感到庆幸的是非母体是无法传播病毒。

眼见人类处于绝对的劣势,推进虫族迅速成长的罪魁祸首也满意地从后方走了出来,出现在各个即将沦陷的【庇护所】面前,要求他们屈服于虫族、成为它们的家畜,又或者当场成为虫军的晚餐。

这与其说是谈判更像是在命令,被盯上的人类只有成为牲畜或者死的选择,当然也有宁死不屈的人,不过人类怎么挣扎也敌不过虫族碾压性的力量和数量,最终要么全灭、要么投降成为虫族饲养的家畜。

人类将那位只能善人语、长相与人类极其相似却能够随意使唤虫族的拟态虫子称为——【虫皇】。

2

金发的人类并不会被立刻吃掉。

不知从何开始,【庇护所】间就流传着这样一个传闻,凡是被虫皇袭击的【庇护所】,无论是投降还是反抗,生有金发的人类都会被虫军留到最后,传闻说虫皇偏爱金发、就好像金光闪闪的黄金吸引着虫皇的注意力,然而又有人说虫皇厌恶着金发、恨不得亲手将每个金发的人类杀死,想当然的,后者的猜测更为符合实际情况,只因为没有人再见到那群被虫军捉走的金发人类。

但即便如此还是有的人会为了保命甚至不惜高价买染发膏,毕竟在末日世间哪怕只有一线生存的希望人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去争夺,谁能笃定金发的人类全被杀死呢?他们可是连那些人的尸体都没见到。

而天生就有着金发的空在知晓此传闻后并没有露出一丝欣喜又或是恐慌,反倒是感到心里复杂,他不认为虫族会那么好心放人类一条活路,他也不认为虫皇真的纯粹喜欢金发的人类,如果虫皇真喜欢金色为什么不是收集黄金之类的物品,而是从人类之中找寻——就好似将漂亮的蛋糕收集起来不吃一样,很是奇怪。

因此空认为虫皇不会因为金发而放过那些人类又或者将那群人类圈养起来,就拿他刚才的比喻来说,再好看的蛋糕最后都会被吃进肚子里,收藏起来只会让蛋糕发霉发臭、变成连当作装饰品的价值都没有的腐烂食物。

因此他不会觉得有一头金发是件好事,向他人换来了能遮盖自己金发的斗篷后,他便全心全意投入进与虫族的对抗战。作为曾经的漂泊者,空有着强悍的实力,所在的【庇护所】管理者都不得不敬他三分,指望他能为这个【庇护所】献上一份力。

值得庆幸的是,虫族的成长也促成人类迅速的发展。为了生存,在一个又一个的【庇护所】遭到虫军袭击而沦陷时,人类研究出针对虫族的毒药,只要往虫族身上一喷就能瞬间杀死虫子,放在末日前这就是人人口中的杀虫剂。除此之外他们还找到一种非常坚硬的矿石,打造出来的武器能轻轻松松地将刺穿虫子的硬壳,只可惜矿石的数量不多,为了节省材料只能做成近战冷兵器。

为了不让人形拟态虫族混进来,每个人在进入【庇护所】之前需要通过一系列的检查才能通过,最直接的方式就是验血,一般虫子的血都是青黄色的,就算是拟态了人血粘稠度也没有人类高,而且颜色可能呈现橘色、浅红等等非纯粹人血的颜色。

除此之外拟态虫族的眼睛也与人类不一样,在高光的照射下不会条件反射地眯起或许闭上眼睛,并且会瞳孔会随之收缩化作细长如同野兽一样的竖瞳。

当然还有很多方式可以分辨出拟态虫族,然而即便是这样虫族仍旧有办法混进人群里,想办法打开【庇护所】的大门让同类进入,又或者在暗处将人类一个个同化成虫子,由内部开始击溃人类防线。

它们仍在以人类无法比拟的速度进化,而人类却对此无能为力。

哪怕唯一支撑自己活下去的支柱早已消失,空仍旧不希望自己随随便便地就败在与虫族的对抗、成为虫族的腹中餐,他从风衣里拿出一个脏兮兮的羽毛发饰,想起了那个活泼女孩儿的身影、他已故的妹妹——他知道妹妹的在天之灵也绝对不会希望他如此轻易认输。

在空重新把发饰收回风衣里时,他无意憋见了庇护所的大门,今天似乎又来了新的人,正通过完毕检验在一旁的柜台上填写个人资料,而余光中他似乎捕捉到一抹紫,立刻就将他藏在脑里深处的回忆重新勾出来,也让本该无论面对何等场景都可以保持淡定和理智的空罕见地露出惊恐的神情,猛抬头定睛一看,却只看见几个正有说有笑的人群,而在他们中间有个人的背包恰好就是紫色。

是他太敏感了吗

空捂着阵阵抽动的心脏,垂着黯然无光的金眸。

那抹紫色让他想起了一年前的事,他还是漂泊者的时候并非一直都是孤身一人,有段时间他身边一直跟着一个少年,那个曾被他放在心尖上的少年,堇色切发、清澈的紫眸、眼尾有着一抹红,为纯白的少年添上更为艳丽的色彩。懵懂的少年不知世间险恶,只会傻傻地跟着将他带走的人、乖乖地听从拐带者给他的指示,也不怕自己那张漂亮的脸蛋会给自己惹来何等的灾难。

所幸空并非见色起意之人,虽然他还是不得不承认少年生得好看,是能够让他的词汇库在一瞬间变得贫穷的漂亮,但比起样貌,他更在乎少年的安危,这也是他带上少年离开的原因。对于一名漂泊者来说带上一个失忆的孩子就等于给自己平白无故地增加负担,除了自身安危还得照顾另一个人的安危,这对于漂泊者来说是大忌。

即便如此空还是顶着这般风险成功把少年培养成能独立生存的强悍之人,虽然他们之间曾经产生过误会并分开过,但最终还是走在了一起。

然而在一次的漂泊中空撞见少年的真面目。

——空恐怕一生都忘不了那对生在少年背部上的紫色薄翼。

空叹气着中断了思考,转身准备去解决晚餐,却在转身的那一刹那他再次看见了那抹紫色,定睛一看——后方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嘴角上扬却让人感受不到对方的笑意,唯有刺骨的冰冷。

而空在与对方对视的瞬间瞳孔猛缩、身体本能地拔出挂在腰间上的匕首,准备给这个非人之物来个夺命的攻击,但他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步,或者说早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就早已经定下胜负,突如其来的头昏脑涨让他感到眼前一黑,耳边是属于从此恐惧的尖叫以及混乱的脚步声,但空无力再注意听,身体的力量就好像被看不见的机器一口气抽干,双脚再无能力支撑起这具被抽干体力的身躯,随着惯性往前一倒,迎面而来的并非是坚硬的地上,而是冰冷刺骨的拥抱——

“总算让我捉到你了。”

“空。”

3

醒来时空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而自己被禁锢在一张木椅子上,双手被手铐拷在椅背后,而身上用于保命的武器和暗器都被收走——甚至连他的鞋子都被收走,赤脚踩在铺了层灰尘的水泥地,唯一没被夺走的只有身上薄薄的t恤和裤子。他警惕地打量着周围,这个空荡荡的房间虽然没有窗却有通风管,而唯一的出口就在他正后方。

不过空此刻却没有逃跑的意思,也没有大呼小叫引来绑架者的注意力,而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思考,仿佛已经做好任人宰割的准备。

而那位将他带到这里来的人好似感知到他的苏醒,很快就推开了门站在他的身后。空叹了口气,垂着脑袋看着自己的脚趾,缓缓开口:“没想到你还活着。”

那人走到空的面前,毫不客气地扯着空的头发提上来,将空的头皮扯得隐隐作痛,强迫空直视那对紫色的眼,那对不再像从前那般清澈、如同干净的池塘遭到污染,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怨恨和寒意的双眸。而双眸的主人冷笑靠在空的耳边轻声说着:“没想到我还活着对吧?在我的怒火平息之前,我会一直活下去。”

“是不是后悔当初没有把我杀掉?”

也不等空反应,少年自顾自地继续说着:“不过后悔也来不及了,毕竟现在你已经落到我的手里了。可悲的背叛者,眼下有两条路让你选择——”

“屈服于我,成为我的狗。”

“还是被我同化,成为你最厌恶的虫子。”

少年松开了拽着空头发的手,大发慈悲地给出的两项选择,通常来说只要是怕死的人都会选择第一条路,毕竟毫无尊严的活着却是以人类的姿态活下去,反之被同化成虫子的人类连低级的虫子都比不上,失去自我、不会思考,如同行尸走肉一样无脑地服从虫族的命令,生活比狗还不如。

空却只是闭上双眼不再言语。

“很好。”少年大笑着:“这样才有趣!”

“不愿选择就让我替你选择吧。”

话毕,少年也不打招呼直接面对面跨坐在空的大腿上,在空因惊讶而瞪大双眼之时掐着空的脖子,强迫他抬头露出干净的脖颈,露出小小尖尖的利齿狠狠地咬在空的脖颈上,惹来空的轻哼声。或许带着报复心理,这一口咬得挺狠的,血都流出了不少将衣领给染红,同时间空能感受到有股冰冷如流水般的感觉通过少年的牙尖注射进他的体内,等少年满意地放开他时,空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掉进冰川之中,由内至外散发的寒冷将他的血液和骨头冻僵,然而空清楚记得外面应该还是大热天才是。

少年舔着仍在流血的伤口,然后从空的身上下来,心情愉快地说:“别担心,我不会让你那么痛快的——我要慢慢折磨你,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步被同化的样子。”

“当然如果你想清楚,愿意屈服于我,我倒可以考虑停止继续同化,让你以人类的身份继续苟延残喘地活在这个世上。”

可少年的话却只得到空沉默的回应。

大概是被空倔强的态度给惹恼了,少年抬手就给一直不知好歹的人类一巴掌,随着清脆的巴掌声原本白净的脸很快就浮现出红肿,被一把打得歪过头的空也因为毫无防备而咬到了舌头,鲜红的血液从嘴角旁流出,但即便遭遇此等对待空也没有发怒,而是抬眸瞥了一眼少年,忽略充斥在口腔中的血腥味,平静地问:“你满意了吗?”

回应空的却是急促的脚步声以及门被用力甩上的声音。

4

空记得与那个少年初遇的场景,那时候是末日的第二年,同时也是他漂泊的第一年头,在一次剿灭虫巢之时,他便是在那个巢里的储粮仓遇见那名少年,赤裸着身体缩在房间的一角,因为恐惧而颤抖着身体,刚开始空还以为少年是害怕那堆积如山的残骸以及自己将要面临的命运,现在醒来少年大概是害怕着他、害怕着一个浑身充斥着属于同类死亡气味的人类。

他将懵懂的少年带了回去,指导失忆的少年生活常识、教导少年学会人类的语言,并为少年取名为【阿散】。

然而在后来的漂泊中,他无意中发现阿散的真实身份——拥有人类皮囊的虫母,还是成熟可产卵的虫母。

通常情况下遇到虫母,空都会想办法将虫母烧死以绝后患,毕竟已授精的虫卵哪怕母体已死,它们都可以依靠自己顽强的生命力从母体里钻出来,并啃食着母体的遗骸补充营养,就好像蟑螂一样恶心。

可当他发现最爱的人居然是只会为虫族产卵的虫母,他首先感受到的情绪不是被欺瞒的愤怒,而是难以置信的悲伤,无声控诉着命运不停息的嘲弄,将他与唯一的亲人分开,又让他深爱的人成为自己种族的敌人。在阿散的苦苦哀求下,他想过宽恕阿散、跨越种族的界限,无视世间伦理,与深爱的人过着属于他们俩的生活。

但他做不到,因为他想起世界为何沦陷,身边的同伴又为何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回收的遗物被他当做同伴们是尸骸埋葬在无人知晓的角落,纪念着他们曾经的勇敢与荣耀,他无时无刻都在憎恨着虫族,恨那群破坏掉他本该幸福生活的虫子、恨它们杀死自己无数的同伴、恨它们导致自己与荧分开。

所以他为少年擦拭着眼泪,在少年重新燃起希望而亮起双眸的那一刹那将少年用力推开,用夺命的匕首对准少年的脖子,冷着嗓音低声道:

【滚出我的视野,恶心的虫子。】

或许在少年看来,他就是个冷血绝情的人类。

——就连他自己都这么觉得。

冰水泼到空的脸上让空打了个寒颤从睡梦中,那个少年就站在他的面前,丢掉手中的水桶,也不理会眼前的人类是否会着凉,抱着双臂冷声问:“想好了吗?”

面对少年的质问,空仍旧保持沉默——从被少年捉到这个地方囚禁开始已经过了一周,他们已经重复这类似的流程好几遍,先是用不怎么温柔的方式将他从睡梦中唤醒,可能是用锐利的物品刺破他的皮肤、或者在他耳边制造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或是像今天这般泼他冷水,接着便是同样的问题,问空是否愿意屈服他,而答案自然也从未改变过,空就好像被毒哑了的人,只会用沉默取代回答。

之后少年会地坐在他身上,咬在那块被咬破无数次的脖颈肉上,刺破血痂、将毒以及营养液输到空的体内。少年没有再给他吃过任何东西,目的是为了防止他恢复体力挣脱束缚,少年只给他输送一些营养液来维持生命。营养液是虫母为了能长时间产卵而在体内自动产出的液体,而这位将他捉到这里来的少年便是有着人类外貌的高智慧虫母,同时也是导致人类人心惶惶的虫皇——【斯卡拉姆齐】。

空得知少年如今的身份后心里很是复杂,如同被泡进苦茶里心里泛着苦涩的情绪,他本以为当初被他赶走的少年会死于虫族无法克服的短寿,这也是他当初不杀死少年的理由之一,却不曾想少年仍旧活着,还换了个身份、换了个名字,褪去原来那个温柔傻傻的性格,变得暴躁易怒、变得恶劣卑鄙、变得肆意妄为,变得除了那副样貌,全身上下都再也看不出阿散原来的影子。

阿散——不、不对,现在他应该唤他为虫皇,又或是【斯卡拉姆齐】,他会被带来这里的理由他自然心知肚明,毕竟他二次抛弃少年、还在最后的那一刻对少年恶言相对,少年会性情大变会一改原来不记仇的性格回头复仇也不奇怪,所以他一直都做好面对复仇的准备,直到过了虫母的平均寿命限,他才收起原来的防备,站在庇护所外的高塔上,看着夕阳落下久久不能回神。

那时候的心情他一言难尽,只知道心里好像缺了一块,而随后一则关于荧的消息更是将空打击得一蹶不振。

“还没睡够吗?”

耳边传来了斯卡拉姆齐的声音,空忍着体内的寒意,看了眼注射了毒液还赖在自己身上不走的虫皇,却撞见对方那对有些迷离恍惚的眼神,他抚摸着空的脸、如同情人一样贴在空的耳边轻声说着:“给你注射营养液总归营养不良,今天我就大发慈悲的给你加点餐吧。”

说着斯卡拉姆齐在空惊慌失措的视线下脱下了裤子,露出白皙如雪的双腿,像扔垃圾一样把裤子丢到房间角落,空这才知道斯卡拉姆齐一直以来裤子底下是真空的,也对,虫族本就不需要穿衣服,那不过是虫族用来伪装并欺骗人类的伎俩罢了。

空看着斯卡拉姆齐泛红的脸色,隐隐约约猜到对方打算做什么,只见斯卡拉趴在他身上,将脸埋到他的脖间上,伏着腰、往身下伸手,空听见水被搅动的声音,那是虫母为了更容易产卵而分泌出来的液体,与斯卡拉姆齐偏低的体温不一样,空能感觉到落在他大腿上的液体是湿温的,而斯卡拉的呼吸声也重了许多,身体微微颤抖,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一颗接一颗的卵被斯卡拉放到俩人之间,湿漉漉只有鹅卵大小的卵却没有如空想象中散发着属于雄虫的臭精液味,还传来诡异的甜腻香味。

斯卡拉姆齐疲惫地倚靠在空的身上,本能又亲昵地蹭着空的侧脸,将自己辛辛苦苦产下来的成果捧到面前,三颗黏糊糊的卵被递到眼前,脑子还迷迷糊糊的斯卡拉语气带着一丝不难察觉的期待,似乎对于自己产下的卵感到十足的自信:“尝尝吧,营养丰富,味道就和你以前煮的生熟蛋差不多”

空自然不可能坦然接受看起来与鸡蛋无异、实际上却是来自虫族的卵,他会联想到许多不好又恶心的画面,哪怕眼前的卵正散发着让人垂涎欲滴的香气,空还是选择别过脸,无声地拒绝了斯卡拉的好意。

这毫不给面的举动让本沉浸在空的气味的斯卡拉姆齐大梦初醒,迷离的眼神变得澄清并布上了阴戾,寻回虫皇的专横暴戾,不悦地撑起身扇了一巴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人类,掐着对方的下巴又将嘴巴撬开,无视空的挣扎把卵硬生生塞进空的嘴巴里,虫卵的壳是软壳,稍微用力卵里的液体就挤破薄壳涌了出来,温热的蛋液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以及咸甜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

确实如同斯卡拉说的,味道和以前吃的半生熟蛋相似,如同无视来源,空会喜欢上这种比普通鸡蛋还美味的蛋,然而在知道自己被迫生食的是虫卵后,他只有想吐的欲望。

不过他没吐成,蛮横的虫皇在他吞下卵后就将他给击晕,让他陷入熟悉的黑暗之中。

5

斯卡拉姆齐虽为虫皇,却没有明显的虫族象征。

那对紫色渐变色如同彩绘玻璃的薄翼不见踪影,属于虫族的獠牙也小小的和小虎牙一样,更别说那比正常发育少年还瘦小的身躯,哪怕是低级的虫子都有着堪比成年壮士的体型,站在虫族中间显得小小一只的。

天生体质上的缺陷却给斯卡拉姆齐换来了更为特殊强悍的力量,当然若不是遇到空而后又被空抛弃,他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激发出自身的潜能,可能老早就被自己的同类给亲手扼杀在摇篮之中,又或者因短暂寿命而提前退场。

但即便成为【虫皇】到底也不过是只虫母,他仍旧会产卵、仍旧需要雄虫信息素的安抚,然而他拒绝并厌恶着那些嗅到他信息素而前来求偶的雄虫,他会毫不犹豫地将那些脑子被交配的欲望所支配的虫子杀死,他只需要听话的虫子。

已经习惯忍耐的虫皇能忍受并压抑虫母的天性,他可以在揣着一肚子的卵混进【庇护所】,将里面最为强劲的人类吃掉、并打开大门放虫子们进来饱餐一顿,他甚至还可以在被雄虫的信息素包围的时候平静地产下卵,分给自己的得力部下,或许他的卵无法产出优秀的虫子,但那堆未授精的卵对虫子来说却是上好的补品,心情好的时候他就会大发慈悲地分给底下的虫子,看它们为了争夺那几枚小小的卵而打起来,属于虫子的肢体和血液到处飞喷,每次见这种闹剧般的场景他都会愉快地笑出声。

然而空的出现却能轻轻松松地打破他的忍耐。

淡得如同开水的气味却激起虫母的天性,产卵日的到来让斯卡拉姆齐无法继续忍耐,直接就趴在那个金发人类的身上嗅着久违的气味,顺利地产下一枚又一枚的卵,他的脑子被天性支配、他卸下了伪装出来的强悍,软着身体倚靠在空的身上,唯有对方身上的气味能给他带来久违的安心感,就好像从前他还未抛弃【阿散】这个名字的时候、空也还未抛弃他的时候,他们在某个被遗弃的房间,躺在柔软的床上相拥入睡。

但空最后抛弃了他,而现在也在无声地拒绝他。

斯卡拉姆齐穿好裤子,看了眼坐在椅子上昏迷中的人,一脚便将人连椅子一起踢翻,听着重重的摔倒声斯卡拉仍旧觉得不解气,但折磨一个昏迷的人并不能让他感到愉快。他想了想还是解开了空的束缚,把人拖到隔壁房间去——那同时也是他的房间。

自从逮住空后,斯卡拉姆齐就没心思去理会虫族的大小事,打发走那群虫子,自己跑到偏远的地方筑巢,和正常虫族不一样,他不喜欢太亮的地方也不喜欢太高的地方,那些会让他很没安全感,所以他选了一个有地下室的小宅子,在墙壁涂上虫族用于筑巢或稳固巢穴的分泌液,这才安心地把人囚禁在里面。

斯卡拉姆齐将人丢到床上,并把链接在墙上的脚铐手铐给空拷好,但在拷上双手时斯卡拉停顿了一会儿,因为没有做好保护措施而导致空的手腕被之前的铐子磨出伤口,并因为反复摩擦让伤口不断重复受伤而导致迟迟未愈合,斯卡拉犹豫了一会儿才到另一个房间找来多余的衣服,撕下布料给空的手腕包扎起来,这才重新拷上手铐。

他才不是心疼空,只是单纯觉得那伤很是刺眼,毕竟自己就曾遭受过类似的待遇,那时候的他还是傻乎乎只会坐在原地等着那个金发人类接他回家的残缺虫母,结果却被附近庇护所的搜索者发现,生着虫翼的少年怎么看都很有研究价值,因此他被半强迫地带走了,并被关到那个白色的房间里进行看不到尽头的实验。

而铐子是禁锢他的手段之一。

想到那个白色的地狱,斯卡拉姆齐眼中的怨恨就压抑不住地流露出来,紫眸蒙上阴霾戾气,他爬了床跨坐在昏迷之人的身上,双手轻抚着空的脖子,最后掐了上去,他慢慢加重力道直到空的脸色涨红、并有转紫的前兆,他才缓缓说出那句话:“为什么要丢下我?”

无情地将他丢在那个地方,让无知的他被不怀好意的人类带走,遭受将近一年的折磨。

“为什么、要抛弃我。”

二度的抛弃就好像一个过不去的坎,在斯卡拉姆齐的心里留下深深的伤痕,在想起过往之时还会隐隐作痛,就好像在提醒他是谁先丢下你、是谁害你沦落到现在的处境——

“空,我恨你。”

这句话说得轻飘飘似的,但其中却包含着深入骨髓的恨意,斯卡拉姆齐双眸上了霜似地冷冷看着被他摁在身下的人类,看了许久后才自讨没趣地从对方身上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就在斯卡拉姆齐离开不就,空就缓缓地睁开了毫无光彩的双眼,他抬手便听见耳边链子发出的清脆声响,看了看铐子底下、手腕上的布料,又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脖子,轻叹着:

“果然恨着我呢。”

6

空早停止漂泊许久,而结束这场孤独的漂泊之旅的是空从某个情报员的口中得知的情报。曾经有个与他长相如出一辙的金发少女勇敢且强大,最终却为了保护同伴而甘愿作为诱饵,死在了一次的剿灭虫巢的作战之中。

等到支援抵达时少女已经被虫子啃食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衣物的碎片以及断了的武器,而他得知消息后前往那个荧所属的庇护所,也就是现在他待的庇护所认领那些被放置快大半年的遗物——而被他放在风衣口袋里的羽毛发饰便是少女唯一完整的遗物。

而现在那枚发饰与他的风衣一起被斯卡拉姆齐没收了。

空是觉得无所谓,倒不是不重视自己已故的血亲,而是他相信斯卡拉姆齐不会和一件风衣过不去,再说——他的时间也所剩无几。

空撑起疲软无力的身体倚靠着床头坐了起来,长时间待在这不见天日的房间里,他已经失去对时间的判断,只知道这段日子斯卡拉姆齐只给他注入虫毒以及营养液,但只保持他生命的最低限度,完全不给他一丝恢复力量的机会,而同一时期斯卡拉姆齐给他注射的虫毒也让他的身体开始出现了变化,他能轻轻松松地感觉到自己的夜视力变强、身体也对外界的刺激变得敏感起来,他甚至能他明白自己正朝虫族的模样变化,就如同斯卡拉姆齐一开始说的,他要将他一点点地同化成虫子。

同化并没有空表面看起来要得轻松平静,实际上他无时无刻都在感受肉体被毒侵蚀的折磨,由内到外的寒冷、骨头被看不见的锤子打碎并重构、胃部因长时间未进食而发出灼热与阵痛感、脑子被属于虫族的意识侵入并占据的痛苦,他耳边似乎出现了幻听,有人亲昵地贴在他身边,一句接一句地说着要他屈服于虫族、服从于虫皇的话,而空却对此无动于衷,他既没有反抗、也没有顺从,如同一桩木头坐在原地等待虫皇的大驾光临。

这也是为什么他的话越来越少,反应也越来越迟钝的原因。

斯卡拉姆齐就如空预想般的很快就出现了,与人类毫无区别的虫皇坐到了床边竟没有如同往常一样第一时间咬空,而是捏着空的下巴打量着,然后露出满意的笑容:“最近视力变好了对吧?”

空闻言条件反射地眨了眨眼,而那对金眸也在重新睁开时变得异常,原先圆形的瞳孔缩成一条线,样子看来就好像猫眼,但很快地就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我相信你一定会变成一只好看的虫子。”斯卡拉姆齐轻抚着空的脸:“可不要让辜负我的期盼呢。”

空并没有回答斯卡拉的话,而是答非所问地问出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你为什么改名叫【斯卡拉姆齐】?”

“啊?”

“这一年你发生什么事了?”

斯卡拉姆齐冷笑着:“想知道吗?”

“告诉你也不是不行”

【斯卡拉姆齐】是虫皇给自己取的名字,他抛下从前懦弱的自己从人类手里得到的名字,就好像摆脱那个无能卑贱的自己、以新的姿态重生。

他厌恶人类,人类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食物,更是让他作呕的狡猾动物,只会欺骗他、伤害他,给予他精神以及肉体上的伤害,先是二度将他抛弃,后而害他成为人类拿捏在手里的可怜虫。

无数轮次的研究、大大小小的针头、装着诡异颜色的试管,他尖叫过、他求饶过、他也哭过,但换来的却只是更残忍粗暴的对待,直到他万念俱灰如同死物一样不再挣扎,那管与他发色相同的药剂打进了他的体内,给予他痛楚之时也给予他一股强大的力量,让他挣脱了束缚,杀光了那群将他绑到此处的人类。

雪白的空间被染红,可恨的人类被撕成碎片,他不屑吃下那令他生厌的肉块,甚至还嫌弃将他的双手沾染的污血,找了个挂在门边还算干净的白袍擦了擦手,走出那个设施他就开始了人间地狱的锻造,那一夜原本平静安定的【庇护所】被不绝于耳的惨叫充斥,大门不知被谁开启,虫族如同饿了好几日的野兽蜂拥而上、突破了【庇护所】的防御,冲进了【庇护所】里。

而罪魁祸首便站在高处,紫眸中被兴奋填满:

【尖叫吧!悲鸣吧!为能够给这场血宴舔上一笔色彩而感到无比荣幸吧!】

——人类的灾祸、虫族之首,虫皇就此诞生。

叙述着过去的遭遇时,斯卡拉就好像在说什么与自己无关的故事,语气安然自若,说到自己曾经还因为一支小小的针头害怕得哭出来的场景,他甚至忍不住发出讥笑声,嘲笑过去的自己一点伤痛都受不了。

“后来他们可是把那么大的管子插到我的背上。”斯卡拉姆齐说到这里的时候还大概比划了记忆中管子的大小,然后洋洋得意地抱着双臂:“那时候我已经习惯了,所以也就没再掉过一滴眼泪。”

见斯卡拉姆齐满脸写着【厉害吗?夸夸我呀】的表情,空却只感觉百感交集,他终于在知晓曾经那位温温柔柔的少年会性情大变的原因,虽然很早就隐约猜到少年肯定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却未曾想是如此的惨无人道,对于人类活捉虫族进行研究之事他有所耳闻,怎想少年也是其中之一,而他更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也难怪斯卡拉姆齐会如此痛恨他。

“怎么了,愧疚了?还是害怕了?”斯卡拉姆齐仍旧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他倚靠在空身侧、伸手牵起空的手与其十指紧扣,如同亲密无间的恋人,然而说出的话却没有表面上的看来浓情蜜意:

“你放心,凡是伤害我的人,我都会加倍奉还。”

“你也不例外,空。”

空垂下眼帘看着与斯卡拉姆齐牵紧的手,与回忆中相似的触感与温度让他恍惚间回到了过去,少年的手还是软软小小的,以前天冷的时候他会这样捂着并暖和少年冰冰凉凉的手,很快的他就被拷在手腕上的手铐拉回现实,闭上双眼:

“嗯。”

7

第二天,空忍不住询问起斯卡拉姆齐的翅膀,那对导致他们决裂的虫族特征从他们重逢开始就再无踪影。

而斯卡拉姆齐并没有直接作出回答,而是退下自己的上衣,将背部展现给空看,本该雪白一片的背部位于蝴蝶骨的位置却留下难看的伤疤,就像是那块皮肤的人硬生生撕下来的模样,虽然伤已好却留下了深而丑陋的疤。

斯卡拉姆齐淡然地说着:“翅膀有点碍事,所以我撕下来了。”

空想伸手摸摸那道伤疤却被斯卡拉躲开了,他衣服还没穿好就扑到空怀中在同样的地方狠狠咬下去,这次注入的毒比平时的量还多,很快的被毒折磨得额头开始冒冷汗的空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斯卡拉这才解气般起身给空擦了擦冷汗:“别急,很快你也会有的。”

过量毒性的侵蚀让脑袋越发越沉重,空也难以在进行思考,随着视线逐渐迷糊黯然,最后一刻他看见将脸凑了近来的斯卡拉,脸上却罕见的没有偏激负面的表情,没有厌恶、没有不屑、没有讥讽、没有憎恨,他的眉头和眼神也不像平时那般犀利,满心满眼都是期待。

“你会成为最好看、最优秀的虫子。”

“然后我们就可以——”

温软的触感轻轻在贴在他脸上,最后只留下不会被察觉的痕迹,并任由风将唯一的证据给销毁,而他的意识也随之深陷黑暗之中。

斯卡拉姆齐最后趁他意识模糊而做出一反常态的亲昵举动让空感到茫然,他开始不清楚斯卡拉对他抱有着何等的感情,他认为斯卡拉应该是痛恨自己的,毕竟是他抛弃了斯卡拉、是他间接害得斯卡拉遭遇惨无人道的实验,他不认为斯卡拉对他还抱有一丝爱意——那些破事足以让一个人的爱转为彻底的恨意,更何况斯卡拉姆齐也曾说过要慢慢折磨他、要将自身遭受过的痛楚加倍奉还给施加者们,其中也包括他。

老实说,空也不清楚被完全同化成虫族后他还是否能保持自我意识,他曾目睹一个被同化感染的同伴被拖上了冰冷的手术台上,带有杀伤力的玩意儿被一点点摘除掉,然后再展开治疗手术,然而那位天才的女博士用了各种手段都没法将感染者救回来,最后还因为用错了药剂,将感染者直接杀死,如同普通虫子的死法一样,化作一滩血水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或许,那也就是他的未来吧。

空从不畏惧死亡,毕竟他可是为了寻找荧而不惜脱离庇护所的漂泊者,在这个被虫族侵占的世界里流浪了许久,为了拉高人类的生存率,他不惜冒着生命危险独自一个剿灭还未发展起来的虫巢,仅仅二十来岁却杀得比谁都疯狂,也因为功绩而成为闻名的金发漂泊者。

最后他驻留在荧生前呆着的庇护所,与当地的管理者兼博士达成协议,助她研究出对抗虫族的办法。虫皇的出现让全体虫族的进化速度迅速了不少,他们必须想办法研究出能够轻轻松松杀死虫族——又或者杀死虫皇的办法。虽然直到最后也就勉强研究出能防止被感染成虫族的药剂,但此药剂并非完美,也因为残缺品所带来的后遗症,他也无力再配合那位女性继续做实验了。

他深知被斯卡拉姆齐继续注射毒素会发生什么事,他会长时间遭受着肉体排斥着毒素所带来的痛苦,他会获得虫族的特长、也会在不久后失去它,他现在甚至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多少,当然他也没想过要挣扎,毕竟将他捉回来的是他抱有亏欠之人,当初他也只敢恶语相向地赶走少年,连刀光都不舍得亮出,只因为少年再怎么说也是他一手拉大的小虫子,人们都说养狗都能养出感情,更别提他还和少年确认过关系。

在得知自己是给予少年痛苦的罪魁祸首,他自然是感到自责的,他看过被活捉回来的虫子是如何被解剖致死、他自己也接受过实验,如果少年是以虫族的身份被捉到实验台上,那么他究竟遭受了何等非人可承受的苦难与折磨呢?

所以少年痛恨着他。

所以斯卡拉姆齐准备报复他。

“空你”

“空?”

“醒醒”

“空!”

在那个人一次又一次不懈的叫唤下,空的意识逐渐被唤醒,然而他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好像被许多只手缠着,将他死死压在梦境里不放他出去,但他听见那着急的叫唤声,隐隐约约听见了叫唤染上了哭腔,心脏顿时就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死死掐着,令他窒息。他开始挣扎起来,如同溺水者本能地怀着求生欲挥动着四肢不停挣扎,坚强的意识让他总算从沉沉的梦境里清醒过来。

映入眼帘的便是斯卡拉姆齐惊慌失措的模样,像是个害怕失去父母的孩子,再无平日游刃有余的样子,在发现他睁开眼睛后才强装镇定地收起自己的惊慌,抱着双臂不悦地嘲讽着:“还真能睡,一睡就睡了足足两天,怎么叫都叫不醒,我还以为我这是捉了头猪回来。”

斯卡拉姆齐真以为的嘲讽在空的耳里却听出一丝担忧和撒娇的意味,也许是他的耳朵出现幻听了,又或者是他的辨认能力一落千丈,但他却记得那个纯白的少年也会撒娇,比如天冷的时候少年会和他讨要抱抱,让那具低温偏低的身体被温暖的怀抱包囊起来,少年会舒服地眯起眼睛蹭蹭他的脖颈,如同一只正在撒娇的小猫。

然而他现在只觉得脖颈间隐隐作痛,那块被咬烂的部位仍旧还未愈合,也在不断地提醒他往事如烟,造成的伤害如同覆水难收,那个乖巧的小少年早被自己亲手丢弃,找不回来、也没资格再去找了。

时间不多了,他只希望在这段时间能让斯卡拉姆齐满意。

或许是因为察觉他的虚弱,斯卡拉姆齐迟疑了一会没有惯例咬他,而是将视线移到空的手腕,隐隐约约感觉不妙地伸手将手铐解下来,接着再把缠在他手腕上的布料给拆下,刹那间一股难闻的气味拥入鼻腔里,空转动着眼珠子看见斯卡拉姆齐难看的脸色,又看向自己的手腕——没有妥善处理受到感染而脓化的伤势看起来不仅恶心还令人惨不忍睹,这种情况让斯卡拉姆齐感到无比诧异,毕竟这也不过是简单的擦伤,比空脖颈上的伤还来得轻,却演化成如此不忍直视的模样。

他这才迟钝的发现,空的自愈力和抵抗力似乎比以前低了好多、好多

“不可能”

斯卡拉姆齐感到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着,空能理解斯卡拉的困惑,确实按理来说被注入虫毒而逐步同化成虫族的他自愈力应该逐渐偏向虫子一样强,要知道虫子哪怕被斩掉一只手,不出几天就能自己长回来,更别说像这种小小的擦伤根本不可能会恶化。

“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

面对斯卡拉姆齐的质问,空感到困惑地皱了皱眉头,眼神涣散地看着斯卡拉,发出久没开口说话而变得沙哑低沉的声音反问:“这难道不是你所期望的吗?”

“我在为我之前犯下的错误赎罪——”

“我正助你完成你的复仇。”

8

就如空所言,他正变得虚弱。

一天比一天还虚弱。

斯卡拉姆齐从未怀疑过空那具强悍至极的体质,他甚至记得空能够在大半夜冒着雨寻找遮挡物,第二天还能精神奕奕地进行剿灭行动,他顽强的身体仿佛永远不会生病、不会疲惫,他无时无刻都保持着精神。

而不应该像现在这样,虚弱无力地躺在床上,成天昏昏欲睡、一睡就是一整天。

他没了一开始作为虫皇而摆起的架子,撤下心高气傲的态度,停止注射虫毒,日日趴在空的身边守着,然而即便他放弃喂食营养液换回在附近抄来的人类食物试图让对方恢复健康,长时间没有正常进食的空却再也吃不下半口,哪怕强迫自己咽下去最后也只会把未能消化的食物吐得满穿都是。

空越发越畏寒,一阵风吹过都会引起他的瑟瑟发抖,斯卡拉姆齐寻来了温暖的被子盖在他的身上也无法阻止身体不断颤抖,他无法像普通人类那边抱着空给他取暖,因为他是虫子、体温天生就偏低,他的拥抱只会给空带来痛苦,所以喜欢讨要抱抱的小虫子只能放弃任何过分亲密的接触,神情恹恹地趴在床边。

斯卡拉姆齐害怕了,他也不清楚自己多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无力感,从被空抛弃开始他就经历了许多虫子以及人类不曾会遭受的痛苦,被捉去研究所研究、被活生生解剖、被注射奇奇怪怪的药剂——

在研究最后他还差点被送去与异类的交配实验,那群人类想要试试看虫族能不能与其它生物繁衍、是否有生殖隔离,那时候他们已经准备了好几笼的动物,为了让他能够承受长时间的交配行为还掰开他的大腿,特意给他打上那支药剂——也巧好就是那支药剂才完全激发他的能力,给予他反杀的机会。

他不知道自己的出生究竟有什么意义,生着脆弱人类的模样却从不被人类接受,唯一养育他的人类却在得知他的身份后狠心将他抛弃,他厌恶那虫族、厌恶那对害他被抛弃的翅膀,所以他被捉进研究所被折磨得神志不清时连皮带肉地撕下那对薄翼恶狠狠地塞进嘴巴里吃掉。但他研究所的生活让他更讨厌人类的存在、尤其是那个将他害到如此地步的金发人类。

他知道自己这是在迁怒,但若不这样做他怕自己的意识早被击溃在那一轮又一轮的研究,他需要活着的动力,而仇恨便是最好的动力来源。

然而他的仇恨烧死了所有伤害他的人,无一幸免——

也包括空。

他明明只是想要吓唬吓唬而夸大其词空罢了、他明明只是想要空一直陪着自己才选择将人同化,他并非像自己说的那般要让空看着自己一点点变成虫子而慢慢注入虫毒,他只是担心虫毒会伤害到空的大脑才选择一点点注入,又不想被空小瞧而装模作样地放狠话,毕竟在他的印象中只有那样才能得到属于自己的东西,而他不过是傻乎乎的模仿者罢了。

他知道虫毒使得好并不会伤害人类神经,反之还会加强人类的体质——他的本意并非是杀死又或者虐待空,只是单纯希望空可以好好陪在自己身边罢了。

他不想要再次体验被抛弃的感觉,所以他打算将人牢牢抓紧。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虫毒对曾经接受过防感染同化实验的空便是致命的剧毒,如同清水被滴上了墨水,一点、一点,最后让整杯水化为漆黑的墨水。

那是空在某次难得清醒的时候亲口对他说的。

【为了避免感染者伤到同伴他们研究了一支不完美的药、为了保险起见需要实验体——】

【荧死了,你的寿命也我本无遗憾。】

因为久没好好吃东西而消瘦许多的空身形如同一张薄薄的纸,他吃力地抬起有些干枯的手,像以前那般轻揉着斯卡拉姆齐的头,安慰着:【不要自责就算没有你,我也活不过三个月。】

斯卡拉姆齐不明白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他突破了寿命的束缚、获得比所有生命体还强大的力量,最终却只能趴在床边握着金发人类变得干枯的手而无能为力。他想要找到那名发明药剂的人类制作出解药,却被躺在床上的空提早察觉,轻轻地伸手抓着他的衣角,那力度轻得要是斯卡拉姆齐一个不注意就能毫无知觉地甩开,然而斯卡拉还是察觉了,并反握着对方的手,耳朵靠在对方的嘴巴前,仔细听着对方的话:

“别走”

“至少、最后几天,让我弥补失去的时间”

直到毒发作至今,空已经很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句子断断续续的、声音也小得哪怕耳力极好的斯卡拉姆齐都不得不让耳朵贴近仔细聆听,有时候空还会说着一些毫无逻辑的话,大概是毒侵蚀过深脑子也开始不清醒了,他还没头没尾地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说到那只名为【阿散】的小猫,惹得斯卡拉姆齐不甘心地插嘴:“【阿散】是你取给我的名字。”

“可是名字、你不要了啊。”

斯卡拉姆齐愣了愣,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欲言又止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对啊,他早抛弃【阿散】这个意味着新生的名字,就好像空将【阿散】抛弃、斯卡拉姆齐也将【阿散】抛弃。

这世界上已经没人会再爱那个被抛弃的孩子。

包括那孩子自己。

“阿散你问过我、是不是后悔——当初没有杀死你。”

空毫无预兆的话让斯卡拉姆齐的心仿佛被吊了起来一样,慌张失措却只能装作镇定地点着僵硬的脑袋:“那不过是气话你别放在心上。”

空没有理会斯卡拉姆齐的辩解,继续说:“是啊我后悔了。”

胸口里传来咯噔一声,斯卡拉姆齐瞪大了双眼,瞬间觉得世界褪去了色彩陷入一片灰白,没有什么事是被自己在意的人亲口说出后悔没杀死自己来得痛苦,即便如此斯卡拉心中的怒火被一种名为【愧疚】的冰水给浇灭,表情蔫蔫地低着头不再言语。

直到他听见空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才抬头看着那对空洞的金眸以及如同喃喃自语的话:“后悔没有杀死你、让害你平白无故遭受那么、那么多的痛苦”

犹如回光返照,本该虚弱得动弹不得地空竟然撑起了身体,给那个被他曾经放在心尖上却又被他丢弃的孩子一个充满歉意的拥抱:

“阿散对不起。”

9

虫族死后不会留下遗骸。

被虫毒同化到一半的人类亦是如此。

虫皇许久没有掉过泪水,因为他的泪腺早在那一次次惨无人道的折磨中哭得坏死了。

获得力量也突破了寿命的极限,但他却什么都摸不透,就连自己存在的意义也想不明白,唯一知晓的道理是在最后的时间里、站在那烈火面前才恍然大悟。

——虫天生无情,而有情的虫注定活不长久。

——————

小虫虫家暴都没敢太用力,结果还是把人搞没了。

散:哇的一声,哭不出来泪腺坏死

散其实成日就喜欢和空贴贴,自信地认为空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就毫无顾虑地贴贴,甚至还想和空生蛋,虽然很大概率会因为生殖隔离问题而授精失败,不过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不是繁衍,而是想满足一下虫母的天性。毕竟从出生就忍到现在

空会接受实验是因为荧去世、散大概率也因为寿命限制噶了,毫无目的的活下去还不如为人类做出贡献,就自愿参加实验,结果是他消耗了巨额的寿命替人类验出药的不稳定性。剩下三个月的时间本想帮忙再消灭几个虫巢,结果被捉掉。

空以为散记恨自己,在反复确认后知道散确实很恨自己就任由对方处置,结果最后才发现散那是口是心非。空:阿散几时变得会说谎了都是我的错,害他变成这幅模样。︶︿︶

清单:

空或散任意一方死亡?双死

2空或散任意一方接受实验?两者都有

3空或散任意一方被虐待?空只是受两巴掌,散是实验中被各种虐待

4双方到死都没搞黄?散:本来想等空变虫虫才搞*?????

1

【恶心的虫子,滚出我的视线。】

空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2

按理来说他们应该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然而空却能在漂泊的路途中不经意地瞄见角落里悄悄探出来的一抹紫——有些乱糟糟的头发,或是看起来漂亮又轻盈的虫翼。他很清楚那是谁,如同被抛弃的小猫猫只敢呆在远远的地方偷看他。

也不知道那家伙会不会自己找饭吃。

不过想起虫族的食谱,空由心生感厌恶,开始考虑要不直接把这只不听话的小虫母痛痛快快地杀了。当然他也只是想想罢了,如同生气的人说出的气话,真让他杀掉阿散还不如让他冲进巨型虫巢里来一场淋漓尽致的战斗,他无法对算是被自己一手拉大的小虫子下杀手。

他不晓得为何一只傻乎乎的虫母却能将人类的模样拟态得如此完美,他甚至连血的颜色都能拟态成人类才有的红色。但在知道阿散的真实身份后他才察觉出许多破绽,就比如他异常强大的学习力、偏低的体温、跳动速度极慢的心跳,他又想起第一次捡到阿散的时候,赤裸着身体的漂亮孩子,不畏惧身边属于人类的血与残缺肢体,却恐惧着身为人类的空——

是呐,那孩子起初会颤抖不是因为被尸体包围,而是害怕着有着强大压迫感的他,没有雄虫保护的幼年小虫母只能害怕地将自己瘦弱的身躯蜷缩起来,然后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死亡而瑟瑟发抖。

结果迎来的却是一件温暖的大衣。

空想,阿散会那么依恋他很有可能正是因为雏鸟情节,然而他不理解满脑子只会吃和繁衍的虫族也会有这种情节么?而且如果阿散身为一只虫母,为什么却不像其它虫母找个地方筑巢又或者投靠周围的雄虫,以他所熟知虫母的消息来看成年虫母无时无刻都在产卵,甭管身边有没有雄虫,虫母都会压抑不住身体本能地产下未授精卵,而按照虫族发育期来计算,阿散很早就成年了。

然而他似乎没见过阿散有产卵的迹象。

空毕竟也并非是专门研究虫子的人,他只有与虫子的战斗经验,就此也无法猜透阿散的真实情况,不过好奇归好奇,他并没有太大的兴致去研究一只虫子。余光再次瞄到不远处的一抹紫后,空决定先到庇护所里避一避。

小虫母怎么也不可能拖着那对翅膀跟踪他跟进庇护所了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空决定终止这段被小虫子跟踪的漂泊之旅,前往附近的庇护所暂居一段时间。

3

暂时留驻的庇护所是许多热爱研究的人们聚集在一起的庇护所,那边的管理员是个温柔可亲的年轻女性,看起来不出三十岁的外貌却已经研究出一种对抗虫子的新型武器,那是利用近来发现的一种极为坚硬又轻盈的矿石打造而成。原本大家都看不上这看起来杀伤力并不怎么样重量还特别轻的矿石,是她挖掘这块矿石的潜力并加以研究,最后成功打造出来能够轻松攻破虫族硬壳的武器。

只可惜矿石的数量实在太少令他们暂时无法批量生产,但在将武器给予部分搜索者后却大大提高了【巢】的剿灭率以及人员生存率,这对庇护所来说确实是个小小的进步。

不过空来到此处并非是为了得到那些武器又或者是帮助庇护所剿灭【巢】之类的,他就好像犯了什么错误的犯人躲在阴暗的角落等待风波过去,当然也有一种更贴切的形容:他就好像个抛弃交往多年恋人的负心汉,躲在家里忽视外边恋人苦苦的恳求声。

空是了解阿散的性格,看起来软绵绵、逆来顺受的孩子实际上在对待某些事的时候就会变得特别固执坚持,就比如睡觉的时候,无论他怎么说、怎么劝,阿散都要贴紧他,尤其是在确认关系后阿散不止黏人还喜欢讨要抱抱和亲亲,不满足他就会一直待在旁边,摆着委屈巴巴的表情看着他。

不过阿散再怎么固执,他也把话搁在那了,他绝对不会和虫子待在一起,哪怕是有着与人类如出一辙样貌的虫母亦是如此。

空一待就待了半个月,用自己在外面捡到的一些珍贵物资交换居住资格,躲在家里无所事事,偶尔跑去帮这里的居民干些活带带孩子,甚至连管理者的孩子他都带过,那是个机灵聪明的小女孩,小小年纪就喜欢抱着书看,对这个世界的一切事物充满着强烈的好奇,所幸她虽有好奇心却会先将自身安全放在首位,懂事又乖巧也让人非常省心。

毕竟自己母亲正为了人类的生存而努力着,小女孩也哪怕感受到寂寞也不希望打扰到自己母亲,而空的出现便给她了陪伴,在给小女孩解答书里的疑惑之时,空还会拿自己以往的经验当做例子,让答案变得简单易懂、也让女孩对空的事情变得感兴趣。

因此空会回应女孩的请求,给她说说自己漂泊时遇到的各种特别的事情,当然捡到虫子还养在身边甚至发展成伴侣这件事他没敢说。

“纳西妲很喜欢你呢。”好不容易空出时间来亲自上门拜访空的庇护所管理者温和地笑着道谢:“托你的福,最近那孩子变得开朗许多了。”

“不过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管理者突然压低的声量,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让空的耳朵靠近一些,感受着对方的吐息,那位女性担忧地说:“纳西妲告诉我,有人似乎在跟踪你。”

管理者说完就退开来,表情稍带严肃地说:“纳西妲的观察力一向很敏锐,虽然她还是个孩子,但却是个早熟的好孩子,她不会胡乱说话所以你还是小心一点,多一份戒备总比防不胜防来得好。”

空并没有因为那份让人毛骨悚然的消息而露出惊讶又或者恐惧的表情,而是沉思一番点点头,对于突来的情报表达谢意:“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

见消息传达完毕,管理者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空叫住了:

“现在说这个可能有点奇怪但我还是想问一下,请问你们有没有关于虫母的研究?能不能也让我了解一下?”

4

空在熬夜完那叠管理者派人送来的资料后,收拾东西并拿了点药物和人换了一张渔网,和在这里认识的人一一告别后就离开了庇护所,到附近外人烟稀少的空地开始设置陷阱。

陷阱很简单,简单得只是在地上放上诱饵等待猎物的到来再将设置在上方的渔网扔下去,这种程度的陷阱别说人了,就连小动物都不一定会踏入,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捉到了他的‘猎物’,就在临近傍晚的时候——

紫发的少年不知所措地蜷缩在渔网里,抱着怀中的大衣颤抖着瘦小的身体,害怕面对将他捉起来的人似的,他盗铃掩耳般把脸买到那件大衣上,努力嗅着衣服上的气味以安抚心中的不安。

在仔细了管理者送来的研究资料后,了解虫母习性的空也大概能推测出它们的习惯,利用这点将只竟敢跟踪他到庇护所里的小虫母给捉了起来,当然让他出乎意料的是小虫母比他想象中还好捉。

只是没想到才一段时间不见,傻乎乎的小虫子跟踪技术竟有如此可怕的成长,能在不被他察觉的情况下跟踪他到庇护所里,空敢肯定哪怕在庇护所这段如同度假的时间里,他也没有放松自己的戒备,毕竟他身为漂泊者身上的稀有物资时时刻刻被人关注着,哪怕庇护所有管理者也很难做到管控所有人的行为举止,就好像末日之前的政府依旧控制不了犯罪者的出现。

然而这样戒备着的他却压根没察觉到小虫子的身影,大概是小虫子明白自己之前的跟踪太明显,学会隐藏自己的踪影,如果不是敏锐的纳西妲察觉到又或者小虫子根本没在防备一个人类幼崽,空恐怕直到自己离开庇护所重新回归漂泊之旅都还未能察觉小虫子的接近。

空没有第一时间将少年模样的小虫母从网里解救出来,而是连网带虫拖到更远、不容易被人类以及虫族发现的地方,之所以会选择在庇护所逮住这小虫就是不想让他人发觉这只不怕死的虫子的存在,虽然说他也很讨厌虫子,恨不得把这个世界上的虫族全部驱逐干净,但那不意味着他就会眼睁睁看着别人杀掉这只小虫母。

毕竟再怎么说也是他养大的小虫子,人们不是都说养狗都会感情,更何况他还是养了个有着人类皮囊的虫子。

确认周围无人也无虫子后,空才用匕首切开那张渔网,但即便没了渔网的束缚,小虫子还是趴在原地将身体缩成一团不敢动,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频率微微颤抖着。空无奈地拽着小虫子的手臂将对方拉起来,正准备给对方检查一下身体,却发现对方身上穿着的衣服似乎是他在前段时间丢弃的破外套,因为战斗不甚被虫子刮破了胸口处的布料,被他找到代替品后就随手扔掉了,也没想到会被小虫子捡回来再度使用。

在认真读了有关虫母的相关资料后,再联想小虫母的一举一动,空总算明白这只小虫子为什么就缠着他不放——敢情是把他当做自己的雄虫依赖了,毕竟依赖雄虫生存便是虫母的天性,在虫族的观念里更是理所当然的事,而分开后却因为没有雄虫信息素的安抚而跑去捡他的旧衣服取而代之。

不过空还是不能理解一点:为什么小虫子宁可选择卑微地捡他的衣服寻找一丝若有若无的气味来安抚自己,也不要投靠来自附近【巢】的雄虫呢?

毕竟这末日世间到处都是吃人的虫子,只要稍微释放自己的信息素立刻就有虫子亲自找上门来迎接他回【巢】。

想到这空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松开拽着小虫子手臂的手,轻拍着对方的背:“小虫子,翻身让我看看。”

小虫母僵硬了身体,将怀中的被空当做诱饵引诱他掉入陷阱的衣服抱得更紧,猛摇头无声地拒绝。

空也不勉强,蹲在小虫子身边问:“你是怎么进来庇护所的?你的翅膀——”

说着眼睛就往小虫母的背后看去,结果却发现那边很平坦、衣服底下也没有露出尾翼,然而在他印象中阿散的翅膀是长的,大概耷拉着就能到小腿的长度,单靠一件外套是掩盖不了的,就如同童话故事里的精灵翅膀一样,还是夺目艳丽的紫渐变色。如果不是因为这世界上没有精灵只有虫族,虫族的形象早在他的脑海里刻下深深的印记,空恐怕会把阿散当成迷路的漂亮小精灵,只可惜那对翅膀再怎么漂亮也是虫子的翅膀。

没有看见预料之中的翅膀让空心里浮现出一丝不祥的预感,他迟疑了一会儿才问:“你的翅膀呢?”

小虫子抖了抖身体没有立刻回答,蹭着怀中的衣服这才支支吾吾地说:“人类没有翅膀饿了、就吃掉了”

说这话的时候小虫子好似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得知赞扬的事,鼓起勇气地往空身边挪去,小心翼翼地说:“这样就不像虫子了。”

小虫子像是害怕空听不见似的,从衣服里露出圆溜溜的紫眸注视着空,又把话用稍微大点的声量再重复一次:“阿散、不像虫子了。”

“阿散不是恶心的虫子”

“空不要讨厌阿散。”

短短几句话让空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言语以及行为似乎在无意间给阿散带来了多么大的创伤,以至于小虫子不止把他的话记得清清楚楚,还在饥饿之时选择吃掉自己虫母象征。

他宁可吃掉自己的翅膀,也不想要被他讨厌。

一开始空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执意要捉住这只小虫子,甚至还不惜通宵那叠厚厚的关于虫母的资料,用最温和的方式去抓住一只虫子,明明他可以选择更简单粗暴的方式,直到现在他才想明白正是因为了解阿散的死脑筋,所以自己才始终都放不下阿散。

虫母本就离不开雄虫,哪怕是寻找食物、交配繁衍又或者安全生存都是雄虫必须承担的责任,唯有饲养及保护虫母才能让虫族生生不息。

相比之下被他捡到的这只小虫母活得比所有虫母要憋屈多了,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虐待,不仅营养不良还经常被叫去与自己的同类互相残杀,早已经处于成熟期却始终没有来自雄虫信息素的安抚,也没法正常产卵,甚至为了不暴露自己虫族的身份还自己拔掉了翅膀——

想到这里空抬手猛然赏了自己一巴掌,吓得阿散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紧张地盯着空逐渐浮肿的侧脸,他不知道空这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而产生了莫大的愧疚、自责得忍不住赏自己一耳光。傻乎乎的小虫从不会从金发人类身上寻找错误,只会主动将错误全自个揽下来,因此在发觉空的脸色阴沉得吓人,可怕得让他心生恐惧、本能地想逃跑,但还是鼓起勇气颤抖地伸出手,轻轻地拉着空的衣角,语气讨好地道歉:“空不要生气,阿散知错了,不要生气”

其实小虫子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是否真的犯了错,但他深知空反感着自己虫族的身份,摆脱不了血脉的小虫子只能先一步低头地认错,希望获得原谅。

“不是、不是你的错,我没有生气。”

小虫子卑微可怜的模样着实刺痛了空的眼,连忙像捉小猫一样将对方从脏兮兮的地上抱了起来,然而在抱起来的同时空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句话:好轻。

在漂泊的旅途中他自然是抱过阿散的,阿散虽然小小只的抱起来却刚刚好能环在怀里,哪怕体型天生就瘦弱但该长肉的地方都有好好的长,然而现在抱起来不止硌人还轻了许多,消瘦的身体被厚厚的衣服遮盖而看不出他真正的身形,唯有抱起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小虫母在这段时间里确实没好好吃饭。

久违的拥抱的小虫子僵了僵身体,随后就像以前被空抱上床睡觉的时候伸手环上空的脖子,并将脸埋到对方的脖颈处轻轻地蹭了蹭,小声地叫唤着空的名字。

“阿散会听话阿散会乖乖的”

——所以不要丢下阿散。

听懂暗示的空苦笑着轻抚阿散的背以作回应,又想起那对不见踪影的翅膀后停下动作,抱紧轻如羽毛的小虫子往附近的建筑物走去。

5

那边是条商业街,没有末日前的繁华、只剩下破败不堪以及死气沉沉。

空略过早被抄得干干净净的超市和便利店,来到一家书店里的小仓库,将东西全随意推到角落后,一手托着小虫子的臀,一手将背包放下,取出里面的备用衣物垫在地上,这才将小虫子放到上面,也没顾及小虫子的意愿将对方后方的布料往上撩去——果不其然他看见两道已经结痂的伤口,就位于蝴蝶骨左右两侧上,褐色的血痂看起来快掉了,露出底下刚长好粉色的肉。

空伸手轻触着那道伤痕却也引来了阿散的轻哼声,小虫子忍住想要躲避的欲望乖乖让空检查,大概是觉得被摸得发痒,忍不住伸手摸上自己的伤口,想要抓掉那些让他发痒的血痂皮,却被空先一步抓着手腕制止了。

小虫子没敢在有任何动作,将脸埋在身下的衣服里乖乖趴在原地,一副任空宰割的模样。

“把衣服脱下来,让我看看哪里还有伤。”

闻言,小虫子看起来并不怎么情愿,但还是乖乖照做,动作有些婆妈地脱下外套和里衣,消瘦得肋骨都稍微突显出来的身躯毫无掩饰地展现给空看,也将小虫子不会照顾自己的信息切切实实地传达给了空,尤其是在看见手臂上没了长袖的遮挡而暴露在空气之中的可怖伤口,好似被什么野兽咬去了一块肉,虽然已经止血,但深能见骨的伤还是看得空头皮发麻,又担心吓到小虫子而努力压抑自己焦急的情绪,握着小虫子的手腕,尽可能地放柔声音问:“这个伤是怎么弄出来的?”

“饿。”

“我记得我教过你搜索物资,也教过你挑可食用野草野果的办法。”

“那样会来不及。”

感受到空身上散发的冷意,小虫子缩了缩脖子,即便恐惧着他还是选择老老实实地交代:“空走很快,要跟不上了我很害怕。”

害怕跟不上、害怕跟丢、害怕——最终又回到孤身一人的时候。

所以小虫子没敢在觅食上花费太多时间,只敢捡空吃剩下的又或者路上触手可及的东西吃,然而空一向不爱浪费食物,这一路上也没经过树林之类的地方,最后饿得不行的小虫子就抱着虫族恢复力极好的想法啃食着自己的肉来顶替饥饿。

——反正只要不直接把整支手吃掉就好,肉还可以再生。

空记起自己为了甩掉这块牛皮糖确实加快了行程,原本五天的路程硬是被他用了三天就走完,却没想到这也导致小虫子为了跟上他的脚步而匆匆忙忙的,根本没能觅食吃饭,这是出乎意料的事。他本以为阿散哪怕与自己分开后也能养活自己,毕竟之前阿散为了找他而独自一人踏上漂泊之旅,重逢后看起来也很健康,甚至抱起来还能明显感觉他胖了些。

首先是手臂上的肉、然后是虫母的翅膀、那么接下来又会是什么部位?

空无法想象如果自己再推迟一段时间才去设置陷阱把小虫子逮住,又或者直接忽略虫子的存在继续自己的旅程,这只小虫子会躲在暗处把自己本就没有几斤肉的身躯啃食到什么程度。

空没有出言责备阿散的不自爱,毕竟这事也是因他而起,因不肯承认自己深爱着让竟然是自己的仇敌而钻牛角尖踹开对方,却也对方带来了莫大的伤害。

他痛恨着虫族,因为虫族杀死他不少的同伴,也是导致他与他唯一的血亲分离的罪魁祸首;他喜欢着阿散,喜欢得恨不得与对方紧紧贴在一起甜甜蜜蜜一整天,几乎要将自己漂泊寻亲的目的全抛之脑后。

可直到发现心爱的人真实身份是只负责生育虫子的虫母,是他厌恶的敌人,空的信念几乎在瞬间崩塌,如果不是因为无法轻易拔除对阿散的爱意,他早在知晓阿散的身份后就痛痛快快地杀死他了。

毕竟虫无情,它们是一群跟随本能行动的吃人的怪物。

他曾听说有人因为半人形拟态幼虫伪装出来的可怜无助而心软,偷偷收留并喂养那只小虫子,结果便是那人在虫子成为成熟体后被啃食殆尽,被人发现的时候只剩下一颗头颅,就在那只虫子的怀中。

因此饲养虫子是公开的禁忌、是不被允许的,没人会冒着随时被虫子反杀的风险与饲养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这也是空会狠心把小虫子抛弃的原因之一,他既不想杀死小虫子,又不想冒着此般风险,明知道小虫子一直以来都很乖很听话、和曾经的记录中被饲养的虫子完全不一样,但随后浮现的过往回忆,那些同伴被虫子杀死、被啃食得体无完肤的场景在空的脑海里留下深刻的印象,令他在知晓阿散真实身份的瞬间选择抛弃小虫子。

如今冷静下来并仔细思考,被抛弃的可怜小虫子没有随着本能去寻找雄虫的庇护,宁可啃自己的肉也不敢停下跟随的脚步去觅食,生怕跟丢将他抛弃的人类的踪迹,导致小虫子现在瘦得让人心疼,这一切的一切不都在明确地告诉空,他能克服本能、克服食欲,哪怕是自我伤害——他与其它虫子不一样,他并非是没有理智只会吃人的虫子。

空沉默地给阿散上药包扎伤口,接着再避开伤口给人穿上保暖的衣服,然而阿散本来就很小只,瘦下来后原本勉强合适的衣服都变得松垮垮的,无奈之下空只能再给小虫子外面多套一件衣服,确认小虫子不会着凉后才取出干粮塞到对方手里。

小虫子呆滞地看着身上的衣服以及压缩饼干,抬眸小心翼翼地望着空,直到看见空点头他才拆开包装,小口小口吃着饼干。

一包巴掌大的饼干阿散却吃得异常缓慢,明明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却好似珍惜这来之不易的食物般半口当做一口这样慢慢吃,咀嚼了好久才舍得将食物吞下,而他的视线也不停地往空身上飘去、逗留一会儿又连忙收起视线,继续啃一口饼干。

看起来就像是只担惊受怕的小动物,因为饿得饥肠辘辘而战战兢兢地接受陌生人类投喂的小猫崽。

当然空不认为阿散会怕他,如果真怕他又何必跟踪他,最后还落到啃食自己血肉的地步呢?

对于虫族来说食物是首要、繁衍是其次,虫族的本能让它们无法忍受饥饿,对它们来说没有什么事是比觅食来得重要。

然而阿散却只吃了半块就不吃了,将剩余饼干用包装袋包好并塞到裤子里。

空见状皱起眉头:“才半片饼干就吃饱了?”

阿散摸了摸肚子,点点头:“够了、够了,阿散胃口不大”

“说谎。”

空伸手隔着衣服摸到小虫子扁下去的小肚皮:“你明明就还没吃饱。”

被一眼识破的小虫子急了,连忙手足无措地摇摇头:“真的!真的胃口不大阿散很好养活的。”

果然。

猜想得到验证的空心生无奈和愧疚。

为了不让自己成为他的负担而再度被讨厌、被抛弃,已经产生应激反应的小虫子正尽可能地寻找出自己的‘优点’以便体现自己的价值以及重要性,战斗也好、减食也罢,甚至营养不良、瘦骨嶙峋的小虫子仍旧不要命地使劲榨干自己身上所有价值,不断重申自己身上的优点——【听话】【乖巧】【好养活】,每句话无一不在强调自己的优势以及价值,就好像在推销商品一样,将自己彻底物化。

这下可把空心疼坏了,但考虑到这小虫子的死脑筋,空还是决定换另一种方式哄骗对方吃饭:“如果阿散不吃饭就不会长肉,到时候抱起来老硌人了,那可就不舒服了阿散喜欢抱抱对吧?”

空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对小虫子而言特别诱人的承诺:“等你乖乖吃饱,长胖点,那么我就会多多抱抱你。”

果不其然小虫子瞬间亮起了紫眸,从口袋里取出那半块饼干又继续啃起来了,这一次吃得有些急躁,几乎是用吞的狼吞虎咽地把饼干吃干净,嘴边全都是饼干碎,然后眼神充满期待地看着空,空也不让他失望,展开手臂就将瘦小的人儿用极其温柔的力道拥抱在怀里。

如愿以的小虫子惬意地眯着紫色的眼睛,感受着来自金发人类温暖的拥抱与扑鼻而来的气味,他将脸埋在对方的脖颈处狠狠地嗅着独属于对方的气味,而身体早也习惯将这股气味当做信息素以获得安抚,大概是长时间紧绷着神经又处于不安的状态,终于松懈下来的小虫子顿时感觉身体逐渐脱力,下腹也开始发涨。

小虫子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情况,但他没敢哼声,就怕毁掉这得来不易的相处机会,伸手摁着自己涨得有些疼的腹部,闭上眼睛努力忽视这股阵痛。

——忍耐、忍耐

这样才会被喜欢。

6

书店成为了他们暂时的住处,阿散亏空得厉害的身体需要时间恢复,毕竟经过那段犹如自残般的日子,无论是他的身体还是精神都处于极差的状态度。

愧疚心让空对阿散的态度好得简直是有求必应,无论是语气还是行为举止都好似对待自己易碎的小宝物,然而阿散却貌似因为空之前的两次抛弃在心里留下莫大的阴影,别说主动提出要求了,只要空肯给他留件穿过的衣服他都可以高兴很久。

每次想起阿散偷偷躲在角落抱着他的衣服使劲蹭、使劲嗅的场景,空恨不得将不敢开口提要求的小虫子紧紧抱在怀里,也对曾经把阿散抛弃的事感到无比自责和懊悔。

但那时候他确实感受到了何为三观天崩地裂以及来自至爱之人无声的背叛,最亲近的恋人居然是来自侵占地球、杀害无数人类同胞的虫族,放在其他虫子身上早被空剁得死无全尸,之所以还留着阿散不下手还得是那股对阿散的爱意。

如果没有这份爱意,他又怎么可能在看见对方充斥着悲伤的紫眸时下不去手呢。

最后也只敢恶狠狠地撂下一句话,赶走这个可恶的欺骗者。

而现在是他还债的时候了。

他的抛弃给阿散带来了难以磨灭的阴影,导致阿散会在他试图离开他的视线时猛地跳起来,然后又想到什么的重新坐下来,抱着他的衣服不再言语,然而黯然无光的眼神却早早出卖了他的不安与悲伤,大概是认为自己随时会被再次抛弃而努力做好心里建设,可怜的小虫子一惊一乍的模样让空连饭都没胃口吃、觉都睡得不安稳,只能想尽办法弥补自己的过失。

为了让阿散安心下来脱离患得患失的应激状态,空这几天都会待在阿散的视野范围内,也不需要小虫子在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暗示,他有空没空都会给不安的小虫母抱抱,又或者捏捏小虫子软软的小手,明明是只虫子却没有普通虫子拥有的坚硬外壳,那只纤细的手比起虫更像是小猫的肉垫,还是白手套小黑猫,柔软好摸,就是有点冰。

放在以前空对于这种太过亲密的行为都会感觉不自在又不好意思,尤其是看见阿散那清澈如清泉般的眼神,空有时候会忍不住觉得自己的想法很龌龊,就算是亲吻也不过是蜻蜓点水,生怕玷污这张白纸一样。

现在不同了,空可以自然而然地将小虫子揽到怀里抱着,也没再像个情窦顿开的傻子牵一个手都要戳戳对方的手背各种暗示,倒不是说不尊重阿散又或者胆色变大了,而是这样的行为对小虫母来说恰到好处,时时刻刻都被需要、被拥抱这样才会让小虫子的心里踏实,不安的情绪也能很好地被安抚下来,这几天下来小虫子基本在他的怀里度过时间,也不乱动、不挣扎,靠在他身上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空边抱着被自己清洗照顾得香香软软的小虫子,边拿着笔记开始记录起近况,这本笔记本一开始是用来记录情报以及虫族的弱点,毕竟他身为漂泊者所获得的虫族情报自然比庇护所内的人来得多,但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利用这个笔记本记录起饲养虫母的资料:

【虫母饲养计划:】

【一,需要给予虫母足够的信息素。】

空皱起眉头看着笔记本,左看右看种感觉不对劲,最后恍然大悟地修改了文字:

【一,需要给予虫母阿散足够的信息素气味。】

【雄虫的天职是保护与饲养虫母,因此雄虫的信息素对虫母来说就带有安全的意味。】

但作为人类的他没有所谓的信息素,阿散只能嗅他的气味代替信息素,然而气味这种东西无法像虫子的信息素能够覆盖整个房间,因此阿散以前会特别黏着他也是为了嗅到更多属于他的气味——之前说过阿散本能地把他当做雄虫,多半是因为刚出生不久就被他捡走,又给他吃的、又传授他生存之道,这流程与雄虫养育幼体虫母的场景相似,阿散也就理所当然地把他当做自己的雄虫,并给予百分之百的信任与信赖。

也就是说在这世界上,阿散只会全心全意地相信他一人,然而他唯一相信的人类却将他二度抛弃。

空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又继续写:

【二,阿散喜欢肢体接触,越大面积的接触越好。】

【虫族是冷血动物,体温本就偏低,因此部分虫子会像爬行动物一样喜欢晒太阳又或者依靠在温暖的地方比如蛾子类型的虫子。】

目前他还看不出阿散是什么类型的虫子,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的虫子类型又或是各种虫类组合在一起,印象中阿散的翅膀是长形的、尾端是尖的,一共有两对,下方的翅膀较小,而翅膀颜色为紫色渐变色,从那到外、由深变浅,直到衍生至翅膀边缘颜色基本消失,只剩下透明无色如同玻璃窗一样,纵横分布的翅脉不复杂也不乱,配上颜色就好似教堂里的彩色玻璃窗,并不会引起密集恐惧症。

阿散生来就很好看,明明是个男孩儿的外貌却生得比女孩——不,比许多人来得好看漂亮,眼角处天生自带的红色眼影让这份漂亮添上一份艳丽,那对罕见的紫眸更是对一尘不染的宝石讨人喜爱,而他那对虫族的薄翼更是如同他本人生得极美,至少空从未见过像阿散这样养眼好看、抱起来又小小只的虫母,毕竟一般虫母的翅膀会随着自己的产卵地点稳定下来后就自行脱落,而体型也会疯狂生长,让它们能够产下更大量的卵。

空思考着准备继续动笔写下自己的想法,不料这举动惊醒了怀中的小虫子。

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熟悉且让人安心的金色,确认自己没有被丢掉的小虫子开心地用毛茸茸的头顶蹭着空的下巴,心满意足地嗅着空的气味,闭上眼睛又一次沉浸梦乡里。

见小虫子又一次睡着,空皱起眉头却又不忍将小虫子唤醒——阿散从他们重逢那天开始就一直特别爱睡觉,睡觉地方从他的身边到怀里,同时手会轻轻拽着他的衣服或者麻花辫尾端,然而这副嗜睡的状态并非正常,而空却拿他没撤,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拿出笔记开始记录并在努力在脑海里搜刮一切有关虫母的信息。

他不认为虫母需要大量的睡眠,毕竟论体力雄虫还可能没虫母来得强,毕竟一只虫母就需要与复位雄虫交配授精,产卵也从不停歇

——产卵。

这一刻空终于意识到阿散和其他虫母最大的区别,不止是体型,更是因为它们的特性——【产卵】是每只虫母必须会做的事,从生殖器官成熟开始它们每日都会产下上百枚卵以保证虫族延续,这也是为什么虫族总是杀不完的理由之一。

然而阿散从未产过卵,至少他从未亲眼看见阿散产卵。

空放下笔记本,一只手轻抚着阿散的头发,另一只手则是往下伸去摸向阿散的腹部,就如同他的猜想——手底下的触感并非是摸在肚子上软绵绵的触感,而是鼓鼓硬硬的,如同在摸着胃胀气的肚子。空轻轻一摁,耳边立刻就传来阿散不适的轻哼,再次被吵醒小虫子反应反射地躲开空的触碰,捂着腹部缩起了身体,眼睛这才朦胧睁开,用那对蒙上水雾的紫眸稍加惊恐地看着空。

“阿散,你肚子里的是卵吧?”

“不、不是”

小虫子惊慌失措地摇摇头,一副想逃离却又不敢乱动的矛盾模样,只能抓着空的衣服,拼命否定自己作为虫族虫母的特性:“没有卵、没有——”

“阿散”

空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一叹气也让阿散僵硬了身体,眼泪看起来快抑制不住地往外掉,在他听来空的叹气包含着对他的失望,哪怕他自己连皮带肉地撕掉了那对虫翼,他仍旧改变不了他是虫子的事实。以为自己又因为虫母的特性而被讨厌的小虫子委屈又无助地垂下脑袋,让稍长的刘海遮盖那对变得没有光泽的眼,识趣地从空怀中下来,捂着一肚子的卵艰难地走到房间角落面对着墙角蹲着,他不敢再直视空,因为他没勇气再看着空充斥着不可置信以及厌恶的表情。

就好像那一天他的虫翼被空发现的时候,原本应该像太阳一样暖暖的金眸在那一刻冷得如同书上描述的冬天,白色的雪松软却致命,随时可以带走生物的生命,冰冷刺骨就和没有篝火、没有空拥抱的夜晚里一样。

他一直都知道空讨厌虫族、他一直都明白空会讨厌他,所以他一直很努力隐藏自己的身份,踩碎卵也好、撕下虫翼也罢,他都很努力让自己与虫族撇清关系,然而他仍旧无法彻底脱离虫族,他的肉体、他的血脉,除了这副与人如出一辙的皮囊,他的一切都离不开虫族——就如永生永世无法脱离的诅咒。

如此恶心、如此烦人,他怎么就那么不知好歹地一而再再而三去打扰空呢?

如果、如果从被空厌恶开始,不对,从被空留在【庇护所】也不对——

如果从他还是懵懂幼虫开始就死于空的刀下该有多好。

他就不会知道什么叫难过、不会知道被抛弃的痛苦,也不会知道煮熟的食物味道有多么好吃、书里的世界有多奇妙、获得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有多快乐——

被拥抱的感觉有多美好。

可是被厌恶的虫子有资格获得如同清晨阳光般温暖的拥抱吗?

然后,他如偿所愿地被人从后抱起来了。

小虫子因为被悲伤灌满的脑子还没能反应过来,身后的人将他翻过身强迫他直面着对方,接着捧着他的脸便是一吻又一吻的落下,落在他的脸颊上、他的鼻尖上、他的额头、他的眉心,对方吻得很轻如同对待即将破碎的物品,吻走了他不经意流落下来的泪水,也带走了他的不安,最后将头抵在他额头上,承诺着:“我爱你——无关你的身份。”

“我爱你,阿散。”

金发的人类拥抱着令人怜惜的小虫子,靠在耳边一句又一句地重复着,重复那句本不该属于虫族的话,跨越了种族之间的隔阂、跨越本能的仇恨,将最直白的话赠与对方。

正是深爱着,空才学会放下对虫族的厌恶与憎恨,选择去接受、包容着深爱之人的一切。阿散来自虫族是事实,他是被自己看着大也是事实,他们在这段短暂的漂泊之旅中看清对方的心意也是事实,那么他为什么不能尝试放下偏见去接受对方呢?

正是因为放下了偏见,对阿散的感情就只剩下纯粹的爱意。

或许早在准备捉住阿散的那一刻,空也做好了违背人类理念的决定、作好尝试接纳小虫子的决定,与一只小虫子一起哪怕以后被人们发现而背负起背叛者的臭名他也无所畏惧,毕竟他不想再压抑自己内心的情感、不想再伤害可怜兮兮的小虫子。

——这段羁绊从一他们相遇开始就无法被割舍。

“多久没产卵了?”

“被空带来这里开始。”

快一周了啊。

虫族正常情况下都无需排泄,因为它们强大的胃部会将一切吃进里头的东西彻彻底底的分解,空这才想起阿散以前会有上厕所的需求大概不只是为了伪装成人类正常排泄更是为了产卵,也难怪有的时候阿散上厕所会花费很长的时间,他还单纯以为阿散吃坏了肚子,现在看来是在偷偷产卵呢。

空知道阿散憋着不产卵就是在与虫母的天性作对,打个比方就是人类忍着好几天不睡觉,只会对身体百害无利,更何况阿散为了不跟丢他吃了不少骨头,又是饿肚子、又是睡眠不安稳,整个人瘦了好一大圈,拖着亏空严重的身体又憋着不产卵,也难怪阿散这几天精神蔫蔫、异常嗜睡。

原本空打算留阿散自己在房间将憋了许久的卵生下来,但又想起阿散害怕自己产卵的事被发现而憋得死死的,如果这个时候把阿散单独留在这里,这只脑子不灵活的小虫子怕又会胡思乱想些什么事,因此他决定参与这次的产卵行为。

抱稳了小虫子让对方趴在自己肩膀上,接着空就脱下小虫子的裤子,果不其然在刚刚摁腹部的行为让试图隐瞒自己揣着卵的小虫子实在受不了,身下早已经湿漉漉的了,为产卵而分泌出来的液体将内裤打湿,这让空不得不再替阿散多洗一条内裤了。

看着手里提起的湿哒哒的内裤,空咽了咽口水就将内裤和裤子被随手丢到一旁,他开始感觉脸上正在发烫,但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他轻拍着小虫子的背让他开始,却没想到耳边传来的是染上哭泣的回复:

“卡、卡住了出不来”

阿散边抽泣边蹭着空的脸侧,捂着发涨的腹部可怜兮兮地求救:“空,帮帮我”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空抿着唇在内心呐喊着,但目前也只有他能够帮助难产的小虫母,他这才鼓起勇气伸手顺着白皙的臀部摸向小虫子的私密处,一摸就摸到了一手心的水,而小虫子好似感受到不安地蹬了一下脚,仿佛在催促着空,让他不得不加快速度。

虫母的天性让小虫子做好时时刻刻交配与产卵的准备,因此空无需借助外力手指就顺利进入了温湿的穴口,耳边也传来小虫子急促的喘息,双腿也本能地张开以方便人类的侵入,空忍着羞耻心将两根手指深入进去,很快地就碰到诡异的硬物,位置并不是很深但却卡在那边,大概是小虫子的腔口太小让卵出不来,也难怪小虫子宁可忍着也不选择偷偷产出来,毕竟眼下的情况看来需要花上不少的时间才能产出。

先扩张吧。

空又添了根手指进去,学着脑海里的某些限制级电影知识开始动起手指抽插起来,人脸红心跳的水声充斥着只有俩人的空间里,初尝禁果的小虫母立刻就受不住地颤抖着身体,抱着空的脑袋发出软软糯糯的抽泣声,腰也情不自禁地往下压并翘起臀部,像是在邀请侵入者抵达自己体内更深处。

“空、呜呜空”

小虫子哽咽着下意识叫唤自己最信赖人类的名字。

冷静点空,你不能乘人之危。

空无视已经搭好帐篷的裤裆,用空闲的手顺了顺阿散的背安抚着,而深埋在温穴里的手继续抽动起来,让后穴逐渐变得软烂无比,淋淋沥沥的水落在地上聚成一个小水滩,而卡在里头的卵也随着手指的动作开始往外移动,见状空连忙抽出黏糊糊的手指,轻轻地压着小虫子的腹部,试图将卵用这种方式推出来。

终于随着第一枚卵被成功排出来后,后续产卵就变得顺利许多,一枚一枚带着清液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直到最后一枚卵也成功产出来后阿散的身体已经软得不像话了,就好像被抽走了骨头的小猫软绵绵地趴在空的身上微微地抽搐着身体。

空轻抚着阿散的腹部,确认没有摸到更多的卵后捧着阿散的脸亲了一口以示夸奖,接着准备起身去找东西清理却被阿散拉着了手。

脸上潮红还未褪去、泪水还未干涸,小虫子用那对刚哭过而蒙上雾气的双眸注视着空,眼尾的那抹红让他这副模样带上了妩媚与色气,见空停下动作后小虫子往后一退,一只手抱着大腿,另一只则是掰开自己的臀肉、露出有些红肿的穴口,而那张红艳的小嘴欲求不满地又张又合吐着清液,把身下的地板都打湿了:

“空里面好痒”

阿散用夹带着哭腔的声音邀请着:

“插、插进来好不好”

然后空待会儿要洗的裤子又增加啦。

7

洗澡的时间被拉得有点长,原因是因为阿散不愿意把那一肚子的精液排出来,说什么【都是空给我的】【至少留一点给我】【一晚、就一晚】等等让空羞耻心和罪恶感爆棚的话,直到空涨红脸直呼表示下次不射进去了,小虫子才依依不舍地掰开腿,乖乖让空清理。

“下次是几时?”

终于开荤了的小虫母性欲很是旺盛,有好几次趁空没反应过来差点扒了空的裤子,幸好空的反应还是很快,尖叫着拉着裤子闪到角落这才成功避免来自虫母的榨精行动,可看见小虫子以为自己被嫌弃而失落地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空连忙现场编造理由哄骗小虫子:“人类不能一直一直做这种事情,人类很脆弱的,会死掉的。”

“空会死掉!”对空说的话深信不疑的小虫子惊呼着急忙摇头:“我不要空死掉!”

“对吧,所以阿散”

“那可以让我舔舔吗?”阿散一脸真诚地说着让空三观炸裂的话,说完还吐了吐粉粉的舌尖:“那边有空的味道很浓”

“就舔一下”空不会死掉的。

不等阿散把话说完,空便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行。”

空开始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精虫上脑接受了阿散的邀请,虽然那个地方又湿又软,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沉迷于情欲的阿散也很动人可爱,会在他动作重的时候咬着他的肩膀,咬的力道很轻只留了一排浅浅的牙印,声音也像软软糯糯的小猫叫,小虫母不会发出限制级电影里的主角们的媚叫,却能把他勾得理智全无,只知道要把这个诱人可爱的小虫子欺负哭。

现在好了,小虫子哭是哭过了却也迷恋上了那种滋味,食髓知味的小虫时时刻刻缠着同样刚开荤的空就想要来上一发,这现象让空想起一种叫【性瘾】的症状,不过将这症状放在虫母身上倒正常得很,毕竟虫母天性就是负责繁衍,而交配更是无时无刻必须与雄虫发生的事,对它们来说这种事情就和人类吃饭一样正常。

但空毕竟是人类,可没有雄虫的持久力以及精力,按照阿散的需求量他迟早会被榨干的,毕竟做了那一次后空的脚可是软得差点站不起来,累得连清理工作都不想做了,现在回想起来都有点后怕,开始怀疑某些漫画或者里的男人精力怎么可以那么充沛天天做爱还一夜好几次。

不过说到来空还是宠老婆的主,爱是不能天天做的,但他还是可以牺牲一下自己的手给小虫子解解欲望,虽然不比自己的好兄弟,但至少把小虫子伺候得舒服了,也没再吵着要交配或者舔他的鸡儿。当然这里还得补充一下,他可没给小虫子舔过。

大概是亲自帮助排卵又做了全套,知道空不会再因为他的身份而将他弃之不顾,现在的阿散可谓是彻底安心下来,性格也活泼开朗起来,精神以及气色也好了许多,后来产的卵姿色更是好了不少,不像那时候的卵形状畸形、颜色黯淡,有的还发黑了,那是因为营养不良加上憋在肚子里太久而形成的畸形卵。

虫卵的味道如何,空很难评价,但在阿散的极力推荐下他还是克服了心里抵触浅尝了一口,那味道很奇妙,和鸡蛋很像却带着一股独特的甜腻香气,没有普通蛋类的腥臭味,口感细腻爽滑,只要剥掉上方的软壳就能直接生喝下去,这让空开始怀疑起自己曾经遇见在【巢】里碰见的虫卵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他可深刻记得那些足足有婴儿头颅大的卵散发的气味,就好像臭得发酸的牛奶加发霉鸡蛋的味道,头一次见的时候他还差点吐出来。

可能也就阿散的卵和他本虫一样香。

想到这空忍不住将身边正在看书的小虫子抱到怀里闻了闻,小虫子和人类不一样,他基本不会出汗,只要照顾好来一个月不洗澡也可以是香香的,毕竟他们现在虽然看起来像是度假但实际上仍旧处于末世间,水源可是很宝贵的资源,可不能天天用来洗澡。

所以做爱交配什么的也不能经常做。

怀中的小虫子对于空随手将自己捞到怀里的事已经见怪不怪,甚至可以说非常欢迎,毕竟身为人类的空没有属于雄虫的信息素,令他只能将空身上的气味当做让他安心的信息素,因此能和空贴得越近他就越高兴,给了空一个黏糊糊的吻就继续看着自己的书,身处在书店的俩人目前最不缺的便是书籍。

空揉了揉阿散的头顶,打开笔记本将阿散产卵的注意事项记录了下来:

【一,阿散的产卵周期为五至七天,时间会被所获得的营养与环境的舒适度影响,营养充分、环境舒适则会加快产卵期,越健康产下的卵姿色就越好能吃,平均每次产下三至六枚同样受营养和环境影响。】

【二,阿散的身体疑似天生有缺陷,生殖腔窄小产卵时经常会让卵卡在里头,需要帮忙扩张取卵。】

【产卵的行为可能会对虫母造成性刺激,也有可能只限于阿散。】

阿散身为虫母却拟态成了人类男性的形象,这也导致阿散在产卵时,卵会压到前列腺以造成性刺激,而且以空的印象来看阿散的敏感处并不深,是手指也能触碰到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空现在单靠手指就能满足小虫子性欲的理由之一。不过话说回来虽然阿散有人类男性的生殖器官,也会因为性刺激而兴奋,但射出来的东西并非精液,而是类似于生殖腔分泌出来的清液。

也就是说哪怕虫母拟态出男性生殖器官仍旧没有授精的能力,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发现。

空将这发现记录下来,合上笔记本开始思考今天的晚饭。他带来的粮食所剩无几,也是时候继续漂泊寻找荧了,他那位活泼的妹妹在知道自己哥哥找了个小虫子当老婆也不知道会露出什么表情呢,真期待。

不过他还要多久才能与荧重逢呢?

还要多久

空微微瞪大了双眼,突然之间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却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事,看着怀中乐呵呵着的阿散,空的心情却在一瞬间掉到低谷里,他想起自己的这段寻亲的漂泊之旅就已经花费了一年半载的时间,即便如此他至今仍旧未能找到他那位失踪的妹妹,今后大概也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去寻找妹妹的踪迹。而阿散他——

阿散他恐怕活不到那个时候。

是呐,阿散与人类如出一辙的模样让他忘记一件事——关于虫族寿命的事。

而时间算下来,阿散的寿命恐怕只剩下不到半年的时间。

怀中的小虫子好似不知道自己过不久的将来即将面临什么,仍旧全神贯注的看着书,最后感受到空的视线后疑惑地抬头,在对上眼后弯起了那双漂亮的紫眸、扬起嘴角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今天晚餐吃什么?”

空连忙收拾一下自己的心情,强笑着回答:“阿散想吃什么?都依你的。”

至少在这短暂的时间里让他与阿散一直待在一起吧。

8

“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虫族的危险性。”

回到【庇护所】准备带走自己留在这里的东西,却没想到打算接下来上门拜访并告别的管理者出现在他的住处门口,空知道管理者之所以能成为【庇护所】的管理者必有她的能耐,因此在被识破的时候空一点都不惊讶,也不慌张,而是淡定地拿起桌子上的匕首,以特殊材料制作的匕首刀刃是蓝色半透明的在阳光的照射下会反射出粉色的特殊光芒——这是管理者赠与他的由特殊矿石打造的武器。

“是啊,虫族很危险”空将匕首收起来,对着那位白长发的年轻女性扬起笑容:“所以我决定与他一起漂泊——”

“就我们两个。”

带着他、带着所有人眼中面目可憎的虫母,带着他的阿散离开人类的聚集地,在不影响也不祸害人类的情况下独自与阿散踏上漂泊的旅程,因此途中发生的任何事将由他一人承担。

见空把话说得如此明白,管理者再怎么担忧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管身为漂泊者的空,将自己的孩子——纳西妲希望能转交的绘本递给空当做告别礼物,也算是默许了空的行为。

饲养虫子是大忌,但在这没有法律约束的世间里,又有谁能将其定罪呢?又有谁能将其约束?

“祝你们一路顺风。”

“谢谢你,我们会的。”

金发的人类与少年模样的虫子重新踏上了漂泊之旅——独属于他们的漂泊。

【??】

“虫无情,你知道那是为什么吗?”

“感情对虫族来说就是累赘,那只会让它们因为多余的情感误判形势又或是减少虫卵的产量。”

“你的那只宝贝虫母虽然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但它的智慧远超其它虫子,加上虫族本身就是个母系社会稍加改造,说不定能成为【虫皇】。”

“而你,是我见过最能忍耐的人类想让它少受点罪就尽量配合我的实验——活下去吧。”

当第一支不明来历的药剂打进体内,空就预感到自己未来将面临什么结果,但无论结果好坏,他都希望没有他在身边,阿散也能过得安好。

————

荧:所以我呢?不找我了吗?还有嫂子居然是只虫?

空:补充一下,是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小虫子,设定还特别涩,就是太能榨了?′w?

因为努力读书至今为止都是处男的空哥遇上憋了大半辈子的小虫母散。

之所以会被榨干不是因为散技术好,而是太可爱了把持不住空的八百倍滤镜,明明是虫却像猫那样叫。

空:别、别再来了,真的会死掉!

散:空???′w???但比起空巴,还是空比较重要

注意:是he线后续,也可以当做是if线。

内含:部分蜘蛛特征描写、空有毛茸茸的空巴、有薄荷肥鸡出没。

虫化空x虫母散

0

这是末日第五年。

大概是人类适应力太强,将许许多多的虫子杀得一个片甲不留,因此为了存活下去的虫族在末日第三年年末产出了一种新型的感染型虫子,凡是被此虫子咬到的人类都会被感染成低等虫子,身体会长出属于虫子的特征、会变得渴望人类的血肉,他们会逐渐失去理智与人性,变成一个残暴与虫族无异的后生虫子袭击从前的同类——就与过去的丧尸片如出一辙。

为此人类不得不想尽办法抵御这种虫子,发明检测虫子病毒的仪器以及能够迅速杀死虫子的武器,然而就在末日第四个年头,来自某处庇护所的博士公开成立了【人造虫】的实验项目,从虫族身上提取材料并将人类改造成类虫子与虫族对抗,但因为需要经历无数次残忍的人体实验以及极高的失败率被大部分人类强烈反对。

然而即便如此也没人可以阻挡博士的计划,毕竟大家身处于末日世间——没有法律与道德约束的混乱世界。

1

在斯卡拉姆齐还是幼虫的时候,空为了让他快速学会语言以便交流从房子里搜出许许多多带有图画的书籍供他,除了动物百科全书、烹饪大全、当然也少不了昆虫百科。斯卡拉姆齐记得里面许多书里还夹着山海经以及一本名为《妖怪奇谭》的漫画。

其中有着那么一只妖怪,上半身是个妖艳漂亮的美人,下半身却是蜘蛛的模样,至今为止斯卡拉姆齐都记得那四对毛茸茸的足支以及庞大的腹部,毕竟那个名为【络新妇】的妖怪与虫族长得特别相似,也刚好是他与空第一次联手干掉的雄虫,只不过比起漫画上那位好看的半虫妖,那只雄虫长得可一言难尽了。

上半身是人类的模样,但额头上却生着四只红色的眼,嘴巴也是蜘蛛拥有的能够捕捉并压碎猎物的螯肢,他的双臂是昆虫足节的模样,上边还生着毛茸茸的脚须,利爪看起来能够随时把入侵者给捅死。

虫族不过是个统称,因为人类刚接触这群怪物的时候最先留下的印象便是虫子,然而它们之中也有非单一品种结合而成的虫子,可以是蜻蜓和蚂蚁结合体、可以是蜜蜂和螳螂的,甚至连非昆虫类的蜘蛛也在其中。

当然哪怕是体型庞大的蜘蛛类虫子自然还是被空干脆利落的杀死。

被斩下一半以上的腿、上半身也和蜘蛛腹部分了家而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雄虫,眼睁睁看着空甩着刀上的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虫母,最后不甘心地化作一滩血水死去。

空一直是强大的,就如同他手中的那把利刃、就如同他杀死虫子的干脆果断,明明只是个人类他却不止体质极佳,意识也特别坚韧,他能够抵御虫族用于干扰敌人而发出的刺耳声波,也可以在同时间对付好几只雄虫,并且只落到擦伤的结果。

空明明一直都很强大。

斯卡拉姆齐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被斩首化作血水的虫子,再抬头看着那个将虫子杀死的【人】,而瞳孔在瞥见那抹角色时猛缩起来,那一头微卷的长金发披在身后,白皙得让人感到不自然的肤色,无机质的金眸是竖起来的,本该最熟悉的人却在此刻冷冰冰地看着他,随后长在头上的黑色触须抖了抖,对方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迈开复数的【腿】,一步步朝他走去——

“虫母。”

眼前的是失踪已久,让他日思夜想、令他憎恨的人,他想起那一天对方的恶语相向,给了他一个温暖安心得他无法忘怀的拥抱又毫不犹豫地将他推开,要他滚得远远的、不再出现在那人的眼前。

如今重逢却是未曾想像过的场景。

“空”

斯卡拉姆齐颤着唇,轻唤着对方的名字。

他昔日相爱的恋人、为了利益而将他抛弃的仇人,现在却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下半身拖着巨大的暗黄色腹部,那是蜘蛛毛茸茸的腹部连接着一条又一条生着绒毛的节肢,而他的背部生着三对呈现金黄的半透明薄翼,不止是高级虫子的证明,还是雄虫的象征。

像是捕猎中意的猎物一样,不知道蜘蛛混什么虫类的人造虫子将蜘蛛节肢捅在墙壁上,将他禁锢在墙与对方之间,他能清楚地看见节肢末端的利爪正深陷在墙壁上,属于雄虫的信息素直扑鼻而来,唤醒他沉睡许久的虫母本能,让久未被气味安抚的他当即就软了双腿,软绵绵地被对方拥入属于虫子的低温怀里。

接着他感觉到某种炽热的硬物顶在他的腹部,手忍不住往下推去想把顶得他不舒服的东西推开,却在触碰的那一瞬间脸立刻就刷白了。

太、太大了。

没人告诉他非纯种的虫子还能那么大,进去会死虫的!

“虫母”金色的大蜘蛛将比其它正常虫子娇小许多的小虫母抱了起来,让小虫母跨坐在身下那个与冰冷体温恰恰相反的灼热巨物上,斯卡拉姆齐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他短暂的虫生就只接受过那么一次正经交配,他那位前伴侣的性器也没有那么大——至少尺寸没有大到能够跨坐上去的地步。

哪怕他是纯种虫族也经不起这种大东西的折腾啊。

“空这个不行、不行进不去的!”

他试图想办法叫醒眼前虫子的人格,然而对方好似早已经抛弃了人性,用爪子将那条只有遮羞功能的薄裤给撕碎,连带那条已经被清液浸得湿漉漉的内裤,虫母从不会拒绝雄虫发出的交配请求,哪怕他长时间生活在人类之中、习惯人类的气节德操,知道何为羞耻,但他作为虫族的身体以及本能仍旧回应着雄虫的请求,除了产卵以外就鲜少使用的穴口此时此刻变得湿哒哒的了,而那根带着细须的东西正微微摩擦着他的穴口,刺激得水流了更多出来,就好像尿了一样。

斯卡拉姆齐怕得要命,扯着对方的金发颤着声音求饶,然而那对属于虫子的眼神看着他却好似看着一个死物,不带一丝感情、冰冷得如同没有生命力,这让斯卡拉再次想起那个晚上,好不容易从那个白色的建筑物逃出来,却站在悬崖边停下了逃跑的脚步,拥抱他——再将他从悬崖上推下去。

【你已经没用了。】

【一只什么都做不到的虫母,连成为实验品的资格都没有。】

那是空站在悬崖上,高高在上地看着他,而金眸也是如此冰冷。

随后一阵撕裂感将斯卡拉姆齐从回忆中拉扯回来,大概有婴儿拳头大的伞头,那处还有较为稀疏的细须,此时此刻却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野牛试图往里面闯去,而雄虫正抓着并掰开他的臀肉,努力让巨物再往里面挤去,痛得他脸色发白,咬破了下唇才没有尖叫出来。

他虽然身为虫母却是个天生缺陷的虫母,生殖腔比任何一只虫母来得窄小,哪怕有着分泌液帮助润滑,他但不认为自己能将身下宛如人类幼崽手臂一样粗大的性器完完全全吞下去,胃恐怕会被捅穿的吧,肚子会被捅出洞的吧——他完全不敢想象进到去会发生什么事。

斯卡拉姆齐实在怕得要死,伸出纤细的手臂用力推着金虫子,却绝望地发现对方压根纹丝不动,只能吸吸鼻子,久违地求饶着:“空我疼”

自从被丢弃后,他就再也没有向任何人、任何虫子求饶了,如今却因为这只人造雄虫、他的前任破了戒,发出懦弱的求饶声,他本是虫母,哪怕生活在人类社会已有一年之久的时间,他仍旧抵抗不了本能的支配、更反抗不了昔日恋人的信息素,如同将在沙漠迷路许久的人带到绿洲里,来自清甜泉水的诱惑让他难以抵抗,只想要一股脑地冲进水里大口大口地喝着甘甜的水,很久之前光是对方的气味就他难以抵抗,现在那些气味转换为更能刺激他虫母本能的信息素,这又何以叫他不投降呢。

可是就算身体急着想和对方交合,被疼痛叫唤出来的残留理智让他明确知道这场交合若不做任何准备必定血流成河,他一定会坏掉、一定会坏掉的

大概感受到怀中小虫母的恐惧又听见小虫求饶,思维迟钝运转的金色大蜘蛛不能理解但还是停下鲁莽直冲的行为,毕竟在虫子的观念里虫母本就是能够随时随地交配的产卵虫,成熟的繁殖器官会让它们更容易被进入、很容易接纳任何虫子的生殖器,腔里也能够装下数位虫子的虫精,一切只为能够更高效率地繁衍后代。

可是它怀中的小虫母明明是只成年虫子,却比许多虫子来得娇气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对虫母的保护欲,竟让它选择憋着自己的欲望而作出了退让,它抱着比自己小一圈的虫母在房间里寻找舒适的位置,可惜房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毛茸的虫肢有些烦躁地敲了敲地上,把泥水地给敲出个洞来。最后决定在房间吐丝当场搞个小小的蜘蛛网床,再撒上些花粉去除网上的黏性,这才把他捕捉到的小虫母放上去。

小虫母也很识趣,躺在上边就开始为自己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做准备,他张开双腿准备给自己扩张,就好像他之前为产卵而做的事情一样,然而就在他张腿的时候那个因为角度问题被挡住的东西也进入了他的视线范围,把他看傻眼了——那玩意儿和他曾经看过雄虫的玩意儿不分上下,比他触碰到并想象的东西还大了整整一圈。

这大小真的可以捅到他的胃里。

“虫母?”

金色的蜘蛛看起来已经很不耐烦了,生在虫肢末端的尖刺再次把地上敲出个小小的窟窿,巨大的性器也忍不住抵在小虫母的大腿间轻轻摩擦着,在稍微疏解欲望的同时也在提醒小虫母他的耐心快到头了。

斯卡拉姆齐这才缓过神来伸手抓着那根一只手都握不住的东西,小心翼翼地询问:“我、我就用手好不好?”

“”

雄虫不打算再和斯卡拉姆齐继续废话,抓着小虫母的脚踝将人半提起,因为久久无法发泄的欲望而红了的眼盯着那处小小红红的穴口,因为先前粗暴的行为似乎让小血红肿了些,虫子伸出爪子直接顺着淫水在里面搅和着,听着身下小虫母发出小小的尖叫,这才明白小虫母究竟在害怕什么——被他捕获的小虫母太小了,就好像发育不完全的幼虫,弱小得稍微一用力就会伤害到这只娇气的小虫子,毕竟它才插入两根手指就把小穴口塞得满满当当的。

是只天生自带缺陷、不适合产卵繁殖的小虫母。

可箭在弦上又怎么能不发呢?

雄虫本想着不管不顾地插进去,毕竟虫母的身体本就是为交配繁殖做准备,哪怕受伤了也能很快好起来,然而就在它将性器抵在那小小的洞口打算跟随本能就这样插进去时,心里却莫名出现一道声音:

【不要伤害他】

如同咒语般的话让它停下了动作,不悦地发出虫子的低吼声,斯卡拉姆齐虽然从小就脱离了虫族与人类生活在一起,但他还是听出这道怒吼中的不甘与让他诧异的委屈与妥协,金色的大蜘蛛放弃进入那个温暖的洞口,转而抓着小虫母将对方翻了个身,在斯卡拉还处在懵逼状态时腰间被抓紧、臀部也因为姿势被抬高,隐藏在臀肉间的小穴口更是隐隐约约地露出来,而雄虫的目标不再是那一处,生着毛绒的性器放在股间就借助小虫母因为发情而不停流出来的水开始前后摩擦起来。

被一个形状不小还生满毛绒的热物摩擦着穴口的感觉很奇怪,又痒又热让已有一年没有开荤的小虫母情不自禁地发出低低哽咽声,本来就因为雄虫的信息素灌得脑子不怎么清醒,现在还被抓着当一个飞机杯发泄——不对,这种金色虫子压根没有进来,但带毛的玩意儿却摩擦得他欲仙欲死,淫水都顺着大腿根往下流,地上大概全是他的水。他忍不住想象这东西要是真的操进来了,他会不会烂掉死在这个由蜘蛛网打造的床上,还是会一辈子离不开对方以及那个大东西了。

身后的大蜘蛛就好像在完成什么例行公事,将原本抓着小虫腰间的爪子移动到白白嫩嫩的臀肉上将其掰开,或许是正在用力的关系,浑圆雪白的臀肉被挤成指缝间的形状看起来极其色情,但上头的雄虫根本没心思理会这些,随意摩擦着百几下才勉强将粘稠的虫精射出来,那量也是过分多,把小虫母白皙的背射得全是白而粘稠的液体。

雄虫虽然仍旧不满足,但好歹将欲望发泄出来也就不再计较,将屁股被自己抓出几条红痕的小虫母拽了起来检查,结果却看见对方涣散的眼神,因为过量的刺激而忘记闭上的嘴巴流着些许唾液,本来柔顺的头发也被汗水弄得湿漉漉的,一副被欺负惨的模样。

“虫母?”

金色大蜘蛛不解地叫唤着它的小虫母,却在下一秒嗅到一股强烈的信息素——是小虫母求偶时才会散发的信息素。

脑子不清醒的小虫母无意识地在求偶。

蜘蛛肢敲了敲地板,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性欲有被不怕死的小虫勾回上来,雄虫发出低低虫鸣似乎在征求小虫母的意愿,对于正常的虫子来说这举动属实是多余,然而雄虫隐藏在心里深处的本能却让它不许再欺负这只可怜的小虫子,所以它才会征求小虫母的意愿,就和人类一样。

金色眼睛冷冰冰地看着小虫母在自己织的网上挣扎,最后看着瘦瘦小小的小虫翻过身、撅起被抓红的臀部,哆嗦着手往自己被粗暴摩擦得有些红肿的穴口插入、毫不怜惜地扣着。

“好痒呜帮、帮一下”

雄虫看着眼前让人血脉喷张的一幕,似懂非懂地也伸出爪子学着小虫母将手指塞到那个小洞里,温湿的触感让人着迷,兽瞳瞬间缩成细线,原本冷静下来的东西也再次兴奋得硬起来,它伏下身抽走小虫的手指,换上自己的再专心抽插扩张那个小口,让空荡的房间只剩下水被搅动的‘咕叽’声以及小虫母类似抽泣的声音。

直到淫水横流、小穴也被扩张得软烂,雄虫又发出一次询问,问问这只娇弱的小虫母是否接受与它交配、是否能承受它的进入。已经被情欲折腾得身体脱离的小虫发出小小的哼唧声,软软糯糯的声音是小虫母特有的叫声,颤颤巍巍地回应着身后的大虫子。

婴儿拳头大的龟头抵在小穴口处蹭弄着作为提醒,随后一口气将龟头顶了进去,有了先前的扩张加上虫母的特性,小穴看起来再怎么发育不良也能够勉强吞下雄虫的性器,但以便如此小虫母还是难以承受巨物进入地发出可怜的呜呜声。

不过雄虫也没管小虫母是否能够继续下去,毕竟它早已经做出让步,是对方先发出的交配信息要它继续下去,更何况它还在进入之前多询问一次,这举动放在虫族里来说是件极其可笑的事,会被虫子们看不起的。不过它还是不自觉地放慢速度又或者停下,直到小小的洞穴适应了才继续进入。

小虫母的生殖腔确实与它想象中的一样短,性器才进到一半就到头了,温湿的小穴死死咬着巨大的侵入者,而小虫母也在性器抵到最深处时已经神志不清了,不过它的角度并不能看清小虫母的表情,只能感受正在颤抖的身体来判断小虫母的情况。

看起来这只小虫母比想象中的还贪吃。

雄虫满意地感受着自己的性器被温暖的穴口吸吮着,原本小小的洞被性器撑得微微泛白,但这并不能引起虫子的怜悯,它动作不怎么温柔地拽着小虫的双臂,摇动着腰部开始缓慢抽插起来。

而斯卡拉姆齐这里的情况不止是因为快感而颤抖那么简单,在对方完全进来的那一刻哪怕神志不清的他也在一瞬间忘了呼吸,他也能清楚感受到自己被挤得发酸的穴口,为适应巨物而淋淋漓漓流出的水,还有那根东西上的绒毛,如同小小的软刷骚刮着他敏感的肉壁,让本就没经历过几次交配的小虫直接小声地哭出来,若不是因为他倔强的性格让他故作坚强,他早该哭喊着叫停了。

随后便是一阵试探性的抽插,大蜘蛛还是担心会操坏好不容易捕获到符合自己心意的小虫母,所以特意放慢了速度,然而善解人意的行为却将小虫折磨得难受死了,本就因为信息素发情而导致里面发痒渴求交配,结果对方却用着生有毛绒的性器在他里面缓慢磨着,小虫又怎么能受得了欲望被吊起来的折磨呢?

因为流泪得变红的眼睛狠狠地瞪着身后的虫子,斯卡拉姆齐急不可耐地骂着:“不想、不想操就滚!”

雄虫停下动作,眯起那对冰冷的金眸,身上的信息素也变得富有侵入性,仿佛准备与哪只雄虫打架一样,把原本还沉溺在雄虫信息素的小虫母吓到脑子稍微清醒,身体神经立刻紧绷起来,对方也不打算怜香惜玉地将不知好歹的小虫母翻过身,硬是让那根东西在里头转了一圈,把小虫母刺激得眼前一白,前面的小巧性器射出了清液。散发着甜腻气味的清液也包含虫母的信息素,惹得蜘蛛伸手沾了点清液放在嘴里尝,果然不出所料是花蜜般的甜味,是它喜欢的味道。

虫族从没有节操这种无谓的东西,因此它可以边沾着清液舔舐着,边操身下的小虫,在被小虫激怒后它再无任何顾虑,放开速度和力道,以让自己舒服的节奏又重又深地操进去,将小小的腹部都操出一个明显的凸起形状,也把小虫母操得双眼泛白、眼泪狂掉,胡乱地摇头求饶却得不到对方的任何回应。

“等、等呜呜!”

现在的雄虫就是个精虫上脑、只顾自己爽的混蛋,把小虫试图合拢起来的双腿掰开,大开大合地操起来,而可怜的小虫子就只能被动的接受与对方过度的交合,感受着自己窄小的甬道被塞入巨物的酸麻感,感受到体内猛兽的横冲直撞,撞进深处、他的生殖腔、他用来装卵的地方,把他撞到墙壁角落再也没法退后也无法逃走,发痒的地方早被巨物止痒并转化为快感,然而过量的快感在给他带来快乐之前只让他感到窒息。

虽然被眼泪糊了双眼,但他还是看见自己的肚子被操出性器形状的场景,好似随时会被操破肚皮冲出来一样,具有冲击力的画面让他哭得想要逃开却仿佛被钉在对方的性器上,怎么也逃不掉。

好可怕。

好可怕。

小虫母试图掰开对方抓着自己大腿的手,却发现那只手就好像原本就长在那边怎么也掰不开,接着他想要翻过身爬走,身体却被死死抓着动弹不得,挣扎无果的小虫绝望地看着惨白的天花板,双手无力地垂在脑袋旁,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如同海上的小船被海浪不停拍打、推动,没有信息素安抚而缺失安全感的小虫承受着恐惧的支配,蒙在紫眸上的水雾化作泪水顺着眼角不停往外掉,可怜又无助的小虫哭得喘不过气来还被自己来不及咽下去的口水呛到,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雄虫这才闻声放慢了动作,看着哭花脸的小虫母,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小虫被自己过大的东西折腾得惨兮兮的,紫发因为挣扎变得乱糟糟的,眼神空洞迷离、眼角泛红,泪水还在无声流淌,无意识发出的呜呜声都哑了不少,原本白皙的身体被操出诱人的粉红,而被自己用力抓着掰开的大腿内侧留下几条深红色的指痕,看起来就好似刚经历一场凌虐一样,它这才又心疼又心虚地将小虫母扶起来抱在怀里,让还在抽泣的小虫靠在自己身上,轻顺着对方的背让对方稍微缓缓。

待小虫缓过来后,金色蜘蛛才敢继续动作,抓着还算有肉的臀部开始上下抽插,而力道也比先前温柔许多,不再像之前猛冲直撞只顾自己爽,它收敛原来攻击性极强的信息素转而释放出能够安抚虫母的信息素,将陷入恐慌的小虫抱在怀里边操边顺毛,毕竟操都操了,它总不能又退回出来,而且小虫现在已经被它操得又软又湿,抱起来软绵绵没有骨头一样,下面的嘴也在很努力吸着它的性器,它又怎么能说停就停呢?

至少让它在里面发泄一次。

抱着速战速决的想法,撞击的力道又变重了,小虫母难以忍受地张口咬着它的肩膀,小小的獠牙却咬不破雄虫坚硬的外皮,让这看似会要掉肉的行为硬生生变成小猫磨牙,雄虫倒也配合地将小虫往上再抬一抬,将自己还算柔软的脖颈肉暴露在容易下口的位置,然而这样的行为也影响了交合的姿势,性器抽出得只剩下一个龟头在里面,接着再重重地撞进去,让虫子的巨物操得更深处,也把原本就没有什么力气咬人的小虫母操得小舌头都收不住,更别说将对方的肉咬下来。

好深、好深

要坏掉了

毕竟是虫母,哪怕精神支撑不住肉体仍旧可以继续下去,更何况对方还是一只优秀的雄虫,可怕的耐力可以让它与虫母进行一整天的交合,然而虫族交配的目的本就是为了繁衍,过长的交合时长对它们来说百害无利,因此它们都是短时间交合以达成多次授精。然而这只将他捕获的雄虫压根没有繁衍的想法,捉住他也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再抽插了几百下仍旧没有要射的意思,总喜欢抓着他的臀肉又捏又揉,还用信息素把他熏得头晕脑胀,他就如同困在蜘蛛网上的小虫子,只能被动地接受来自捕猎者的蹂躏。

接着他感受到伞头撑开了他产卵的地方,在来到这里剿灭虫巢之前他就将肚子里的卵全生出来,以免影响自己的战斗,却没想到好不容易清空的地方会被雄虫的性器插入填满,本就不大的地方被塞得满满当当,周围的肌肉都在痉挛颤抖,努力接纳侵入者。

好难受、好涨

斯卡拉姆齐难受地吸了吸鼻子,伸手拽着雄虫披在身后的金长发,小声地恳求着:“轻轻点、好像要要坏掉了”

虫母软绵绵的求饶和撒娇对于这只金色大蜘蛛来说确实效果拔群,也不再折腾小虫子,随意抽插几下最后撞进并抵在最深处就射出温热又浓稠的虫精,大股大股地灌满了整个腔口,让本就被性器塞满的小虫再次哭了出来,他的肚子好涨、好热,就好像被灌了以前空给他煮的热粥,太满了太满了,真的要坏掉了

被授精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舒缓欲望,这次的射精显得很漫长,长得斯卡拉姆齐自己也射了一次,但可能是过于剧烈的交配让斯卡拉在途中陆陆续续射了几次,导致这一次清液只能一点点地从尿道口里流出来,小巧的性器颓废地垂着头,可怜兮兮地吐着清液。

直到大蜘蛛的性器退出后,小虫母被射满精液的肚子仍旧是鼓鼓的如同怀胎几个月的妇女,而原本粉粉嫩嫩的小穴口也被操成熟透的艳红色,正合不拢嘴地吐着粘稠的虫精,吐得大腿内侧以及满地都是,而小虫母早在被内射之时的高潮双眼翻白,头一歪,陷入了昏迷当中。

而饱餐一顿的雄虫心满意足地抱紧身上全是它气息的小虫母,走到一边的墙壁,抬起前肢如同砸豆腐一样将墙壁砸出个洞再爬出去,冷冷地瞧了眼底下被巨响吸引而来的人类,靠着可怕的跳跃能力在建筑物之中穿梭,迅速地离开了人类们的视野范围里。

2

下体仍旧隐隐作痛,虫母的恢复力竟然没能追上。

醒来的时候斯卡拉姆齐只感觉自己身体非常沉重和疲劳,唾弃着自己如同摆设一样的残缺虫母体质,斯卡拉靠着墙壁艰难地爬起来,下一秒变感受到下体有什么粘稠的东西流出来,他红着眼眶往下看去,发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而青青紫紫的大腿间流淌着米白色的液体,他这才后知后觉知道自己还装着一肚子的精液。

他不清楚人造虫子的精液是否能让他的卵授精,但把精液一直储存在肚子里的行为让他有些羞耻,毕竟他在人类社会生活了一年多的时间,入乡随俗也让他多多少少沾了人类的观念,或许放在以前他还是个只会跟在人类身后的蠢虫子时他会选择将这些精液储存在肚子里,方便授精又或者贪恋对方气息。

如今他只会为这种行为感到羞耻,哆嗦着张开腿想把里面的东西扣出来,敏锐的听觉却让他捕捉到房间外的脚步声。

那只将他操得欲生欲死的金色大蜘蛛从外走了进来,迈着八只毛绒虫肢、抱着不知道从哪里搜到的棉被来到他的面前,弯下腰如同金丝的长发就落在他们之间,用怀中的棉被将他全身裹起来只剩一个脑袋。

大蜘蛛的金眸仍旧没有温度,和普通虫子一样无机质,但动作确实比起刚碰面时温柔许多,至少没有再二话不说地将他抓着操,他现在无论的后穴还是臀部都还在隐隐作痛。

“虫母?”

回过神来,斯卡拉姆齐才发现对方给他递来了果子,都是它刚摘下的新鲜果子,大蜘蛛伏下巨大的腹部坐在他的身边用毛绒的蜘蛛脚将他拢在怀里,再继续尝试把果子递给他,一副他不收就不罢休的模样。

斯卡拉姆齐接下果子咬了几口,清脆可口、甜中带酸,也不知道这家伙哪里找来的果子,不过正巧他也饿了,就勉为其难用来充饥了。快速解决好几个果子,推开对方又递来的果子,斯卡拉拽着对方头上的触须将对方拽到自己眼前:“你为什么会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这就是你所期盼的结果吗?”

抛弃他、放弃人类的身份,跟着那个臭名昭着的疯狂博士变成这副半人半虫的鬼样子,正是他所期望的吗?

蜘蛛仿佛听不懂斯卡拉姆齐的话,歪着脑袋注视着斯卡拉,它那双金眸看不出任何情绪,而毛绒的虫肢却轻轻戳了戳斯卡拉姆齐的背部,又将他往怀里再揽了揽,像是要抱抱他一样。

斯卡拉姆齐迟疑了一会儿,掩盖不了眼底的讥讽:“你——也已经变成那种没有人性的怪物了吗?”

“?”

“算了。”斯卡拉姆齐放弃与对方沟通,踹了一脚试图触碰他的毛绒脚,将身上的棉被铺在地上,然后不犹豫地命令身边的大蜘蛛:“给我找点衣服来,我可不像你能够毫无顾虑的裸奔。”

说着还看了眼对方某个位置,人类的上半身与蜘蛛腹部的连接处有一圈毛绒包围着,那根折腾他半命的孽根已经不见踪影,毕竟是虫族自然有办法把那个东西隐藏起来。想起那根直到最后都勉强只能塞进一半的玩意儿,斯卡拉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隐隐作痛的下身以及腰部也在不断提醒他那场交配的下场,哪怕身为虫母的本能不断催促他张开腿继续与身边优秀的雄虫交配产卵,他宁可憋死也不想再接受长满绒毛巨物的侵入。

再次推开朝他伸来的脚,斯卡拉姆齐嗅到了对方的信息素,带着交配信号的甜蜜信息素传进他的鼻腔里,他这才明白对方一直黏着他是想要再来一轮交配。

也对,虫子将落单的虫母带回来不就是为了繁衍交配吗?

可斯卡拉姆齐被不久前的交配吓得够呛,还产生了心理阴影又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接受来自对方的交配请求呢,然而对方并没有理会小虫母的抗拒,将试图逃跑的小虫子一爪子拽了回来,一言不合就按压小虫的下腹,把里面的精水全挤压出来。

“呜、呜!”

还肿着的后穴又张又合的被迫吐出虫精,雄虫看着可怜兮兮的小洞口,拽着小虫的脚踝提高,让小虫的上半身往下,而穴口也就大大咧咧地展现给雄虫看。雄虫毫不犹豫地伸出两根手指插入小穴里搅了搅,却在下一秒被虫母一脚踹在脸上,大概是没料到虫母会反抗,毫无防备的雄虫痛苦地捂着脸,随后在放下手的那一瞬间脸上被踹出的红肿瞬间恢复如初、完全不留一丝痕迹,金眸危险地缩成一条细线,雄虫恶狠狠地看着虫母的位置,却发现对方早跑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地带有色情意味的水迹。

——它的小虫母跑掉了。

金色蜘蛛不理解甚至感到特别愤怒,此时此刻的它只想着把小虫子捉回来狠狠地操一顿,把小虫操到满脑子只剩下交配产卵,乖乖成为自己虫巢里的产卵虫。

它不信一只被自己射满一肚子虫精还被自己气味标记了的脆弱小虫母能躲到哪里去。

更何况现在还是在它的巢穴里。

它是这样气势汹汹地寻找,它挑选的【巢】位置不高,反而还是处于地底,为了不让那群假虫子找到它,它与普通虫子的喜好背道而驰,选择某个偏僻无人的建筑物地底下筑巢,那是人类原本用来储存杂物的地下室,杂物早被他清理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些不方便搬出去的家具,而唯一的出口也已经被它吐上蜘蛛丝封死着,小虫子不可能从那边逃出去,果不其然它很快就在某处角落里找到逃跑失败的小虫子。

它想要捉住小虫子,却在抬起虫肢之时发现对方充斥着恨意的眼神中掺杂一丝难过,被逼到墙角上的小虫子尽可能展现凶恶的一面质问着:“哪怕变成虫子的你也要像以前一样吗?”

“伤害我、抛弃我还一次又一次地欺骗我!”

“你从来都没有顾虑过我的感受。”

斯卡拉姆齐说着说着眼眶就泛红了,心里被愤怒和悲伤填满,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以及异常陌生的眼神,他想起了过去的种种、想起被空捡到的时候、想起空手把手教他人类的生存方式、想起空害怕他着凉给他盖上唯一的毛毯、想起空给他说的每一句话,以及空最后冷着脸对他说的话:

【你已经没用了。】

【一只什么都做不到的虫母,连成为实验品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真的讨厌我,为什么你要带我离开?还要把我推下去——那种高度连人都摔不死!”

那个笨蛋金毛总选择用他不喜欢的方式保护他,第一次将他单独留在庇护所、第二次发现他虫族的身份却不杀他、第三次——辱骂着他将他推下山崖,最后跟着那群人类头也不回地离开,回到那个实验室里

再成为第一个熬过人造虫子实验的实验体。

明明空最讨厌的是虫子,因为虫子夺走他朋友们的性命、夺走他本来安稳的生活、害他与妹妹分散、害得这个世界再无和平。

直到最后他却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东西。

恍惚间斯卡拉姆齐想起那个发现他们并将他们捉走的人类博士,那头让人印象深刻的水蓝色头发,如同虫族一样冰冷的眼神,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看着被空护身后的他,命令人将他们给捉拿下来。与人类共存甚至结为伴侣的虫母引起了他的注意力,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疯狂的研究者将注意力集中在本原来约束他的人类身上:

【虫母有成为【虫皇】的可能,只要进行改造就有机会——】

【而人类也有成为虫族的可能,只要熬过改造,就能获得超越所有普通人类的力量】

但前提是要熬得过去。

他熟知的空从不是个为了利益抛弃爱人、抛弃人类身份,无情无义的家伙,所以他不会接受被改造成虫子的实验,然而他最后却选择抛弃他转而接受那传闻惨无人道的改造实验。

“我是虫子,不是傻子。”

斯卡拉姆齐抬头看着眼前已经变得不人不鬼的昔日恋人,心里闷得让他窒息,难受地抿了抿嘴道:“你那些话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空有着无比坚韧的精神,这令他的精神不会轻易崩溃也让他经得起这场改造实验,而他同样被捉到此处的伴侣更是他的精神支柱,让他一次又一次熬过那些打进体内药剂所带来的副作用。

斯卡拉姆齐知道那些药,因为他们也曾在他身上注射过那颜色各异的药剂,每一次的副作用都将他折磨得生不如死。当时还是傻乎乎小虫子的他每次受完罪后就会爬到墙壁旁,隔着墙壁听着自己的爱人掩盖自身的虚弱,故作坚强地唱着歌安抚着他,周围只有消毒水的气味,没有空的气味,他只能靠着对方的声音幻想对方还在自己身边。

然而疯狂的博士不会理会他们的想法,将虫母改造成【虫皇】的实验是有趣,却不比把人类改造成虫子来得有趣,所以博士选择用小虫母威胁那名人类,强迫对方接受并配合改造,否则就由他放在心尖上的小虫子接受改造实验。不愿自己爱人受伤的人类选择接受了改造,却在最重要的阶段中突然暴起,将自己的爱人救走。

然而人类明白自己被改造的身体无法支撑到他们离开追捕范围而选择将爱人推开,由自己引开对方的追捕。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小虫子的倔强。

所以金发人类对小虫子放狠话,想要让小虫子断了对他的思念和恋情,离开这里、离得远远的。

不要回来找他。

不要再回来——

“你为了你最讨厌的虫族,放弃了人类的身份成为了一只虫子——哈!多么戏剧性的结果。”

“我恨你。”

斯卡拉姆齐指着不远处的大虫子,恶狠狠地说着:

“恨你每次都用我讨厌的方式来保护我。”

可他那个疼他、爱他的人已经不在了,他的皮囊被一只只知道跟随本能行动的虫子意识取而代之——它甚至连他的名字都叫不出来,只知道【虫母】、【虫母】地叫着。

斯卡拉姆齐恨恨地看着那只披着自己爱人皮囊的虫子,对方仍旧是一副听不懂话的模样,还朝他伸出虫肢,恨铁不成钢握紧藏在背后的水管,那是他在角落捡到的临时武器,他敢保证只要对方敢碰他强迫他,他死也要将那些毛茸茸的腿给敲断。

然而在节肢即将触碰到他之时停顿了下来,原本空洞无机质的双眸出现了微弱的光芒,看着眼前熟悉的小虫子以及对方泛红的眼角,在茫然了一会儿后就收起了节肢,扯着嗓子生疏而又别扭地说着人类的语言:

“阿散不要哭”

“不要哭”

说着便像是害怕伤害到斯卡拉姆齐,在斯卡拉诧异而又惊喜地视线下,大蜘蛛迈开腿往后退步,试图与斯卡拉姆齐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最后退到房间的另一面墙壁上才停下来,收起一身的戾气的大蜘蛛才乖乖地呆在那边罚站。

“你你还记得我吗?”斯卡拉姆齐想要靠近点看,却发现自己前进一步,原本威风凛凛的大蜘蛛却如同一只被猫盯上的小老鼠,往门口退去,一副随时要逃走的模样,互换的角色让斯卡拉姆齐觉得很是可笑,但也没再继续靠近,隔着这一段距离继续询问:“你还有意识吗?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大蜘蛛茫然地看着斯卡拉姆齐,对于他的问题只是摩擦着前肢,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而嘴里傻傻地念叨着:“阿散、不要哭阿散”

“空!”见事情或许有转机让斯卡拉姆齐变得无比激动,也没太多耐心和对方磨蹭,厉声叫着虫子的名字发出命令:“过来我这里!”

蜘蛛一愣,犹豫片刻后就迈开脚走到对方面前,明明对方不过是只比任何虫都来得脆弱的小虫母,它却不自觉地听从对方的命令,乖乖坐下来任由对方摆弄。小虫母再没有刚才的凶狠,拽着它的发丝以及触须让它稍微伏下身,挠着它的下巴让它放松,虽然虫子不是什么猫猫狗狗,但这种行为却对虫子来说很管用,趴在地上的节肢都舒服得伸直,再来才放柔语气说:“你的名字叫【空】,你还记得吗?”

“名字空。”

“对,是【空】。”

“空、唔。”

“空——”

斯卡拉姆齐一改刚才的温和,猛掐着虫子的下巴,靠在对方耳边冷冷地警告:“下次再以保护我的名义丢下我,我就放火把自己烧死。”

“我不会再为了一个只会自我感动的人类活下去,听清楚吗?”

虫子还没法一口气消化斯卡拉姆齐刚才说的话,只是将部分的词汇挑出来,在嘴里喃喃重复着:“阿散活下去?”

斯卡拉摇摇头,一字一顿地说:“【阿散】会死掉。”

“死掉死掉”

虫子还再运用自己迟钝的脑子进行思考,它还没能意识到死亡的概念,又或者说它不觉得在自己的庇护下它的小虫母会死去,直到小虫将它带有毒爪的虫肢抵在自己的胸口,就如同它每次杀死那些烦人的虫子和假虫子的方式一样,它都会直接用强而有力的虫肢捅穿它们的身体、捏碎它们的内脏、毒坏它们的大脑,虫子会化作血水,而不会化作血水的假虫子则会被他拖到高处挂起来示威。

而时刻被自己的毒爪抵着的是纯种的小虫子,死掉了就什么也不剩的小虫。

死掉。

虫子这才意识到何为【死亡】。

“不可以、不可以死掉。”

说着虫子就准备用蜘蛛丝把对方捆起来带走,它要找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把小虫保护起来,它不要小虫子和那些丑陋的虫子一样化作血水死掉,但节肢才抬起就被对方抽出藏在背后已久的水管狠狠地敲了一棒,疼得它缩了缩毛绒的脚。

“不想要我死掉就好好听话,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对我毛手毛脚。”

“死掉、不要听话好好听话”

大蜘蛛活像一只复读机,只知道傻愣愣地重复斯卡拉说的每一句话,再用它那个如同生锈机器的脑袋进行缓慢的思考,良久才勉强做出结论:“空听话、阿散死掉不要。”

斯卡拉姆齐这才久违地扬起嘴角,放下用来防身的水管,将正努力听懂自己话的虫子抱紧,因为蜘蛛模样的下半身趴在地上,令他够得着也能够给对方一个拥抱,重逢后的第一个拥抱。

被植入虫族思维的空不知道拥抱是什么,只知道这样本该无任何意义的动作让它心生愉悦,身后的薄翼都忍不住舒展开来,起初它也不怎么自己为什么选择捕获小虫子而非像以往那样杀死对方,只知道心里有一道声音让它不要伤害对方、要将这只小虫守护好,这也是为什么它会第一时间将这只小虫子标记并立即找了一个地方筑巢——它从不会像虫族一样筑巢、也从不会放过任何一只虫子,哪怕对方是只虫母,那是刻进本能的杀意、对所有虫子的反感和厌恶,然而在碰见本这只熟悉又陌生的小虫母时却忍不住收起爪牙,留小虫子一命。

它想大概就是为了这一刻吧。

3

重获名字的虫子再得到拥抱后变得无比听话,之后斯卡拉姆齐让做什么它就会做什么,它会带着斯卡拉姆齐要求的东西回来后乖乖趴下,并用毛茸的蜘蛛脚轻轻碰着斯卡拉的小腿要求抱抱,这让斯卡拉姆齐有种莫名的既视感,仿佛在对方身上看见自己曾经的影子。

那个听话、乖巧,只为得到拥抱以及夸奖的傻虫子。

斯卡拉姆齐让空到外面找来衣服,毕竟自己的衣服被这个原地发情的蜘蛛撕碎了,导致他只能另寻新衣,当然除了给自己穿他也要给空穿,下半身就算了,与人类如出一辙的上半身总是裸着四处走,感觉就很怪,所以衣服还是要好好穿上。

起初空很不习惯,总会在斯卡拉姆齐没注意的时候把身上的衣服撕碎,第三次撕碎让斯卡拉姆齐气得不再给他衣服穿,也讨厌拒绝它所有亲近的行为,拿着对它而言毫无杀伤力的水管坐在房间角落不准它接近,连信息素都不给它闻,这才改掉他不喜欢穿衣服的坏习惯。

毕竟是只大虫子的模样,斯卡拉姆齐没办法把它带回庇护所,只能先呆在这里一段时间,把这只蠢虫教聪明点才回去报平安。

斯卡拉姆齐拍拍朝他伸来的蜘蛛脚,摸了摸上面的绒毛,毛茸茸的就好像在抚摸着家里的狗狗,当然斯卡拉姆齐没养过狗,但在庇护所里曾遇见几个养狗的,还因为身上属于虫族的气味差点被狗咬,庆幸的是因为他与人类极为相似的样貌,没人怀疑他的身份。

狗他是没摸到,那就摸摸巨型蜘蛛吧。

反正都一样是毛茸茸的。

空喜欢被摸摸关节还有背部,下巴和触须也可以,正确来说只要是斯卡拉姆齐的抚摸他都很喜欢,小虫母的手又小又软,如果不是担心惹怒脾气本就不怎么好的虫母,他它恐怕会忍不住压着小虫母,在对方软软的手里摩擦释放,但是小虫母会不高兴,不高兴了以后就没有香香软软的小虫母可以抱抱了,它不想要这样子。

原本凶煞可怖的大蜘蛛被斯卡拉姆齐治得服服帖帖,只要斯卡拉不同意,它连蜘蛛脚都不敢抬,但斯卡拉也并非是蛮狠无理的虫,通常情况下的斯卡拉还是很放纵空,除了会要他半命的交配请求,无论是要贴贴抱抱斯卡拉姆齐都不会拒绝,毕竟他自己也很享受与爱人的相处,更别说对方现在拥有信息素,舒服又安心的感觉让他偶尔会忍不住靠在对方身上睡着。

相比自己庞大的身躯,斯卡拉姆齐娇小得很,睡着的斯卡拉看起来更是变得脆弱无比,空这个时候会用前肢将小虫环起来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抖抖触须再观察四周,确认周围没有任何具有威胁性的生物后闭上眼睛假寐。

这场景就如同一年前,刚消灭【巢】的两人坐在阳台上休息,空让困意满面的少年靠在自己肩膀上养神,而自己则是看着远处的风景、正在落下的红色太阳,闭上眼感受着微风佛脸,轻哼着不知名的歌调。

【虫无情。】

【虫之所以无情,只因为若是它们产生情感,那么它们这一生都会绑死在同一个人身上。】

【虫没有理智与智慧,所以会下意识将伴侣吃掉、藏在肚子里保护起来——它们认为这是与伴侣合为一体的办法、让他人无法夺走也无法将它们分开的办法。】

【而伴侣的死去同时也会将死亡带给它们。】

【因此有情的虫基本无法存活。】

【——虫无情。】

————

可以是if线也可以是后续,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又有后续。

补充:

因为散被空三度抛弃,有点记恨空,哪怕知道空是想要保护他,他也非常愤怒,毕竟空选择牺牲自己而非俩人携手共渡难关,这算是对他的不信任,这也是为什么阿散会换名,结果在空叫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忍不住回应。

2虫空是下半身蜘蛛腹部、上半身人类,蜘蛛部分生着绒毛,与人类部分链接的地方有一圈像被貂皮围脖围起来的绒毛,触须的黑色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垂下与头发放在一起,远看有点像是挑染。薄翼纯金色,一共三对,可以看游戏里空一开始出场时展开的翅膀做参考。

3目前散居住庇护所里,因为人类的皮囊以及超高的战斗技巧并没有让人产生怀疑。

4阿散刚开始会接受啪啪啪是觉得自己应该能行,毕竟是虫母,从和空分开至今都没有任何性生活,好不容易遇恋人重逢来一发庆祝一下——后来有心理阴影了。

散:人类交配太多次会死。

空:嗯嗯,会死。

散:你看我像不像人类?

空:!

空:老婆会死!

散:谁教你这么叫的。

大蜘蛛伸出毛绒脚,勾了勾阿散的腰,小心翼翼地把对方勾到自己身边,然后断断续续地说:“阿散、老婆阿散是、空、老婆”

接着脸颊就被阿散毫不给面地捏了一巴,然而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呵,蠢虫子。”

1

昏暗潮湿的走廊里,封死的空间让阳光照不进来,紫发的少年独自一人走在这狭窄的通道,手里提着的太刀泛着冰冷的银光,而少年正寻找仅剩的敌人。

突然间身后传来东西蠕动的声音,一道黑影从他身后掠过,少年连忙回头看去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有的也不过是放置在走廊尾端的古董花瓶。

少年诧异地看着那个花瓶,而就在他注意力被花瓶吸引之时,刚才的影子从不远处的房间冲了出来,用如同蜈蚣那般长满脚的下半身扑向少年,打算把将它的巢穴毁掉还杀死巢里虫母的少年捕获,填补虫母的空缺。

但它一根脚都没有碰到少年,视野一乱,自己就先被突然袭来的一股力量撞在墙上,身体被贯穿、心脏和部分内脏也在刹那间被碾碎,它不能理解地看着捅在自己身上的毛绒虫肢,又看见少年讥讽的笑容以及无声无息出现并将它摁在墙壁上的金色虫子,这才明白这有着人类皮囊的虫母早已经有主了,然而他却不像其它虫母乖乖呆在虫巢里产卵,而是带着自己的雄虫四处漂泊。

当然蜈蚣模样的虫族并没有更多的思考时间,它的身体不仅受到损伤,生在毛茸节肢尾端的毒刺也让它的大脑毒死,很快的那只让所有人类惶恐不安的蜈蚣虫子边化作血水,消失在那只虫肢上。

金发的虫子收起节肢,拖着庞大的蜘蛛腹部来到少年身边,用没有沾到血水的毛茸脚将少年勾到自己身边,伏下身体靠在少年身旁,原本杀虫时凌厉的眼神在时刻变得温顺,像是在讨夸的大金毛:

“阿散、抱抱。”

少年推开大蜘蛛,嫌弃地说:“你身上全是血脏死了,回去清理干净再抱。”

虽然表面上是这样说,但少年还是揉揉对方金色的脑袋,再释放一些信息素安抚对方,大蜘蛛头顶上的触须抖了抖,眯起眼睛满意地接受来自伴侣信息素的安抚,也不再纠结讨要抱抱的事。

大蜘蛛迈开八条腿紧跟着少年离开了这个没有虫子幸存的死巢。

2

斯卡拉姆齐再怎么不愿意和空分开也不得不走,毕竟他那天被空掳走的画面被前来支援的搜索者们看见了,为了不让那两个收留他的母女担心,他不得不将空留在庇护所外,进入庇护所报平安。

果然庇护所的大家在看见他平安无事的归来傻了眼,但更多的是惊喜,尤其是听闻消息的庇护所管理者更是立刻放下手边的东西,带着她的孩子匆匆忙忙与他汇合,见面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抱在怀里,嘴里念叨着:“平安没事就好、平安就好”

之后她将斯卡拉姆齐带回去检查了一番,发现没有明显的皮外伤这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问起他失踪期间所发生的事:“有人目击到你被一只蜘蛛模样的虫子带走,以你的实力来说哪怕独自遇上一群雄虫再不济也能全身而退,为什么这次却被掳走了?”

面对极为犀利直接的问题,斯卡拉姆齐叹气:“这也是我跟你回来的原因之一毕竟你和纳西妲是唯二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类。”

斯卡拉姆齐是只人形拟态虫母,这件事情传出去绝对会引起人类的恐慌,毕竟他们可是正在和一只随时随地就能产下一窝卵的虫母生活在一起,然而这个本该是只有斯卡拉姆齐自己知晓的秘密却被面前这位女性揭穿,当然对方并没有将他捉起来又或者威胁他,而是与他达成合作协议,他会定时做身体检查、抽血让对方研究,对方则是守着秘密、给他一个住处以及关于多托雷的情报。

那个将他和空捉去做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导致空变成如今这副人不人虫不虫模样的疯狂博士,正是名为多托雷的疯子。

那个水蓝色头发的青年连自己的身体都没有放过,那对异于常人的腥红色眼睛便是证据之一,为了研究虫子、更为了让自己有更多的研究机会,他捉来了不少无辜的人们,改造成半虫,并命令他们袭击周边的庇护所,让世界变得更加混乱,这样一来他就有更多的时间进行人体实验,毕竟只有在这个法律控制不了混乱的世间他才能尽情地投入自己所热爱的研究。

虽然斯卡拉姆齐不明白空是怎么样跑出来的,但他从空的话在了解到空目前是那些人造虫的追捕对象,直到现在没捉住恐怕是因为空太会藏,感官又极为敏锐,一个不注意就会成为他蜘蛛网上的猎物。

就连他也曾经被空给捕获过。

值得庆幸的是植入空脑子里的虫族思维并没有把空的人格取而代之,空还是能认得出他,大概是属于人类的部分也让他从没有袭击过人类,只会杀死路上碰见的每一只虫子,那是刻在他本能的行为。

斯卡拉姆齐将自己遇见空的事以及空的状况全告知给对方,他是信任眼前的女性,毕竟当初也是她带人袭击多托雷的实验室途中将从高处摔下来而负伤的他捡回去,只可惜那个实验室在他们抵达之时早已经人去楼空。

管理者说多托雷本名叫赞迪克,曾是隶属于这个庇护所的研究人员,但在他第三次提出要申请希望能够进行人体改造后就被撤下职位,赶出了实验室,奇怪的是对此结果他并无异议,甚至还加入搜索者的队伍到外搜索物资,前几次出外看起来还挺正常的,直到第五次出外,赞迪克以及他所在的那支队伍就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末日第三年有人声称在另一个庇护所里目击到赞迪克的身影。

毕竟是从自己管理的庇护所里出来的人,管理者很了解多托雷的性格,尤其是在多托雷公开研究人造虫之时,她立刻就明白多托雷就是个危险至极的疯子,并开始想办法阻止多托雷的计划,但缕缕失败。多托雷曾留驻过的地方不是人去楼空就是被虫族袭击而亡,而现在更是将自己的踪迹隐藏得干干净净,让人无从下手也没时间理会。

只因为多托雷还真的研究出了人造虫——那是一群拥有理智却容易失控、比普通虫子还可怕的怪物,并且下令要他们袭击所有庇护所。

“金发男性,大概二十岁蜘蛛形态。”管理者皱起眉头:“特征都对得上,空确实有很大可能是第一位成功熬过实验的人造虫。”

“他还有理性,能够沟通,也从不吃人。”虽然这些话已经说过一次,但斯卡拉姆齐还是忍不住再强调:“他的捕猎对象一直都只有虫族和人造虫,所以他可以是人类这方的。”

见斯卡拉姆齐有些着急的模样,管理者哭笑不得:“这点我已经了解了,而且空曾经还是纳西妲的好友呢。”

被点到的小女孩放下书,看着斯卡拉姆齐轻轻点头。

“不过我认为现在的空并非完全是人类这方。”管理者摸了摸下巴,稍作思考给出回答:“比起站在人类这方,他其实更愿意站在你身边。”

“毕竟当时他可是不惜离开庇护所、离开人类群体也要带着你一起漂泊呢。”

3

斯卡拉姆齐拒绝了管理者的挽留,匆匆忙忙离开了庇护所,回到他们暂时的小基地,那是一个位置偏僻的储藏室,也不知道末日之前是谁那么得空在野外盖了个小小的储藏室,里面收纳着许许多多的工具,而空就呆在里面等待着他的回来。

一堆开门斯卡拉姆齐就被一股力量猛拽进去,门也在那一刹那被用力甩上,还被蜘蛛丝迅速封死,斯卡拉自然知道将他拽进来的是谁,脸上也没有一丝不满,翻过身给对方一个拥抱,脑袋也埋在对方的胸膛前,用力嗅着对方的信息素。

虽然整天摆着一副嫌弃空的模样,但实际上他比谁都清楚自己根本离不开空,那是从他们初遇开始就养成的依恋,更是对他绝对的信赖,因此斯卡拉所缺乏的安全感都只能在对方身上寻找,如果不是因为这充斥着恶意的混乱世界随时随地会打破他们的安宁,斯卡拉不介意一整天都和空贴在一起。

而空亦是如此,头一次和伴侣分开那么长时间可让他急死了,如果不是相信斯卡拉姆齐不会丢下他,大蜘蛛早早就离开小基地,闯入庇护所把自己心心念念的伴侣给掳回来,更何况还是在临近他伴侣产卵期的时候。

他摸摸斯卡拉的小腹,果不其然一摸就是鼓鼓硬硬的触感,他趴下来让自己娇小的伴侣可以好好靠在他身上产卵,斯卡拉轻哼着说了一句‘真主动’就脱下了裤子,背对面地坐在空的怀里,对方也立刻用长满绒毛的脚将斯卡拉环起来,保护的姿态可以给他的伴侣提供更多的安全感。

空弯下身体抱着自己的伴侣,不断用脸蹭着对方的脑袋,直到被嫌烦推开脸才停下,看着小虫母张开双脚,往身下伸去手扣弄着,这让他想起第一次陪斯卡拉产卵的时候。

他们还在那个阴暗干燥的地下室里,因为接受来自雄虫的授精让虫母肚子里的卵快速成长,原本五或七天才产一次卵的虫母才仅仅三天又要面临产卵的时刻,那些卵比以往的来得大,小虫母难受得眼泪直落才勉强把卵产出来,期间虫母不得依靠他的帮助,释放信息素提供安全感还要替已经累得虚脱的小虫子扩张生殖腔。

一开始他用的是手指,扣着正在分泌清液的穴口,然而卵就是死死卡在里头,那么扣也扣不出来,在询问小虫母的意见并勉强争取到对方同意后,空才换成自己的大东西——比手指大许多的毛绒巨物,伞状的顶端抵在被扩张好的穴口上,此时此刻的穴口就好似渴求着他的进入,一张一合地吮吸着抵在它前面的龟头,然而它的主人却因为曾经的记忆压抑不了恐惧哆嗦着脚。

大蜘蛛自然感觉到伴侣的恐惧,舔了舔对方的脖子、用触须碰了碰额头、又亲了亲脸颊,这才让对方的恐惧逐步减少,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再将脸埋在他的脖间上轻点头,他这才抱起小虫母,捏了捏虫母柔软的臀肉,用龟头戳了戳流水的洞口,接着才将自己的性器缓慢顶进温湿的穴口里。

小小的洞被巨物撑开,小虫母发出软软的呜咽声,空很快就顶到那颗卡在里头让他伴侣难受的卵,虽然托这颗卵的福才让他有机会开荤,但他还是不喜欢看到自己伴侣难受的模样,毕竟小虫因为痛苦而哭出来的样子会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就好像被人用一大把的针戳在心头上一样,他开始思考要不要干脆把那颗卵撞烂,直接流出来总比缓慢生出来要强。

当然没有伴侣的允许他没敢这样做,他甚至连进入的动作都缓慢许多,相比第一次的交配这一次可是温柔太多、太多了,然而生在性器上的绒毛骚刮着肉壁,骚得小虫母又痒又难受,轻轻地蹬了蹬脚,用染上哭腔的声音迷迷糊糊地抱怨,说完事后要把空下体的毛剃干净。

大蜘蛛对此并无异议,宠溺地点头答应,甚至认为说不定剃干净了小虫母会更愿意与自己交合,浑然不知真正让小虫害怕的不止是绒毛还有能把它撑得开开几乎要撑爆的大小以及几乎能捅到他胃里的长度。

终于在空的操弄下,后穴才变得软烂易产卵,在斯卡拉姆齐大腿上射出浓浓的虫精后,空将虚弱的小虫抱在怀里,轻轻压着斯卡拉的小腹,伴随着斯卡拉哭出来的声音,生殖腔猛烈抽搐着,卵才缓慢地探出米白色的头来,并顺利脱离虫母的生殖腔。

这次一共产了六颗,看姿色都是一堆很健康的卵,令人诧异的是斯卡拉因为天生缺陷,本不具备完整的授精功能,然而这堆卵里有其中两颗授精成功,虫卵的软壳是半透明的,他们能清楚看见被软壳保护在里面的虫崽,就好像毛毛虫蜷缩在里面,甚至在感受他们的注视时动了动身体。

就在斯卡拉还没反应过来,那颗卵就被一只毛茸虫肢从上方用力摔下来将其压碎,绿色的血水留了一地、那个刚有了雏形的虫崽也在那一瞬间化作肉泥,而罪魁祸首的金眸恢复成刚开始见到的模样,褪去所有温情、冰冷无机质更没有一丝情绪,接着对着其余的卵不满地发出久没发出过的虫鸣,毕竟自从跟着斯卡拉后空就很少再用虫语,因为斯卡拉只会用人类的语言与自己交流,久而久之也没再用虫语。

当时的空像是一只没有安全感的狂犬,对着毫无威胁力的卵低吼着,接着将小虫母抱得死死的,靠在对方耳边用虫鸣述说着自己的不安,让明明还处于疲惫状态的虫母连裤子都还没穿就不得不撑起身体,抱着对方的金色脑袋安抚着。

外表再怎么像人类也改变不了斯卡拉姆齐是纯种虫族的事实,自然能听懂空那些听似无意义的鸣叫,虫族本就是一群以食物和繁衍为优先的怪物,而虫母的数量本就少,一个小型或者中型的巢穴可能从始至终都只会有一只虫母,因此近亲繁衍什么的对虫族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所以简单来说——空这是吃醋了。

在发现自己伴侣产出未来可能会与自己争夺伴侣的虫崽,立刻就将虫崽扼杀在摇篮中,杀完了还一副被辜负的样子哭哭啼啼地要求安抚,不知道实情的人恐怕会误会斯卡拉是个无情无义的渣虫、背叛自己伴侣的不忠贞者。

明明虫肢还沾着虫崽的血水。

如同哄孩子一样,斯卡拉姆齐抚摸着那头金发,没好气地说:【这世界上也只有你这个傻子会那么宝贝一只浑身都是缺陷的虫母。】

什么也做不好、就连天职也无法完成的缺陷品,弱小得差点成为同类的盘中餐,还把对自己好的人类当做自己的雄虫,哪怕被嫌弃也只会傻乎乎地跟在那个人类身后,被人类一次又一次保护,将他捡回家养着、教他如何战斗,也不嫌他愚钝。

直到最后关头也只想保护他,明知道自己被捉回去将会面临何等残酷的实验,明知道自己会被改造得不成人样,却宁可选择保护一个什么都做不到的废物也不打算丢下他。

【只有你会将我捡回去,既然捡了回去就要好好对我负责。】

【我也只会属于你一人的。】

斯卡拉姆齐说着还捏了捏傻大蜘蛛的脸颊,亲吻着朝他伸去的触须,甚至不惜拖着疲惫的身体也要与这只醋劲上头的傻虫子交合,以便让对方能够安心下来。

回忆到这里就结束了。

回到现在,斯卡拉姆齐坐在空的怀中吃着刚产出来的新鲜卵,忍不住想起那一天的结局。

被他纵容的大蜘蛛将他翻来覆去地欺负着,肚子里有、背部也有、他的脸以及头发更是沾不少,仿佛整个人被浸泡在虫精里,虽然全身都是空的味道,但那时候他哭得眼睛都肿得睁不开了,毕竟这一轮可比第一次来得过分多了,空好似不知节制不知疲惫的打桩机,抓着他的腰部继续操弄时,让他脑子里迷迷糊糊地想着的全是之前在人类庇护所里看见的一种名为【飞机杯】的疏解性欲道具。

而他的处境几乎和那种东西差不多。

他就纳闷了,为什么人类好似都很喜欢所谓器大活好的男人,人类不会担心自己的肚子被捅穿吗?不会累吗?

要知道空每次操进来的时候他都害怕自己的肚子被捅破,毕竟他看见空每次操进来时还有一半没能跟着进来,伞装的顶部每次进来的时候都会直冲深处,将他用于装卵的地方塞得满满的,最后用温热的虫精将里面填满、填得一丝空间都没有,性器一拔出来里面的液体就争先恐后地流出来,他就好像尿了一样。

然而斯卡拉忘记了,空还是人类的时候也压根没有现在那么夸张的大小,库存自然也没有那么多,而当时还懵懵懂懂的他更是欲求不满地缠着空要求更多。

后来斯卡拉姆齐再也没有同意空的交配请求,哪怕剃了绒毛也不许,让空难过得触须蔫下来,连续好几天精神看起来都恹恹的,斯卡拉这才勉强同意用腿让他爽,但也只能在产卵日的时候。

大腿内侧被热腾巨物摩擦的感觉很诡异,更何况那个东西带自带绒毛,那种感觉就好像刚泡完热水的软刷在自己的腿上摩擦一样,连拟态出来并无任何繁衍功效的男性生殖器也被擦硬了,更别说后穴,那处早自动分泌出清液变得湿哒哒的了,这也让卵变得更容易出来,有时候卵还会压到敏感的地方让小虫母爽得舌头都收不起来。

看了眼红得仿佛快破皮的大腿内侧,斯卡拉姆齐抬头看了眼某正在吃蛋的金毛傻子,对方在察觉到他的视线后立刻看了回去,金眸亮晶晶地看着他,随后歪着脑袋,将触须送到他面前抖了抖,像是在索吻,大概也是从那天开始大蜘蛛喜欢上触须被亲吻的感觉,毕竟那边敏感得很,当然要拽一拽也可以,只要是来自伴侣的触碰他都会接受。

斯卡拉姆齐如他所愿给了一吻,接着又拽了一下说:“你看起来好傻。”

“傻?”对于这个词空是再熟悉不过了,【蠢虫子】【白痴】【傻子】【菜鸟】等等,斯卡拉姆齐平时都是这么叫唤他的,他明白这些词的意思也明白对方并无任何贬义或辱骂的意思,就只是有点坏心眼,因此空也没有生气,扬起笑容回答:“阿散喜欢。”

“哈?谁会喜欢傻子。”

“阿散喜欢。”

“我才——”

“阿散喜欢。”

空打断斯卡拉的话,认认真真一字一顿地说:“阿散、喜欢空。”

“空喜欢阿散。”

大蜘蛛就好像刚学会新东西的孩子,将这句话挂在嘴边重复一遍又重复一遍,让脸皮不怎么厚的斯卡拉姆齐涨红了脸,想起那位女性笑盈盈地述说空曾为了他不惜背负背叛人类的罪孽,也要带他私奔的场景,脑子也就变得晕乎乎的从而没有制止空,当然他也没必要再否定已经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任由大蜘蛛说个尽兴,直到发觉天色不早了斯卡拉才转身捂着那个傻蜘蛛啰里啰嗦的嘴巴:“赶紧睡觉!明天我还要回去庇护所处理事情。”

“回去?不要!”

“你以为我想和你分开吗?”斯卡拉指着将自己环起来的毛绒脚:“还不是你多生几条脚出来,我们大可手牵手从正门进去。”

空看了看自己的毛绒脚,引以为傲的致命武器却被自己的伴侣嫌弃,深受打击的大蜘蛛哭丧着脸将脚收到腹部下。

空:qaq

4

斯卡拉姆齐将昨天从空身上收集的血液样本递给了管理者,他早不指望空能够恢复人类的模样,只求能够修复空的神智,现在的空虽然会人语能沟通交流,也会杀虫,但是空的思维却仍旧偏向虫子,会在感到不安时想要带着他找个地方筑巢、会用信息素发送交配请求又或者恐吓敌人、他甚至还会织网捕捉猎物,并将较为胆小的敌人赶到蜘蛛网上再将它们杀死,就和蜘蛛一样。

说起来交配的时候空也总是将自己较为柔软的脖颈肉递到他面前让他咬,听闻部分蜘蛛还有交配后吃掉雄虫补充营养的习惯,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

值得庆幸的是空对虫子的恨意压过虫子的本能,哪怕是由自己授精的虫卵也能毫不犹豫地将其捏碎,而非将卵保护起来等待孵化,对虫族来说虫母和虫卵都极其重要,当然虫母是优先、虫卵是其次,毕竟没有产卵虫就没有虫卵。

管理者带着谢意地收下样本,接着说:“昨晚有几个来自其它庇护所的人来到这里,他们是代表自己的庇护所前来谈合作的,毕竟你也清楚多托雷的所作所为,为了不让更多人成为受害者,我们不得不携手合作”

“那一批人里大概有你想认识的人。”

闻言斯卡拉姆齐愣了愣。

随后他跟着管理者来到那群人暂住的房子,看见站在外面吹着凉风与同伴们聊天的女性,一头金发是如此熟悉,更别说对方在听见管理者呼唤的时候回头露出那对金眸的那一刹那——斯卡拉有那么一刹那还以为空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偷偷跟着进来庇护所了。

金发金眸的女性与同伴说了些什么就和他们道别,这才走到管理者与斯卡拉姆齐面前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视线停留在他的脸上良久,接着将视线从他的身上转移到管理者那里:“这位是”

“斯卡拉姆齐,就是我之前说过的那位发现你哥哥踪迹的孩子。”

对方愣了一会儿,立刻走上前拉起斯卡拉姆齐的手,语气是着急和欣喜:“我哥哥在哪里?!快带我找我的哥哥!”

但她没能拉走斯卡拉,管理者先一步拦住了她,并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后才小声并简单明了地解释空的现状,以免荧看到会接受不了。当然管理者对于现在空的印象也都是从斯卡拉姆齐口中得知并逐步在脑海中描绘出来,触须、虫翼、毛茸茸虫肢以及庞大的蜘蛛腹部,虫化程度极高,这也说明其威胁力也极其高,若是荧贸然前往见面也很难保证他能不能认出荧、又会不会袭击荧——哪怕荧是他的亲妹妹。

毕竟现在的空可是经历过惨无人道的实验,还被植入虫族的思维、毁尽神智的人造虫,如果说没有杀死斯卡拉姆齐是因为斯卡拉是他曾经的伴侣兼虫母而产生的本能保护欲,那么在面对身为人类的她们又会做出何等反应呢?

她们相信空不会伤害她们,但她们不相信多托雷在空身上进行的实验。

好端端的一个人被改造成如今这不人不鬼的模样,他还能保留本性已经难得了。

荧在知晓自己亲人的现状后恨不得抄起武器去找罪魁祸首算账,然而他们又怎么知道那个疯狂博士的所在地呢?这也让原本气势冲冲的荧瞬间蔫掉,看向管理者又望着斯卡拉姆齐,最后金眸死盯着斯卡拉,少女恳求着:“拜托,至少让我看一眼我哥哥。”

“我已经和他分开足足四年了。”

四年。

或许对人类来说四年并不长,但四年却足矣迭代虫族的好几代,而作为虫族的斯卡拉姆齐原本也应该像其它虫子一样死于短暂的寿命,若不是在实验室时为了拥有更多时间研究他而强行吊着他的寿命,恐怕他也无法活到现在

四年对斯卡拉姆齐来说非常漫长、漫长得会感到孤独,会开始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会认为自己活得没有价值,他是个天生带有缺陷的虫子,不被同类接纳、不被人类接受的失败品,所以他不相信也讨厌虫子,同时他也难以融入人群当中,深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到时候他会遭到人类追杀、他或许会死去、他会——再也见不到自己想见到的人。

所以在荧说出这句话时,他难得产生了共鸣,他不知道人类在面对虫子的恐惧、不知道被人排斥的悲伤,但他知道等待的痛苦、知道对于自己特别重要的人却落下生死不明的担忧、知道在得知对方被折腾成不成人样时的悲哀。

因此答应的话脱口而出:

“好。”

虽然答应是答应了,但等斯卡拉姆齐回到仓库前才想起自己还未与荧坦白自己的身份,还有自己和空的关系,作为人类敌人的虫母与自己被改造成虫子的哥哥在一起,总感觉荧会很难接受这个真相。

斯卡拉姆齐心事重重地拉开仓库门,却发现空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扑过来迎接他,那只大蜘蛛甚至不在里面——

而仓库里凌乱不堪、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

5

空的气味他很熟悉,那是他幼体期就嗅到成熟期的气味,更别说这股气味在变成信息素的时候,无论是血液还是抓痕或者毒液都会掺夹属于信息素的气味,因此斯卡拉姆齐在跟随打斗的痕迹追到一个工厂废墟里,当时候夜已深,而他提着刀、依赖着虫族特有的夜视力寻找着空的足迹,终于在一处较为隐蔽的位置找到受伤的空。

受伤的大蜘蛛正奄奄一息地趴在负二楼的角落,依靠着生锈的货架挡着自己庞大的身躯,触须抬起、感知到伴侣信息素的蜘蛛稍微挣扎了一会儿,似乎想要躲起来,却连自己的下肢都摆不动,只能绝望地将自己狼狈的一面展现给自己心爱的伴侣看。

斯卡拉姆齐不可理喻地看着空凄惨的状况,蜘蛛脚被斩断左边两只、部分薄翼残缺、全身上下都沾着绿色的液体,一头微卷金发更是脏兮兮的,原本看到他应该闪亮亮的眼睛此时此刻变得空洞无比,里面没有他的身影——好似被弄瞎了一样。

但即便是瞎了,大蜘蛛仍旧能摸清伴侣的位置,将触须伸到对方面前,接受对方安抚般的亲吻,发出委屈的声音想要撒娇却又想起自己此刻的处境,抽回触须、用右边还未被斩去的前肢推着斯卡拉:“阿散走、空不要阿散”

结果这句话像是踩到了斯卡拉姆齐的地雷,让他无视空的惨样一巴将对方的脸给扇歪,也把大蜘蛛给扇愣了,脸上更是直接浮现出红肿,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信息素,那是只有虫子才能察觉其中意思的气味,金色的蜘蛛无助地挥着虫肢、叫了几声虫鸣,像是在做最后的反抗,却被自己娇小的伴侣拽着触须、连脑袋也被他拉底,直面对方的愤怒以及冷至冰渊的声音:“你是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了吗?”

“我不接受任何理由的抛弃。”

——他不会再为一个只会自我感动的家伙活着。

有情的虫子也从不会丢下自己的伴侣独自活着。

斯卡拉姆齐松开手不再理会被训斥得心情蔫蔫的蜘蛛,绕着空检查了一圈,并且在空的背部、翅膀的上方发现一支针,斯卡拉姆齐爬上蜘蛛的背仔细观察那处位置,脸色也在刹那变得难看至极,那支针他不陌生,毕竟他与空就是被这针射中并失去抵抗能力——

袭击者是多托雷派来的人。

也难怪空明明有强大的愈合能力也无法第一时间恢复状态。

这时空突然撑起沉重的身体,吓得斯卡拉姆齐差点坐不稳从身上滚下来,随后他听见空对着入门楼梯口的位置发出低低的威胁声,斯卡拉也立刻知晓空的意思,连忙从对方身上下去,把虫往里面推。

“阿散保护、必须”

“你就别瞎插一脚了。”虽然空还真的瞎了。

斯卡拉姆齐没好气地提起被自己放在货架旁的刀:“我又不是什么没脑的产卵虫,我有能力保护自己。”

毕竟这一年他也是这样过来的。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斯卡拉姆齐从货架后探出头来,很快就看见一双赤脚从上面走下来,那是与人类无异的双脚,然而下一个出现在斯卡拉姆齐视野里的却是一对笨重的褐色虫肢——是如同螳螂的前足、上面许多长着细刺,是用于捕捉猎物的足肢。

“空,你看好了。”

斯卡拉姆齐毫无畏惧地举起刀,被主人保养得极佳的武器闪烁着冰光,他看着狼狈不堪的大蜘蛛,指着那只生着复眼、弯下腰探头探脑的人造虫子,挑起眉头、笑得极为不可一世:

“我会杀死他,把他杀得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

“然后我们都能活下来,一起活下来。”

“这样才叫作【保护】。”

6

跟着斯卡拉姆齐留下的线索,荧带着同伴们以及庇护所管理者派出的人们抵达了废墟工厂,让大家分头行动后,荧选择带着自己最为信赖的同伴前往地下负二楼,她不知道自己的哥哥以及斯卡拉姆齐会不会在那边,但据管理者所言,她的哥哥似乎和其它虫子不一样,偏爱黑漆漆的地底下。

虽然不明白管理者的信息是从何而来,但她也只能半信半疑地听取对方的建议,试探性地前往地下看看。

就如同管理者说的,她看见了好几只人造虫的尸体,毕竟是后天制造的虫子并不会与纯种虫子一样化作血水,而这些尸体此时此刻被堆在一起,而踏在它们身上的是只生着半透明薄翼的虫子,虫族的绿色血水溅得他全身都是,紫渐变色的翅膀轻微颤动着,泛着淡光的竖眸缓缓抬起,看着姗姗来迟的人类嗤笑着:“来得太慢了。”

“这里已经没有你们出场的机会了咯。”

说话自大又嚣张的虫族甩了甩刀上的血水,从尸体上走下来,人类见状立刻摆好应战姿势,却被荧伸手拦着了,她皱起眉头,不敢置信地叫唤着少年的名字:“你是斯卡拉姆齐。”

身边的人都被这一声给吓着,脸色也难看起来。

谁不知道斯卡拉姆齐是何等可怕的存在,他可是人类群里榜上有名的强者,也是最神秘的存在,听闻除了他隶属庇护所管理者的要求,他基本不和陌生人组队,独来独往的除了战斗就是搜索,很少会看见他闲下来的时候。

然而现在却告诉他们人类数一数二的强者居然不是人类而是只虫子,这是不是意味虫族早已经出现能完全拟态并伪装成人类的高智慧虫子呢?这种消息又有谁能坦然接受呢?

他们看向自己的队长,总算知道为何荧会支开其他人,只带他们下来这里——毕竟眼前的事是不能被更多人知道的事,会将人类来之不易的安全感给击溃并引起骚乱的事,唯有害无利。

“斯卡拉姆齐,我可以相信你的对吧?”

天真的话语不止让身边的人类愣住,还引起虫子的嗤笑声,对方好似被这如同儿戏般的话逗得特别开心,笑得翅膀不停颤动着、笑得眼泪都掉出来,笑得人类惶恐不安,良久才缓缓止住笑声,为对方天真的话作出评价:“你和空简直就是一个摸子刻出来的。”

“天真善良毫无戒备心,盲目地相信自己的直觉——你凭什么会觉得在知晓我的身份后,我不会将你们给灭口呢?”

荧没管身边同伴们的慌张,冷静地回答:“就凭将你带大的是空。”

也只有她那个善良得连流浪猫受饿都会心疼的哥哥才会选择救下一只虫子,也只有她的傻哥哥才会带出一只会帮助人类消灭虫族的傻虫子。

闻言斯卡拉姆齐哼冷着,收敛了笑容,抱着双臂不悦地说:“哈,无聊,她全告诉你了。”

听着对方不再咄咄逼人的语气,荧这才松开眉头,无奈地笑着:“毕竟她了解你的性格,就连纳西妲妹妹都说你总喜欢钻牛角尖。”

见气氛逐渐缓下来后,荧让自己的同伴保守好秘密,并让他们上去支开其他人,自己则要下去调查那堆人造虫子的遗骸,目前他们只能靠人造虫的遗骸来判定多托雷的实验进度——目前多托雷只成功制造出虫化程度百分之四十的人造虫,也就是其中一个到两个部位长出或被取代的虫族象征,而现在看来多托雷似乎已经制造出虫化程度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人造虫。

待荧调查完并将样本放置在提前准备好的塑料袋里,她将被斩断的虫肢随手丢掉,抬头正想要叫来斯卡拉姆齐,却发现人早已经不见踪影,愣了一会儿就站起来四处张望着,很快就听见货架后方有声响。荧警惕地皱起眉头,手摸在自己的武器上,一步步轻手轻脚地往货架走去,探头一望,金眸猛地瞪大——

脱下上衣的斯卡拉姆齐正狠心地撕下自己漂亮的薄翼,还嫌太大片又斯成方便入口的大小,半透明的翅膀看起来就好像美味的糖片,一点点喂给身边的巨大虫子,然而虫子别过脸拒绝,却被斯卡拉扇了一巴脑袋,粗鲁地拽着对方的发丝,将翅膀碎片往虫子嘴巴塞进去,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不要浪费,吃干净对你有好处。”

虫子委屈地说:“阿散、会疼”

“这点伤算不了什么,况且我已经习惯了。”

斯卡拉姆齐这才松手轻抚着被自己拽疼的部位,捏了捏虫子的脸颊,又将翅膀碎片递到对方嘴边,这次虫子学乖了又或是妥协了,垂低脑袋乖乖地吃着斯卡拉递来的翅膀碎片,时不时还会舔舔斯卡拉的指尖,一点也不浪费。

直到荧颤颤巍巍的叫唤打破了这一片和谐。

“哥哥?”

大蜘蛛的咀嚼动作停滞下来,愣愣地朝声音的方向‘看’去,接着就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直到斯卡拉姆齐让人再靠近点,边拍拍虫子的脑袋安抚着、边将触须递到荧的手上,毕竟虫子暂时性失明无法看见来者的模样,只能靠声音和气味去辨识。

“阿散气味、人类”

“你还记得你漂泊的目的吗?”

是为了谁才开启的漂泊之旅,又是为了谁而不停前进,让他宁可冒着巨额的风险、带着一把短刀就勇往直前的究竟是谁。

时刻四年不见,无论是声音还是气味都依旧如此熟悉,那一声声亲切的叫唤让他隐隐约约想起了某段记忆,成天跟在自己身后的金发小女孩,带着他们一起攒来的零花钱去往杂货店买猫粮,然后喂给怕人的白手套小黑猫,蹲在远远的位置看着瘦小的小猫一口一口狼吞虎咽地吃着猫粮。

他又想起自己刚从学校走出来,看着自己手机的信息,那个总爱瞎操心自己的妹妹发来的信息问他什么时候要脱单,又问他是不是想要和书过一辈子。而他只能无奈地笑着,正准备回复的时候,不远处就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那便是虫族侵入的开始。

回忆一闪而过,他已经记不清太多东西了,浮现出的记忆很快就变得模糊然后被忘却,但他还是记起那个女孩的模样,她并非是自己的伴侣却也是如此重要,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着他,将他与这位女孩连在一起,他对女孩产生了保护欲,却与对虫母的保护欲有着巨大的区别,比起虫母用虫崽形容会更符合此刻的感觉——他想要保护这个人类女孩,就好像雄虫保护自己的崽一样,但不是为了繁衍,就只是纯粹的守护。

这段熟悉又陌生的感情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而他的伴侣感受到他的不安,信息素从未停止释放过地去安抚他,仅剩一边翅膀的伴侣轻声向他解释,这位抓着他触须的金发女孩是他的亲人,有着虫子也无法将其隔断的亲情羁绊,是他唯一的妹妹、唯一的亲人。

虫族从不注重血缘,它们甚至可以为了得到虫母的交配权互相残杀,父子是这样、兄弟姐妹也是如此,所以他委屈巴巴地问自己的伴侣,那与他有着相同血脉的女孩会不会也和自己争夺交配权,他会不会不再是阿散唯一的虫子,迎来的却是伴侣气急败坏的攻击,把他的脑袋打得有点疼,却也听见了女孩清脆的笑声,笑他明明变成可怕的模样却一如往常的木头。

“哥哥,你果然还是没有变啊。”

时隔四年女孩再次拉起哥哥的手,这一次重逢后他们不会再分开。

7

药被分解后缺失的部位就立刻长了回来,空又是只活蹦乱跳的大蜘蛛,然而为了不让多托雷再次派人袭击,管理者在确认空的无害后就开了暗门让大蜘蛛偷渡进来,并暂住在她家地下室。

既然本虫都出现了,管理者也就能够借此机会更近距离研究人造虫子,她希望能够找出把人造虫变回人类的方法,然而一直以来人造虫的实验都是不可逆的,因此先帮他们恢复人性、脱离多托雷的控制才是目前最关键的事。

为了能够更好地控制人造虫,多托雷都会直接毁了他们的神智,再进行一段时间的训练,并确定听话后就在他们脖子后方埋入一颗小型炸弹以防万一。而空的神智确实毁了,但多托雷没能控制空,并让他成功逃离并在外边游荡,残留的本能让他将所有遇到的虫子无论是纯种还是人造的都一只不留的杀死、杀得干干净净,当然除了斯卡拉姆齐。

空的虫化程度比管理者预想中的还高,或许还是多托雷手下虫化程度最高的人造虫子,拥有百分之七十五以上的虫化程度,也难怪会遭到多托雷的追捕,毕竟这样的实验品对多托雷来说非常难得,然而这种程度的虫化却不是正常人能够熬过的。

据她所知,多托雷会先在实验对象身上定时打入从虫族身上获得的感染毒素,将人类逐步改造成虫族的体质,在确认已拥有一定程度的再生能力后就开始手术,把特殊方法保存的虫族部位移植并替换到实验对象身上,再观察他们是否有排斥反应,成功后再继续移植以提高虫化程度,然而早期的实验根本没人可以熬过百分之二十的虫化,有的人甚至在身体被分解的时候就已经丢了命,更别说移植新的肢体,若如同斯卡拉姆齐说的空是第一个成功被制造出来的人造虫,那么多托雷为什么在后来却迟迟造不出与空相同程度的人造虫呢?

换句话说,空是怎么熬过这些惨无人道的实验呢?

——空可是下半身被切除还能活着完成移植啊。

管理者不可置信地隔着塑料手套摸着眼前生着毛绒的虫肢,再看了眼正在转移空注意力的斯卡拉姆齐,紫发的少年正踩在矮凳上,捏开人造虫的下巴,用牙刷刷着那一颗又一颗尖锐的獠牙,而人造虫看起来非常享受。

为了配合她的检查,斯卡拉姆齐必须替她转移空的注意力,毕竟空几乎不喜欢被外人触碰他的足肢,哪怕是轻触他也会忍不住缩起来或者闪躲,最糟糕的情况是产生应激反应而发起攻击,当然这些都是条件反射并非他本意,但这也意味着空能够明确接收到虫肢所带来的感知信息、神经线被接得很完善,与虫肢的契合度高得仿佛空一生下来就是这般模样。

“毫无排斥反应,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健康。”

管理者摘下手套丢到不可回收垃圾桶里,再将自己观察到的信息记录在本子里,照她看来现在的空确实非常危险,无论是獠牙、触须、虫肢都带有轻微的毒素,用于麻痹并捕获猎物。斯卡拉姆齐之所以没有任何中毒症状或许是因为虫族强大的体质,善于分解并产生抵抗力,加上空总喜欢与斯卡拉肢体接触,久而久之斯卡拉也适应了空身上的毒素。

“与以往遇见的人造虫看来,空确实是最接近虫族的人造虫子,各项数值都比普通人造虫高,且情绪能够长时间保持稳定,当然这也要托你的福,斯卡拉。”

毕竟空最听斯卡拉姆齐的话了。

斯卡拉姆齐听着管理者的建议和安排,又从对方手里拿走能够立刻离开庇护所的暗门钥匙作为保险,想必多托雷已经通过那群人造虫知晓了他们的存在,随时会前来袭击他们,而避开多托雷最好的办法藏在他触手不可及的地方,这样空也好、斯卡拉姆齐也好,他们都不必再冒着时时刻刻被袭击的危险东躲西藏的。

“我们已经找到多托雷的所在地,过不久联合附近的庇护所一起逮住他,到那时候你和空还有大家都能安心下来了。”银发的女性又将几枚解毒剂交到斯卡拉姆齐手里:“这是解毒剂,专门应对多托雷的毒药就当做多一份保障。”

“这段时间就委屈你们了。”

斯卡拉姆齐也明白管理者的用心良苦,银发的女性是善良的也可能是内疚的,毕竟多托雷是从她手下出来的研究人员,她自认为应该承担起部分责任,这也是为什么她会那么执着于逮捕多托雷,为了担起负责也为了惩戒不尊重生命的人,以免出现更多的受害者。

临走前她看向被改造得不成人样的空,又看向比许多人类还重感情的斯卡拉姆齐,捂着发闷的胸口,拉上了门——

愿他们能够得偿所愿。

【???】

【博士,若是要这样做他恐怕撑不到第二阶段的手术】

【嗯?是吗,将我放在柜子里的东西拿来。】

【我最杰出的实验品,看看这是谁。】

长在头上的黑色触须抬起,又蔫了下来,趴在手术台的金发青年虚弱得无力再做出任何反应,金眸涣散得哪怕高灯照射也难以聚焦,他能感受到自己越发越虚弱、脑子也越来越不清醒,他变难以难以呼吸、变得难以思考、变得越发嗜睡,身体无比疲惫,就连骨头都在隐隐作痛,他觉得自己已经时日不长,可能闭上眼睛的下一秒就停止了呼吸,但对于亲人以及恋人的执念又强吊着他的生命,让他不得不睁开眼睛,重新看着眼前这片无尽的白。

直到一张照片被递到他的面前遮挡了白色。

金发的青年颤颤巍巍地抬起手,如同接过什么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地捏在手中,空洞的眼睛也难得有了些光芒。

照片里的是正给一个银发小女孩递去绘本的紫切发少年,漂亮的少年嘴角微微上扬,紫眸微弯、里边满是对女孩的宠溺和呵护。

“阿散阿散”

指腹轻抚着照片上笑得好看的少年,金发的青年久违地露出笑容,而在他身后的桌子上有一架电锯,被工作人员耐心地进行消毒工作。

水蓝发色的男人穿着一身白大衣,取出新的一次性塑料手套,对着他的手下发出命令:

【手术准备开始。】

——————

补充:

散是虫族,翅膀是随时可以再生的,但为了融入人类群体,他选择放弃再生翅膀,唯有战斗过于激烈才会长翅膀类似给自己上buff。

2散因为自己的身份导致戒备心重,对谁都难以放下戒心,加上鲜少与人类沟通,所以变得很容易得罪人,并且引起许多人的不满接着开始玩起针对,这也是小白散在经历某黄毛三次抛弃后,性格大变黑化?的原因之一。

3对于散动手打空家暴的事请不要心疼空,他皮糙肉厚的,打下去最痛的说不定还是散自己的手。而且动手空根本不会意识到自己老婆真的生气了。

看见某些人的形容词有点搞笑,记录一下:

问:你好,请问身为虫母,你为什么还会养胃?

散:对象二度发育、型号不匹配还长满毛,虫母也不是这样折腾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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