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忘了战场是比朝堂更凶险的存在吗?!
亏他大言不惭地想要保护对方,结果却是那个人带着兵保护了大淳,保护了躲在皇城里的自己。他有什么资格再说为了燕重锦好?这自以为是的好,还不是害得对方身陷异域、生死不明?
梁焓重重叹了口气,再度睁开眼,翻到了从达靼寄来的最后一封信。
铁笔银钩的字迹,却隐隐透出一丝羞怯的喜意。
燕重锦说达靼境内大势已定,只差歼灭旧王残部,很快就可班师回朝,红衣面君。
视线突然模糊。
燕重锦一直期盼早日归来,原来是惦记着曾经的入宫之约。明明是凯旋归来的主帅,是护国开疆的功臣,他完全可以和自己要更高的权位,可以替燕家讨更多的好处。
可那人只想嫁给他,只想以后妃的身份相伴,只想解甲入宫、红衣面君......
湿漉漉的东西滑过脸颊,梁焓胡乱抹了把眼角,吸着鼻子自言自语。
“燕重锦,一定要活着回来,否则你他娘的就是欺君!”
......
燕重锦非常惆怅。
他沿着海子试探了一圈,发现这周围竟都是流沙,根本没有出路。
大半个月过去了,也没见到救兵的影子。亲兵们的情绪越来越焦躁,一个小口角也能引得这群小子大打出手。
“大帅!嵇正志又到处乱尿!”有人跑来打小报告。
燕重锦心烦地道:“是不是觉得本帅没军棍就治不了你们?尿个尿也算事儿?!”
“可他尿到了马草上。”
“什么?!”欺到他爱马头上了,这小子胆儿多肥啊?!
“喜欢随地乱撒是吧?”燕重锦将嵇正志的头盔摘下来,扔到他面前,“给我尿这里头,不尿满不许喝水吃饭!”
嵇正志差点哭出来,他不喝水哪尿得出来?
“大帅......”
“别求我,赶紧憋尿吧。”燕重锦拍拍他的肩,“本帅看好你。”
嵇正志这回真的哭了。
别人都是嘴欠手欠,就他是小**欠,结果居然这么惨!那匹马果然是大帅的宝贝疙瘩,不可骑也不可欺......
亲兵里也有和嵇正志关系好的,趁燕重锦不注意,给他舀了一盔水,企图蒙混过关。
燕重锦不瞎也不傻,会分不出水和尿?当下气得让这俩去流沙里挖渠,美其名曰要替爱马引点活水,洗洗澡。
流沙里刨渠,还是用手,相当于扒开一片又埋一片,等于前挖后填白做工。
嵇正志费了半天力,累得狗一样也没挖出个所以然,愤愤一踢头盔:“大帅耍我们。”
头盔一歪,里面的水瞬间倾洒出去,在流沙里洇出一条凹陷的湿痕。
嵇正志灵机一动。
他用头盔舀了水,反复浇在同一片流沙上,发现沙子竟然渐渐凝固了,变得和正常沙漠一样,很轻易就能挖出一道沟。
燕重锦看后颇为吃惊,终于明白为何越靠近海子流沙的粘性越高了......这是沙中水分多寡的缘故。
他们轮番将水倒在流沙上,竟铺出一条可以走动的路。
然而也只能走到焓焓身边了。再往外浇水,后路的沙子又会变得干燥,再次恢复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