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十二月份家家户户都开始猫冬了,四下里望去根本看不见人,只看见一片白雪覆盖的大地。
走过大桥来到村子里二丫家门口,隔着杖子看见的还是院子里晾着的豆腐包布。
钱小宝推开院门刚走出几步就听见院子里的狗叫。
一个包着头巾的女人从厢房里走出来站在院子里看着钱小宝。
钱小宝来过两次二丫家,知道厢房是用来做豆腐的。
他看着二丫问道:“怎么你做豆腐,你男人呢?”
二丫嫁人还不到四年,现在实际年龄不过二十二三岁可是看上去苍老的像是四十岁的女人。
“孩子他爹病了,现在只能我做豆腐了。”二丫答道。
“病了?什么病啊?去没去看过?”钱小宝问道。
“看了,说是黄大仙进村的时候让孩子他爹惊到了,杀只鸡供上了,过几天就能好。”二丫答道。
钱小宝刚才问的意思是吕老大找大夫看过病没有,二丫回答的是已经找跳大神的看过了。整个是驴唇不对马嘴。
钱小宝现在早就不信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了。可是普通的东北人普遍都信这些东西,从狐仙黄大仙葫芦大仙到筛面写字大树下求药绑红线什么花样都有。
原来在钱小宝所在的那只抗日救国军里面就有一位师爷,他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每一次行动之前必须要先算一卦,连走哪一条路,什么时候动手都要算。
那位师爷就是齐二爷。
只要师爷说一定成功,队伍里面的庄家汉子们一个个都信心百倍。
钱小宝推开门进屋里向东拐走进齐二爷住的屋子。
齐二爷正盘腿坐在炕上抽着烟袋,鼻涕沾在鼻子下面的胡子上,和上一次钱小宝来看他的时候又苍老了很多。
显然隔着窗户齐二爷并没有听见钱小宝和二丫在院子里面的对话。
“二爷,我来看你来了!”钱小宝故意提高嗓门说道。
齐二爷抬起头昏花的眼睛亮了一下。
钱小宝突然看见齐二爷脖子后面又冒出一个脑袋,原来是一个孩子搂着齐二爷的脖子正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自己。两条鼻涕像两条毛毛虫一样从孩子的鼻孔里爬出来,孩子一吸气,毛毛虫就消失不见了。
窗户纸的透光很差,屋子里黑乎乎的。钱小宝刚才根本没有发现齐二爷身后的孩子。
二丫也跟着走进来,默默的看着钱小宝。
“反正冬天除了做豆腐卖豆腐也没有什么事。不如你们都跟我回哈尔滨,给老吕大哥看病的事就包在我身上。”钱小宝对二丫说道。
“我不去!活就在这里活,死就在这里死。不管是死是活都靠我自己!”二丫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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