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唐缓多少会有些扭捏,却不料这一次她理直气壮地走了过去,待酆暥将人背起迈开脚步,唐缓环着他的脖子,温热的气息浮动在他的耳边,她突然硬邦邦道:“你抱也抱了,亲也亲了,何时才打算负责?”
酆暥闻言愣了许久,连步子也忘记迈出,他有些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话。
这一路,二人默契地避开了段筝歌之死,虽一直避而不谈,他却知道唐缓定然是伤心的。他已然做好了等待的准备,无论是一年还是十载,无论是有望还是无望。
除却恢复记忆时那些席卷而来的心疼怜惜,他知道,他此生早已将一个人牢牢刻在了心上。八岁的初遇,十八岁的重逢,这中间,还有她十岁的娇俏,十二三岁的沉默,十五六岁的欢喜,一刀一刀,皆是又痛又上瘾的折磨。上天让他自坟墓中醒来,只为让他来到她身边。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响起,其中蕴含着只有他自己懂得的情绪,他道:“悫州王府早已一切就绪,而我,一直在等你。”
唐缓的手臂紧了紧,终是在他耳边低低应了一声。
他如今在世人眼中,依旧是北静王钟晹绥,若是在此刻娶了她,便是与璃皇对着干,璃皇钟凯霁势必会以此为借口大肆派兵围剿悫州,将他这隐患除之而后快。他虽取下璧国却到底政权未稳,依照如今局势,他应当先隐而不发,待璃国的一切都布置好,再考虑成婚之事。但是此时此地,他却再不想迟上一日。
唐缓知他心意,终于笑道:“你若敢娶,我便嫁。”
坚定的脚步终于重新迈开,酆暥的笑声自绿树青草的香气中响起,他一字一字说得郑重:“阿缓,你可愿嫁我为妻?从此后,我的一切全部都给你。我以为我这一生运气实在差极,却原来都攒在一处,然后换来了一个你。”
眼前的景色突然有些模糊起来,唐缓伸手揉了揉眼睛,末了抬头看着被浓荫遮蔽的天空,心道:水巳,你定要一路走好,而我此生,定不会再辜负了我自己。
***
二人入瞿如宫时已是傍晚,整个瞿如宫中几乎已没了人,只剩一座座空置的院落,在暮色之中沉默静立。
门廊之下皆未掌灯,唐缓依着印象中玉石板上刻的地图,自前宗主温决卧房的密道而入,终于避开了所有机关,取出了那枚被世人觊觎已久的传国玉玺。
出了密道后,唐缓有些犹豫道:“此时天色不早,今日可还下山?”
未及酆暥回答,却有笑声从门外而入,自刚刚降临的夜幕中响起:“二位不必犹豫,你们今日,定是下不了这山了。”
穆玥深推门而入,唐缓循声望去,只见他身后的院中,密密麻麻的火把接连亮起,埋伏之人显然不在少数。
酆暥不着痕迹地将唐缓护在身后,皱眉问道:“你为何在此?”
穆玥深缓步上前,答非所问道:“你说,我应当叫你一声王爷,还是唤你一声堂兄?”
“他与你如何会有手足之情?一早便听闻你太子之位被废,如今不去当你的侯府世子,来我瞿如宫作甚?”唐缓嗤笑道,“你以为有了这玉玺,你便是天下之主了?”
“许久不见,还是这般嘴硬。你我自小身份互换,若不是褚容言利欲熏心,如今说不定会成就一段姻缘。”穆玥深背手立在不远处,对唐缓道,“你若是将手中的东西给我,今日我便给你二人一个痛快,若是你依旧不识好歹,少不得要吃些苦头了。”
“我遇到的最称得上利欲熏心之人,非你莫属。”唐缓有些嫌恶道,“你不甘心从一国储君变成如今的侯府世子,便将主意打到了酆暥身上。你杀了他,酆紫香想复仇便只得借你之手,而你恰好也想借她之力登上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