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杀的妖邪都要带些破烂东西回去复命,恐怕昆仑山头都要没处放了。倒是有些妖祟贪得无厌欲壑难填,洞府之中颇有些宝贝,聂青枫光是搬这些都够他昆仑山建了几间房子存放。
江亦然点头,“既然此间事已了,青枫保重,山水有相逢。”
聂青枫吓得一下跳了起来,“你去哪?”
江亦然摇头,“不知道。龙脉禁制已除,我也没有留在京城的必要,大概四方游走吧。”
聂青枫见他也没想好要去哪,至少不会又消失不见了,便放下心来,道:“既然四方游走,不如跟我去昆仑?你帮了我这么大忙,我还未答谢,你就这么走了,我于心有愧。要不去无量也行,论武大会不是要举行了吗?你师父也很挂念你……”
江亦然摇头,“无量山,回不去了。”
聂青枫不解,“为什么回不去了?”
“违背山规,灵力被封。三年。”
聂青枫顿时更放心了,之前对他灵力全无有过许多猜想,现在看来只是被自家山规封印,要解开还不是易如反掌?何况有他在,哪有江亦然想去而去不了的地方?就算是他老家无量山也一样!
聂青枫拉着江亦然在池心亭坐下来,动之以情,道:“亦然,你不在的时候,我去过无量山多次。你那个胖乎乎的师弟,你不在了,你师父又整日地去南冥谷教你小师弟念书,他一个人在丹霞峰上,被栖霞派拿扇子那个小白脸欺负,那小子一会儿要骑大马,一会儿说手疼要人喂吃饭,一会儿说洗澡要有人搓背,一会儿打雷下雨睡不着,唉!”见江亦然水灵的大眼眨动的不似刚才那般淡然,聂青枫继续晓之以理,叹了口气,道,“另外,论武大会就要开了,你看你们山头上,让谁出战呢?”
“明空实力应当不弱。”
聂青枫摇了摇头,道:“他是不弱,比其他弟子要强,但是遇上高手呢?不用说对上我了,就算遇到我二位师兄,还有那楚长青,都未必讨得好去。”
江亦然无言以对。无量山立派几百年,十年一度的论武大会虽不是每次都摘得桂冠,但也让人惊艳称绝。如今的这一届,恐怕只有邵北才有与那几人一战的实力了。
“我就算解开封印,也迟了。”那些人,每一个都是根骨奇佳的天之骄子、人中龙凤,光是看聂青枫剑法比当年更出神入化,就能想到其他人也没闲着了。哪怕他封印解除,三年修为毫无进步的他,真的能为无量争光吗?只是徒增笑柄罢了。
聂青枫忽然大笑,道,“哎呀,亦然还说别人,自己还不是一样?”
江亦然看向他。
这个愈发英俊的高大男人一身黑衣,下摆和发梢被尚有凉意的夜风吹得轻轻飞舞。在夜色之中抱着一把剑站得笔直,正双眸闪亮,嘴角含笑地看着他,刚才倚着亭子时那副桀骜不羁的表情又回来了,他缓缓道,“说什么布阵之人看不破功名利禄,亦然自己不也是么?是不敢回去吧。”他歪了歪头,凑近江亦然,低声道:“若是怕被人比了下去,那便是与论武大会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他继续说,“论武大会,论得是武道,不是功力。若是单论功力、剑法、修为,还用比吗,第一就在你面前了。”
聂青枫有他自信的道理。说陶重寒是天下第一剑客一点儿也不为过,他的斩影剑早在二十年前就名震江湖,无人敢与之争锋,而聂青枫又天资聪颖,尽得陶重寒的真传,当下与他同辈之人中,若公平切磋,那么武功最高者非他莫属。
夜空中,四方禁制被破,原本只有可怜地几点星光的空中一轮弯月逐渐显现——这个王朝的龙脉正在慢慢恢复。月在天上,花在身边,人在眼前。聂青枫又道:“而我觉得,论武道,亦然才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