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眨了眨眼,衡量着自己要如何将转换器的存在以一种无害的方法说出口,亦或是暂且不提,就听见诸伏高明说:降谷零与景光确实曾经在非常长的一段时间里相认识。但是这种相识仅仅局限至他们十四岁时。而后他们忽然就断绝了联系。八年后他们二人在组织里相见时,其实花了大精力确认立场。
遗憾的是,照现在的情形来看,先前为探知他立场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无用功了。一切都成了谜团,而知道真相的人却不能再开口。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说他们从小一起长大?
萩原研二立刻从耳朵上摘下转换器:那一切都是我从平行世界中所得知的。或许平行世界中有些事会产生出入,但大体上总是以一些有迹可循的规律对应着……对了,景光他记得,他记得这些跳跃过的世界!让我去找他!
是吗。然而诸伏高明对此表现的很平淡:但是我不能确认你所说的平行世界的可能性。我没有任何途径去确认。而且你说景光记得。
他真的记得吗?他从来没向我提起过。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事,他不会不说。我并不质疑你的那些平行宇宙都是虚假的……我只是说景光或许不记得。
……除非出于某种原因,某一次跳跃中诸伏景光未能继承记忆。萩原研二立刻想到这么多次跳跃中最为特别的那一次——唯一一次并非由他本人发动,而是零以萩原千速的形象诱骗他于唐人街44号地底涉水而过,从而触发的跳转:难道那一次的跳转里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景光才没有继承记忆吗?
他立刻转而想要问问零。手心捏紧了转换器的时候,就看见零的影子已经站在了他的背后,红色的眼睛发出微微的光,窗外飞鸟的影子拓印在她的脸上。萩原研二脱口而出:零……他从自己口中吐出的这熟悉的名字中感觉到微微的刺痛,呼吸不畅。
诸伏高明听见零这个名字,于是投去一瞥。
你看得到她吗?
……在你开口之前我甚至不知道那是位女性。很遗憾。
诸伏高明此时似乎看出他脸上的挣扎,适时地说:今天景光应该没有时间。他昨天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了,以至于两天的工作都堆在了现在。但是明天可以。我想你需要和零独自说一些什么,需要我留下单独的空间吗?
他言出必行,像自己说的那样,最好当做世界上并不存在降谷零这个人。他提到零这个名字,没有一丝的停顿,坦诚又自然。这是一种多年生存于高压监视之下锻炼出的自我保护直觉。
萩原研二摇了摇头。他说不必了。他想要问零的事情,在外面说终究施展不开。从头到尾,他甚至都不知道零究竟要怎么消失。所以他推开门后,余光瞥见零安安静静地跟在自己背后。零就像个普通的人类小女孩一样自顾自地走。
有一瞬间萩原研二简直以为她像神话传说或者别的什么故事里修炼成人的精怪,满足了什么条件,终于拥有了自己的身躯。然而零显然缺少身为人类的常识,不会看红绿灯。别人看不见她,但她却有碰撞的判定;为了防止某位不幸的车主虚空出车祸,萩原研二一路拉着零走了过去,才想起来自己与零初见时,她飘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