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月摇首:“腐血蛊在魔教内部并不稀奇,会下蛊的人很多,难免流传到中原。”
老教主雷玄误服长生蛊暴毙后,巫族人咸鱼翻身掌了教权。雷系失势的旧人有的归顺,有的四散逃亡,不少虫师都流窜到中原,这事只怕还是要从衣服被子查起。
燕重锦自然而然地怀疑到了澹台烨身上。
可此人虽说与自己不算熟稔,也谈不上敌对,他甚至向梁焓举荐过对方。燕家和澹台家同为世族,在某种程度上利益一致,没有理由针对自己啊。
正托着下巴沉思着,一道冷风吹过周身,冰凉的雪花钻进领口,燕重锦忽然打了个寒战。
风?风......
天啊,原来是这样!
他扭头问池月:“爹,如果上次我死在牢里,你们会怎么做?”
池月眼皮不眨地答道:“弑君。”
“果然如此。”燕重锦毛骨悚然地道,“腐血蛊发病的症状很像破伤风。我当时身上有伤,又被梁焓打了板子,如果中蛊死了,你们必会把帐算在他头上。”
“下蛊的人害我是其次,他真正的目的是借刀杀人,借我的命离间皇上和燕家,他真正要除的人其实是梁焓!”澹台烨居然在朝堂里隐藏了这么多年,燕重锦越想越心惊,“澹台家是打算谋反么?那......我现在把兵带出来了,东都会不会有变故?”
池月一听也觉得严重了,自家媳妇可还在皇城里呢。
“这样吧,你先别自己吓自己,且在西川安心打仗,为父回去看看情况再说。”
“可是...”
“别啰嗦,你是一军主帅,还想扔下这群姑娘自个儿跑了不成?”池月一挥手,大摇大摆地往前走。
燕重锦望着他的背影,担忧地道:“爹,我是怕...”
“不用担心,就算被人趁虚而入,我起码能把你爹你爷爷你奶奶还有你那头奶驴救出来。”
“但是...”
“好吧,豆芽如果没死,看在曲奇的份上救一下。”
燕重锦深吸口气,忍无可忍地吼道:“可你真的走错方向了!”
......
宏伟的东都城如同一只困于笼中的鹰,翅羽凌乱、喙爪皆残,却仍不失雄心与利眼,令人望而却步,甚而发寒。
在被四营兵力轮番围攻了半月之后,皇城禁军已成强弩之末,所有人都在强打精神坚守岗位。在乾楼阳和楚清的指挥下,这最后一道防线就像日薄西山的老人,明明大势已去,却仍在苟延残喘中屹立不倒。
城内的工匠们昼夜不停地赶制着弹药和弓箭,然而制造的速度永远比不上消耗的速度,兵器库的库存很快告罄,士兵们不得不用滚石火油抵御爬上城墙的敌人。
乾楼阳在今日接到消息:滚石巨木也将耗尽,城内已经开始拆房上的石砖和梁木了。
国都形势岌岌可危,各地藩镇却选择了观望。哪怕皇令已经想方设法送出了城,也没有一家前来勤王。要么没有回应,要么拿各种借口搪塞,唯一答应出兵的是北蜀,却因路遥之故,迟迟未能抵达。
百官当中也有撑不住想要投降的,只是刚冒苗头就被砍了脑袋祭旗。望着悬在安午门前的头颅,满朝文武抖了抖,很快安静如鸡。
梁焓头疼地坐在御书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