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离开若是因为墨生淘气贪玩,那墨生以后可以改,多攻读诗书,勤加练琴,先生能否不要去那书院。”少女入室拽住沈君岚的衣袖,撒娇道。
看着眼前这初长成的少女,沈君岚又骄傲又满是怜爱。
“能教墨生音律乐器,是我的福分,你虽小我六岁,并以师徒相称,但我并没有把你当做徒弟,更像是知音。相信有朝一日你定会超过为师。”沈君岚一脸宠溺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我不信,先生此次一别,墨生的《平沙落雁》、《春江花月夜》恐怕再难练成。如果先生不再教我,那我这所学乐器也就任他荒废好了。”说完少女赌气转身离开了正堂。
“墨生这孩子,自小没有爹娘,我虽待她严厉,但也惯了她这一身性子。君岚你莫把她的气话当真,若去意已决,伯父也不便挽留。我和水西书院的苏先生也算是故交,如果有需要帮忙打点的地方尽管提出,我尽量替你安排。”
许远之曾在辋山城做太守三十余载,声望很好,城里的富商学者都敬他三分。辞官后,虽隐居市井,但威望仍有几分。
“伯父好意君岚心领了,书院这边苏老先生已经打点好了,我只专心授业即可。其实君岚心里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墨生,这孩子虽是女子,但才学不输同龄男子,如果能接受更系统的教育,前途不可估量。”沈君岚向许老爷建议道。
“墨生这孩子我了解,天分有余勤奋欠佳,但她是个女娃,学富五车或许并不适合她,将来找个好人家嫁了,知书达理,体恤公婆,相夫教子即可。”许老太爷解释道,随手招呼君岚坐下。
找个好人家嫁了,这话让沈君岚听了有些扎耳,什么才是好人家,墨生的未来必不能再重蹈她的覆辙。
沈君岚入座,还是希望能让许远之能多做考虑,“伯父,她虽为女子,但您既然给她取名墨生,相信一定还是对她有所期许的。您当年的丧子之痛,君岚也略知一二,唤她墨生一定也是希望她舞文弄墨,不要像他爹一样征战沙场。”
“知我者君岚。”许远之的眼睛有些浑浊,当年那悲惨的一幕依旧历历在目。墨生这孩子是他许家唯一的香火,许远之纠结已久,既希望她能沿袭许家的书香之气,又希望她能平安喜乐度过一生。
“伯父的心意我了解,君岚有一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沈君岚试探性的问到。
“说来听听,墨生是我许家唯一的血脉,我也希望她能如愿。”许夫人摸着胸口插了一嘴。
“水西书院的春招马上就要开始了,这辋山城中的名门之后都挤破头希望来此深造,墨生已经芳龄十六,正值应试的年纪,不如让她一试”沈君岚建议道。
“可她是女子呀?水西书院有收女子的先例么?”许夫人有所顾忌。
“这方面我来打点,古来也有祝英台女扮男装入学读书的先例。既然苏老先生有求于我,让我复兴礼乐,说明他并不避讳女子入学,反而更看重才学。我也可以此作为说辞,极力推荐墨生参加春试。当然也需要许伯父您出面来游说苏公,君岚觉得这个人情他不能不给。”此事沈君岚像是已经深思熟虑过了。
她怎么舍得让许墨生这个得意门生,荒废了一身才艺。
屋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凝重,许远之缕着胡须若有所思,许老夫人有些心中没谱,一会瞧瞧老爷,一会瞧瞧沈君岚,希望这事早些有个结果。
“只是书院三年的课时,可能会耽误墨生的嫁娶。”聪慧的沈君岚说出了所有人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