宥苓赶快把头缩回来,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而伟风似乎并没有察觉,他正一脸陶醉地阖著眼,唇角邪笑地故意靠过来跟她“耳鬓厮磨”好像刚刚坐下时所产生的疼痛已不算什么。
彪形大汉到处巡看了一下,然后又踱回房间睡觉。
他们又在桌下躲了几分钟,等危险警报完全解除之后,宥苓才迫不及待地说:“我认得那个人!”
“嘘,先回房间再说。”
两人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地回到房间。
伟风一边把口袋里的影印纸条全部掏出来堆在矮桌上,一边又问:“你怎么会认得那个人?”
宥苓撇撇嘴,一脸鄙夷地说:“日本男生就是这么恶心,穿条丁字裤就到处乱晃,也不懂得尊重女性”
“宥苓,你需不需要看医生?你在说什么啊?”
莫名其妙地看见一个丑男人的两片光屁股,宥苓差点把晚餐吃的生鱼片吐出来。她敛了敛神色说:“我是说那个男的就是在台中想绑架我的人。伟风,我们现在住在这里,算不算是自投罗网?”
“现在担心这个也没用。你会算帐吧?赶快把可疑的帐目全部勾出来。”
宥苓把影印纸拿来一看,没好气地翻了下白眼。
“都是日文,我怎么看得懂?”
“看阿拉伯数字啊!像这么破旧的俱乐部,不可能有大笔开销吧?如果有的话,一定是从外面转帐进来的,你用红笔把它们勾出来。我得立刻跟z联络。”
伟风说完便掏出打火机,三弄两搞就开始通话了。宥苓看傻了眼,但立刻恢复清醒,动手查帐。
“z头头,我是东方五号!”
“z”的声音立刻传出:“你们现在进行得如何?”
“你好厉害,还知道‘我们’是‘情侣档’联手出击。”
“别废话!快告诉我你们现在在哪里。”
“涩谷,温泉俱乐部”
“什么?你没向我回报就擅自行动?这是很危险的。你屁股上不是刚挨了一颗子弹吗?”
哪壶不开你偏提哪壶!伟风可不想再提起这件糗事。
“子弹已经挖出来了。我好得很,而且保证一定顺利完成任务。我是不想劳动您老人家多调动人员嘛!”
“z”的声音夹杂了一丝笑意,但仍十分威严地说:“你少跟我甜言蜜语!不过说真的,我还没谢你一声,你救了哥斯坦一命就等于救了我一命”
“那么,z头头,你会不会就是哥斯坦?那个不中不西的家伙血统好像是挺杂的种类哦!”伟风有心刺探,便乘机“挖挖看”地说。
“别骂人不带脏字!快告诉我,你们有何发现?”“z”哭笑不得地啐道。
“还在查,我拷贝了一堆帐目,宥苓正在查z头头,你先等一等。”
伟风中断谈话,凑近过来看宥苓正在用红笔画的一笔高额数字。
突然,他莫名其妙地问:“宥苓,你跟我说过,在新加坡曾有四个人想劫持你和我妹妹,而上星期在台中也有三个人想绑架你。”
“对呀,你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伟风不由分说地将那一截影印纸抢过来,满怀兴奋地向“z”报告道:“我发现一个重大线索了!这么破的俱乐部不可能有‘出国考察’这种事吧?!我现在手上拿的帐目影本有好几笔是付帐给旅行社的。”
“太好了!出国一定要使用护照,海关一定也会有安全检查的纪录,你快把旅行社的名字告诉我,应该很快就可以查出这些人的底细。”“z”喜出望外地急说。
伟风说了一个日本名字,但也就事论事地问道:“现在都半夜了,你怎么去查旅行社?”
“z”沉默半晌,然后不疾不徐的骂道:“你是临时‘智障’了是不是?我不会请求日本警方帮忙,直接查旅行社的老板是谁,然后半夜把他挖起来去旅行社看电脑资料,再从这几个订机票的旅客护照号码直接调出他们的出生证明吗?这很难吗?”
“不,不难。万能的z,真有你的!”伟风不得不佩服道。
“别乱拍马屁!等我的好消息吧。”
通话结束,伟风见宥苓仍埋首拼命查帐画线,他又爱又怜又邪笑地说:“老婆,不必画了,已经找到重要线索了。”
宥苓把纸笔朝他脸上一丢,没好气地说:“不早说,害我画得手都酸死了,像个白痴一样!喂,你刚才乱叫我什么?”
“老婆啊!怎么,你有意见?”
“去你的头!早点睡吧,别乱作梦,这样比较不会得到痴呆妄想症。”
其实那一声“老婆”把她叫得心里小鹿乱撞,但是她仍然佯装生气地把棉被一拉,躺到一角去面壁而睡,若是今夜要发生什么,那就静观其变吧!不过大变小变,总不能还没结婚就太随便!
宥苓背向著伟风假睡,但两眼仍睁得大大的,打算万一伟风有什么不轨之举,她先踹他屁股两脚再说。
伟风屏气凝神了半晌,最后叹口气,熄灯睡觉。
他竟然半点行动也没有地乖乖躺到另一角去睡?!唉,害宥苓心中有点失望清晨六点钟,伟风和宥苓同时被打火机的哔叫声给吵醒了。
伟风接收讯号时,顺便抱怨了一句:“z,你真是阴魂不散,现在才几点,就吵得人睡不著!”
“怎么,叫你起床尿尿还不好?呃,当然了,你现在绑著比较不‘方便’,嘻嘻”“z”连笑了两声,那经过变音的电脑笑声实在有够难听。不过也只笑了一会儿“z”立刻又恢复严肃正经地说:“东方五号听著!我已经查出那帮人的身分了,而其中那个吉永太郎,你知道他是谁吗?”
什么时候“z”也变傻了?伟风朝自己翻了下白眼“废话!吉永太郎就是高桥信彦身旁的保镖,这个我们早就知道了。”
“不,还有你意想不到的。温泉俱乐部其实是属于一个财团,这个财团不但有名望、地位和财富,而且拥有许多不同的关系企业。这个财团的首脑吉永老先生,就是吉永太郎的爸爸。”
“一个富家子?那他干嘛委身当高桥信彦的保镖?”伟风大惑不解。
“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股票市场的混乱是吉永太郎在搞鬼,而且他还替高桥赚了几百万美金,问题是,似乎连高桥信彦也不知道吉永太郎的真正身分,吉永老先生也矢口不愿提起他这个‘沦落在外’的小儿子”
伟风但觉一个头两个大。“这并不算是找到答案,而是疑团更多嘛!”
“没错。现在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吉永太郎对高桥信彦那么‘死忠’,他们两个家族企业之间半点利害关系也没有,而吉永太郎看起来又不像是要陷害高桥”
“这太奇怪了。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吉永太郎从小就学了一身功夫,他生性相当残暴,不但心狠手辣,而且杀人不眨眼睛。”“z”显得有些担心地说。
“这个也不是新闻了,我女朋友就差点遭到他两次毒手。”伟风平静地说。
他把“女朋友”说得这么顺口,宥苓的心头都要滴蜜汁了,不过还是又羞又气地狠瞪他一眼。
“z”接著说道:“不仅是你或你女朋友,凡是对高桥信彦不利的人,吉永太郎都要杀之灭口。他要抓你女朋友,就是想用她做‘诱饵’来抓你。”
这一点伟风同意,宥苓这个“诱饵”对他来说,是又“香”又令他猛流口水唉,他想到哪里去了?他又急问:“z头头,那个吹毒箭的女杀手呢?”
“z”突然哈哈大笑,差点把伟风的耳朵震聋。
“东方五号,那就要问你了。那个吹毒箭的女孩是香港有名的‘合约杀手’,不过其实她挺善良单纯的。她是受黑道青龙帮的委托,来追夺一件骨董。”
“问我?追夺一件骨董?”
“你还想不出来吗?白痴!要不要我告诉你?”
伟风瞥了宥苓一眼,突然恍然大悟地嚷道:“我知道了。嗳,怎么会这样?!”
宥苓在一旁被伟风看得莫名其妙,便插嘴问:“什么会怎么样?你又眼皮抽筋了是不是?”
伟风正想说什么“z”突然急说:“东方五号,等一下,我派去监视俱乐部的干员要向我回报,你先别切断线路。”
伟风静待著。
几秒钟之后“z”十万火急地问道:“东方五号,你们昨晚偷看帐本后,是不是忘了锁抽屉?”
啊,真是百密一疏!伟风正想问出了什么状况,不料“z”的吼声以几乎震破他耳膜的音量传出──
“快离开那里!有一辆车冲进俱乐部了,快走!”
事不迟疑,伟风满面紧张地收了线。
“怎么啦?看你脸色白得像纸,是不是屁股又痛了?”宥苓闲闲地问道。
伟风比手画脚了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大声迸出:快收拾东西,我们被发现了!”
说时迟那时快,纸糊的木门外面突然出现了许多条人影。
“阿达”有人大吼了一声。
纸门应声被劈成两半而倒下来,门外是目露凶光、手持武士刀的吉永太郎和三名杀手!
宥苓和伟风吓得抱在一起发抖,相视一眼后,两人同声高呼──
“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