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丁超在内,所有人闷闷地抽了一口凉气,有个站不稳的文官,竟吓得斜身坐倒在地。
“呵呵。”
姜诚冷着脸不以为意,迈步走向易树臣刚才坐的太师椅。
不需要下令,两个护卫们已会了意,箭步上前张牙舞爪地便把易树臣的死尸拖了出去。
姜诚落座,穿着锃亮马靴的一双长腿翘在桌上,把还在袅袅生烟的勃朗宁拍在面前,一字一顿道:“都是大老爷们,敢作敢当吧?”
“哪个不怕死的站出来,给姜爷我好好说上一说——你们现在,是想干什么?”
鸦雀无声。
所有人瞪圆一双双犹如死鱼眼完全答不上来,可就看到姜诚伸出修长的手又摸向那把手枪,丁超定了定神最先挺身而出:“姜爷,容卑职上禀!”
在注意到这双犹如燃烧坚冰的瞳子示意自己开口,丁超识相地迅速解下身上的武装带,一脸敬畏地上前道:“姜爷,我们不否认想作乱!”
“但真的是事出有因!”
分明看出那深不见底的眼仁掠过不耐烦,丁胖子继续往下说道,“姜爷,咱不是海爷的老部下——是原先四平守备杜海生的手下,”
“您拿了四平后,就跟了海爷……咱一向敬佩您跟海爷公正廉明,对老百姓也没的说!”
“可是,可是咱当兵的,也同样是大门一开万事要钱,手头就这几个军饷,真真儿是连个亲戚走动都不敢有的!”
听着他继续诉苦,姜诚垂下眼睑。
这事,他不是没想过。
所谓“升官发财请往他处,贪生畏死勿入斯门”,在这腐朽大环境的民国,真正做到的有几个?
两年多的时间,他从一个营长都不是的学兵,迅速“攻城略地”升任掌控众多军队的吉林军官,出了自我强大外,大抵都是吸收原先奉军的老班底。
这一过程尽管迅猛,但新旧军人之间的矛盾,迟早有一天会暴露出来。
所以,姜诚始终对部下们放权,一面用好处吊着他们忠诚,一面也在培育思想先进且更忠诚的青年军官,再慢慢替换掉这些跟不上队伍的老部下……
这一布局姜诚一直再做,可偏偏这过分清明廉政的海如松,给手下们用了猛药。
“小的作乱没的说,您崩了也是活该。”
丁超把情况说完,重重吞了一口口水正色道,“但弟兄们苦,给您卖命,总是想,”
姜诚打断了他的话:“别说了——怎么,在你们看来,若是不能吃香喝辣娶姨太太,不能抽烟喝酒打牌赌钱,就得跟老子作乱是吗!”
嘭地一下手掌拍在面前案几上,姜诚一跃而起指着这些惴惴不安的军官,“哗变生乱,还给老子说出这么多道理来!”
丁超被这位年轻长官的不怒自威震撼,笔直地站在当间,已有些隐约发抖了。
“拖下去,一个不留。”
姜诚收回目光再不看这些人,声音懒淡。(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