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的绕过依兰县城,两个人坐着爬犁沿着松花江用了两天多时间赶到富锦。
“你还是回去吧,你的一身匪气很容易被人看出来,引起麻烦就不好了。回去跟三爷说我跟他说过的话让他再好好想想。”钱小宝对魏狗剩说道。
“好吧,我也不愿意进富锦街,咱们就在这里分手,我要赶到兴隆岗见李延惠。”魏狗剩说道。
现在富锦县城被北方大国军队和红党的县政府占领,可是附近的大片地区土匪经常出没。
土匪们现在都等着北方大国军队撤离的那一天,那就是他们反攻倒算打砸抢烧的时候。
钱小宝把爬犁留给了魏狗剩,自己一个人拎着皮箱走进富锦街。伪满洲国的时候钱小宝曾经来过富锦,可那是到关东军驻地没有进过富锦。
张财主家是富锦街有名的富户,钱小宝在正街上随便找一个人打听,那个人就把手向镇子东头一指说道:“往东走,老爷庙旁边那个大院套就是!”
钱小宝拎着皮箱往东走,看见几个北方大国士兵正在街上闲逛。关东军当年把富锦作为一个重要的军事据点,在这里修筑了大量的军事工事,驻扎着第十师团。现在北方大国军队在这里也保留了一个团的部队。
十几分钟后钱小宝在镇子东边一个大院套前面站住了。他看着两米多高的围墙和围墙四个角上的小炮楼出神。
这户人家一定不是一般的有钱。用土匪的话说这里可是硬窑。
大门开着,从门口向里面看就能看见东西厢房和宽大的正房都是一水的青砖大瓦房。
院子里空空荡荡的,连一个活物都没有看见。
钱小宝迈过门槛走进院子听见西厢房里沉闷的推磨声。他走到房门口看见里面有两个满头满脸浑身上下都白扑扑的老人。
两根木杠插进上层石磨的孔里,两个老人把木杠抵在肚子上用力的向前推着。
石磨下面出口处放在一个大簸萁,磨成的面粉和麸子就落在里面。
两个老人之所以浑身都是白扑扑的,就是因为面粉的颗粒飘落在身上的缘故。
“大叔,张财主张厚德就是住这里吗?”钱小宝问道。
两个老人停止了推磨,用眼睛盯着钱小宝。那是他们两个现在身上唯一是黑色的地方。
“我就是张厚德,你是谁啊?”老头问道。
“我是你儿子张力行的朋友,特地从上海赶回来看你们二老!”钱小宝答道。
他说着从里面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老头,老头用颤抖的手接过信封打开,从里面抽出信纸和一张张力行的照片。
那是张力行站在外滩的渣打银行门前照的。
另外一个老人踉跄的走过来抢过照片看了一眼就哽咽着哭了。
听见哭声钱小宝才醒悟过来原来这是一个老太太,难道这个老太太是张力行的老娘?怎么这么有钱的财主亲自磨面?
“大叔,家里没有扛活的吗?我看围墙上有炮楼,炮手都哪儿去了?”钱小宝问道。
“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思干活?炮手都到政府的保安大队去了,刘雁来刘司令现在正在组织队伍,我把八个人和八条枪都贡献出来了。”老头答道。
“是啊,快过年了,扛活的也要回家过年哪。”钱小宝点头附和道。
老头张厚德听见钱小宝的话却低头没有说话。
“力行在上海挺好?有没有娶媳妇?孩子有了吗?”老太太一连声的问道。
“信上都写着哪,你们看信就啥都知道了。”钱小宝说道。
可是张厚德却嘿嘿的笑着把信纸递给钱小宝。
钱小宝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老头是一个睁眼瞎根本不认识字。
钱小宝接过信纸把张力行写的文邹邹的信读了一遍说道:“你们可能没有听明白,总之一句话他在那里一切都好,他想让你们跟我去上海过几天好日子再回来。”
正说话的时候四五个年轻力壮的棒小伙子走进院子,在他们的后面还跟着两条狗。
“舅!”走在最前面的小伙子喊道。后面的几个人都对着张德厚说声掌柜的。
“在外面跑了一天饿了,还没有做饭吗?”一个小伙子问道。
“刚磨完面,还没有来得及做。”老太太尴尬的说道。
“做饭吧,孩子们都饿了。”张德厚催促着老伴儿说道。
说完张德厚就带着钱小宝走进正房。
两个人走进屋里坐下,钱小宝问道:“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