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媒师,这个世上最不被正眼相待的身份。
阴阳眼,这个世上对正常人最没有说服力的通灵天赋。
十八岁的少女季怜,是名天生持有阴阳眼的灵媒师。
人生就是一个不断叠着debuff的圆,现在她快要走到了圆的终点。
——被追猎恶魔打上标记的人类,犹如瓮中之鳖,活不过十年。今天开始,季怜的生命就进入了不足三百六十五天的倒计时。
八月的毛毛雨下得像五月的梅雨般扰人。季怜没有带伞,沿着屋檐走不至于会淋得着凉,但手机摄像头粘上雨水,她就无法看清路况了。
谁让她是个吃了诅咒后,视觉和听力都开始退化,六米之外非聋即瞎的半个残疾人呢?
助听器并不能帮助她听到六米之外的声音,摄像头却能替她照射正常人的视野。
季怜只能一边用手给手机挡雨,一边通过屏幕确认马路状况。
抬起摄像头照照头顶,暗无天光,已经临近入夜了。
七歪八拐地走在城中村的巷道里,季怜还在盘算着今天的晚餐要不要加量犒劳犒劳即将迎来一年长假的自己。屏幕中,马路对面张牙舞爪的醉汉背影无声地夺走了她的注意力。
这人就堵在她要抄的近道上,想不注意都难。
季怜捏着手机穿过马路,角度一变换,这才发现醉汉摇着啤酒瓶,面露凶狠地堵在一个身型高大的男人跟前。
那男人站在巷口墙边的阴影中,一言不发地注视着面前的闹剧。
“老子真是日了狗了!走路都能撞上你他妈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滚,让你滚还不滚,老子给你脸了吗?”
靠近六米内,刺耳而浑浊的嚎叫声聒噪得耳膜都要震聋了。
这两个大男人挡在那也不是个事。
季怜想着,一手伸进包里,一边淡定地从醉汉背后靠近。
滋滋——
细微的电流声,伴随着酒瓶甩在地面上的哗啦破碎声。
前一秒还在叫嚣的醉汉表情一滞,直直地倒在了地面上。
罪魁祸首季怜举着手上的电击枪,一脸淡定地用小皮鞋踹了踹地上躺着的人的脑袋。没有反应,呼吸正常,晕一晕世界就清净了。
处理掉不稳定因素后,这样面对面地站着,她终于看清楚眼前高个子男人的脸。
他像一簇冰冷而静谧的云雾,像是随时会融化在苍黑的暮色里。
偏偏在那张本就白净好看的脸上,长了一双如黑曜石般勾人的通透琉璃眼。
四目相接之时,季怜会有一种被他拘了魂的错觉。
意识到自己瞬间的失神,季怜警惕性地后退一步。
男人只是盯着她,依旧没有动作,安静得像个哑巴。对于她用电击枪帮自己解决麻烦这一事况,也毫无感激之意。
季怜作势将电击枪收进包里,实则手并没有离开枪柄分毫。一旦眼前这个家伙可能对自己不轨,她会毫不犹豫地再出手一次。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莫名其妙对这样一个路人生了这么强的戒备心。
季怜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巷道里走,一个轻飘飘的呜咽声幽幽地流入耳帘。
“呜呜……救救……”
还以为是什么玩意。
定睛一看,垃圾桶下压着个痛哭流涕的游魂。他正在漫无目的地喊着救命。
作为一个阴阳眼持有者,这种事虽然不常见,对季怜来说也不稀奇。
稍微弱小一些的游魂认知浅薄,能力不足,很容易就会陷入一些莫名其妙的窘境。倒霉一些的就挂在一个地方直到被高温分解透彻,或者被过路的追猎恶魔捡着吃了。
不过就眼前这种认知低得能被垃圾桶压着动不了的,就像一块鸡肋,想来是没有恶魔乐意吞的。
季怜恨自己善心发作。而她身后的陌生男人还未离开,仍在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她的背影。
她想出手搭救,又不想暴露自己有阴阳眼的事实。
于是季怜做了件看起来就很蠢的事。
她随手捡了个饮料罐,装作是要收塑料的模样,顺着一个个翻抬起了眼前的公共垃圾桶。翻到游魂身上那个时,幅度稍大一些,那哭天喊地的小家伙成功从桶下脱身,对她露出感激涕零的眼神。
季怜装看不到,她不想对这种明显没钱榨的游魂展示自己的灵媒师身份。
她头也不回地往小巷深处走。
身后那双冰冷的黑色琉璃眼,一瞬翻涌成妖艳的血红,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锁定了猎物。
暑假以来,季怜已经有一个月没接过灵媒委托了。更别提主动找上门的穷鬼游魂,会被她无情秒拒。
这十年有一半的日子过得很胆战心惊,胸前多出那个奇怪的追猎印记后,她就一直在被动地等待着追猎恶魔上门讨债。
生命随时会走向终点。以前很害怕,现在很麻木。
如果说“小病不用治,大病治不了”这句话很有道理,季怜就正处于这样的一个心态中。
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类能成功斩杀过s级的追猎恶魔。
对方要猎杀她,她可以有千万种死法,却找不出一种活法。
更可笑的是,恶魔不会无缘无故挑选猎杀对象。他们只会追杀契约列表里的人。
也就是说,季怜能被打上标记,是有人愿意出卖自己的灵魂来换取她的死亡。
能不惜一切做到这一步要拉她一块下地狱,变成追猎的食粮的疯子。季怜脑子里一点头绪都没有。
活到现在得罪的人很多,被霸凌的情况也不少。只是这入骨之恨,着实难以想象。
所以季怜也不想太认真地挣扎了。
就这一年,凑合着过吧。死前想办法给自己找点乐子,拿着存款去哪里走走看看也不赖。
咚咚咚——
玄关之外的大门处传来了敲门声。
季怜不应。能敲响这扇门还能让她应声的只有小区物业。
其他人,要么是有她钥匙的合作伙伴,要么根本不是人。
如果不是人,连门都不用敲,可以直接进。但大概率会吃到一些不必要的教训。
显然,对方是后者。
季怜直接从书桌抽屉里抽出了一把小手枪,对准了玄关外凭空穿门而入不请自来的男人。
“再靠近一步我就开枪提前超度你。”
男人乖乖地停了脚步。
这柄特制的小手枪里装载的玉石子弹,对普通人类没有太大攻击性,却能贯穿游魂与恶魔。
他很确信,如果季怜开枪,子弹打中自己,他必定会重伤。
即便他更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一名s级追猎恶魔。
要让季怜开不出枪,对他而言,不过是眨个眼,或者勾勾手指这么简单的事。他有一万种方法能让季怜扣下扳机前就倒地不起。
s级的追猎,就是食物链顶端残忍得让人难以反抗的存在。
“灵媒师,救救我。”
而这匹恶狼,选择了最小白兔的沟通方式——扮作一只人畜无害的游魂。
季怜在那六个字内听出了示弱的意味。
冰凉而温和,低沉而磁性。
他甚至温顺地举起了双手,用最直白的手势表达出一份被伪装好的善意。
伪装是真的,善意也是真的。他确实不想伤害她。
拥有纯正阴阳眼的人类的血,是击溃恶魔的凶器,也是疗愈灵魂的养药。
何况,这还是一只被追猎打上标记的猎物。
她的寿命不长了。
最致命的是,她很善良。这就足够让他毫无风险地放手一赌。
“戴上。”
季怜给他扔了一串镶着一小块玉石的红绳。
他听话地接过,圈在手腕上。
这道具能限制游魂对人类的影响力,却镇不住他。挂在他身上,就是一件无用的饰品。
“说说看,怎么救?”
季怜收了枪。
她的目光又没控制住往那双冰凉的黑曜石眼眸上瞟。
看着生前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少爷。
高挑的个子,匀称的身材,款式有些复古却不失贵气的黑色长风衣,拨弄着红绳时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沉着的谈吐。
能完美地用意志力控制身体虚实的游魂,少之又少,万里挑一。
季怜想着和聪明人打交道总归会舒坦一些,谁知对方开口给她抛了个天大的难题。
“我失忆了。”
“这题超纲了,我不会。”
季怜也不想泼冷水。
游魂可以神志不清,可以疯疯癫癫,也可以无限健忘。但没有一个游魂会用如此强悍的意志力淡定地判断自己是个失忆者。
有种医生躺在手术台上冷静地给自己开刀的美。
玉石红绳没反应,这代表对方没有恶意与谎言。虽然季怜没想过,红绳的那一端套着的是个实打实的追猎恶魔。
“灵媒师,我想得到你的收留。”
“不收穷鬼。”
“我可以做你的助手。”
“不接单了。”
季怜拒绝得很冷血,却也没说谎。
她不想干了,现在只想提前安度晚年,把这不足一年的人生挥霍完。
然而,拒绝的话音刚落,上一秒还冷静自若的男人瞬间面露苦色,向她身上倒去。
“……好难受……好热……”
冰凉磁性的嗓音也一刹变得温热低哑。
季怜下意识伸手接住了这副比她还要高一个个头的躯体,手指触及他的肌肤,这才探出他的温度热得像是要烧起来了。
一个游魂热成这样,那是魂飞魄散的预兆。
季怜想抽身去给他找些冰块进行物理降温,谁知男人顺势将她压在地板上,像是抓着救命稻草般禁锢住。
“好热……救救我……好不好?”
男人的鼻息温热地打在少女的脸颊上,裹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这哪是什么虚实游魂?分明就是个身强力壮还疑似荷尔蒙爆棚的成年男性。
季怜慌乱地垂眸,又对上了那双勾魂夺魄般的黑眸。
本应清冷苍黑的瞳孔之中,在这份起意不明的灼热里,染上了一丝渴求的欲色。
不妙。
理智告诉她,现在奋力挣扎还有推开的机会。
季怜直勾勾地盯着那双眼,身体不受控制地软了,心跳也砰砰加快。
她还再度清晰地闻着了他身上那让人心醉的幽香,犹如淡淡的白堇花,醉人又轻柔。
他凑上前,落下一个猝不及防的吻。
“……唔!”
季怜惊讶地喘出一缕气音,嘴唇反射性地微张,反倒给了他入侵的机会。滚烫炙热的舌头撬开她柔软的唇,探入少女的舌腔。
舌尖掠过舌苔,黏腻地在舌根撒娇般推弄几番,戳得季怜呼吸越来越乱,止不住分泌出津液。
整张小嘴湿漉漉的,又热又粘。
季怜这白纸般的十七年里,接触的人类异性比游魂还少,更别提肢体亲密接触。那是一件光用脑子想就会让她作呕的事。
眼前的男人将她扣在怀里贪婪地索吻,这样的事实很荒唐,做梦也从未梦过,可快感却四面八方地潮脑袋上涌,冲得她血脉偾张,理智薄弱。
“啾……”
他像是着了魔,狠狠地吸嘬着她腔内的津液。力度又紧又大,季怜甚至错觉自己要被他吸干口腔。
——这副嘴硬又倔强的躯体被他抱进怀里后怎么能软成这样?身上的香气被雨淋过也要命地好闻,被他一亲还乖乖地流出口水让他吸。
所谓恶魔,不过也是完全顺从自身欲望的存在。
杀戮之欲,玩乐之欲,交欢之欲。
他虽然失忆了,对于杀戮却有身体记忆,对于玩乐稍显寡淡,而交欢……伏在女人身上掠夺的感觉,陌生无比。
他不过是想尝尝她的滋味——阴阳眼的血液与体液,是疗愈魔力的良药。
现在他的魔力还无法恢复到能无伤汲食她的血液的地步,只能用这种办法取她的津液。
这一吻,让他舒爽得在与她的交缠中喟叹,本能驱使着他想要从她身上获得更多。
甘美而纯粹,没有被他人染色的躯体与灵魂。
狂热的占有欲促使他加深了这个吻。
“唔……呜……”
季怜被他吻得近乎窒息,像溺水的旅人,只能被他的巨浪裹挟,不知是要将她拉上岸,还是沉入更深的渊底。
有什么陌生的暗涌,势不可挡地在小腹下积蓄,终于摁耐不住,泄处一股热流,喷湿了内裤。
“呜……!”
腥臊的异香从裙摆处蔓延开。
男人终于松开了唇,漆黑的双眸将视线投向那隐秘的地带。
季怜使劲浑身解数,一脚将他踹开,捂着裙子狼狈地爬起身。
“别靠近我!”
玉石红绳也对他发出了微弱的命令,要他不许靠近红绳的主人。
他想了想,决定装模作样地退开一些距离,假装自己被红绳的命令奴役了肢体。
又香又软,竟然被一个湿吻送上了高潮,实在太可爱了。他真舍不得碰坏了她。
季怜又羞又恼地回卧室里换了身衣服,用了好些纸巾才擦干净下体,整理好情绪才重新回到大厅。
男人乖巧地坐在沙发上,本应清冷的黑眸在望向她之时多了不少温和的暖意。
“抱歉,灵媒师。不知为什么,碰了你之后,我的发热症状才会缓解。刚刚实在太热了,我险些控制不了意识。”
演技精湛,装得那叫一个铁血无辜小白兔。
发热还不简单,让魔力覆在身外流一圈自然就热了。恶魔就算在太阳下暴晒都不会热死,和普通游魂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但是发热能让她心软地接纳自己。
刚刚她没有在自己吻上去之前就奋力挣扎推开,那就是最好的证据。
季怜哑口无言。
她觉得自己也许比这个男人更清楚自己的作用。
——阴阳眼的血脉,是疗愈魂灵的良药,也是贯穿恶鬼的武器。
就是她没想过……口水也能有疗效。
又多了一个不知道算不算有用的知识,以后遇到神志不清的游魂,是不是吐口唾沫就能让对方清醒些?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季怜为难地盯着沙发上的恶魔。
“灵媒师,让我留在你身边报答你吧。”
他勾人地笑。
季怜瞪大眼睛,高潮时刻的记忆感重新涌上了脑海,被他压在身下的陌生悸动在动摇着她所有的理智。
最终,季怜默许了这个陌生游魂的存在。
记忆全失的他向她讨要一个名字。季怜望着窗台上的白堇花,一时间想着,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他的气味和她喜欢的白堇花太像了。
所以季怜给了他一个“堇”字的赐名。
让一个来路不明的游魂待在身边是件危险的事,季怜心知肚明。
可是事到如今,她求生欲薄弱,半个身子入土。
季怜不是没想过,堇有可能是伪装身份接近自己的追猎恶魔。最恐怖的情况莫过于——他就是给她打上追猎标记的恶魔。
……那又能怎样呢?
如果他是实打实的s级追猎恶魔,她现在就可以庆幸对方至少给了自己写遗书的时间。
或者她可以心一横,将混有自己骨血的玉石子弹打进他的体内,正义执行。
但那并不会让身上的印记消失。
这样的印记是永远无法消除的。怎样都是注定一死。
所以季怜宁愿相信另一种可能。
——这个游魂是哪个大户人家早丧的苦命少爷,抱着未完的执念游荡于此,也许得不到她的庇护,不久之后就会被分解消散。
和自己一样,把每一天都当作生命的最后一天来过,没有未来的灵魂。
这样她便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存在。
堇确实像是大户人家的少爷。
说着要留在她身边报恩,实际上,他对生活技能一窍不通。
还好,堇足够聪慧。
他不会,季怜就念着搜索引擎里搜出来的食谱和说明书,对他言行教学。
成功让这个男人几天内掌握了烹饪家常菜与使用洗衣机的生活技能。
一下子就多了个可以完美分担自己家务压力的仆人,季怜对此表示非常满意。
“蓝姐,前天拜托你的那件事,有什么可以分享给我的情报吗?”
夜晚,季怜捏着手机在手提电脑面前边聊边敲字。
这几天她一直在网上高强度冲浪,搜寻着近几个月来比较匹配的人身意外与刑事案件。
通话的对象是警局刑侦科的喻蓝,相处了有十年的前辈。一些系统的灵媒知识,与她手头上配备的道具,都由这位刑侦科的灵媒顾问提供。
自从前年奶奶离世后,季怜在这世上就只剩下喻蓝一位堪比血亲的可以交托心腹的存在。
“抱歉,怜怜,我还在北面出差,只拜托同事帮忙翻阅了档案,符合条件的对象为零。当然,扩大一些范围,不局限于z市,还是有比较接近的例子。x市有桩珠宝店起火案,烧了个富商的儿子,年龄好像是十四岁,对得上吗?”
电话那头的女声低沉而醇厚,像一杯苦涩的黑巧克力。
季怜抬眸望向沙发上即便是坐着也显高的堇。
“我的蓝姐姐,十四岁一米九是不是有点太早熟了?”
“那还是……有的吧,现在的小孩子发育都挺好的。”喻蓝持肯定态度。
“好吧,但x市离这z市有一百多公里,对于一个游魂来说是不是有些过于长途跋涉了……”
“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几率,比如他往列车上飘,顺路带到z市来了。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些办案直感,事实如何还得你自己掂量斟酌。”
喻蓝在电话那头敲了敲打火机。一个性感而低沉的声音自那端袭来。
“宝贝……”
“滚,老娘被你肏得屁股疼,今晚你睡地板。”
电话那头传来了不轻不重的声响,季怜完全可以脑补出喻蓝一脚踹在那个男人身上的模样。
“怜怜帮我说些好话……”被踹得吃痛的男人在电话那头卑微求助。
季怜还捏着手机脑补着看戏现场,嘴角刚咧开,瞬间笑容凝固。
刚刚还在沙发上老老实实地坐着的堇不知何时摸到她背后,浑身滚烫地贴近她的耳垂,轻飘飘地吹了口气。
脸热了。
他掰过她的脸,做起了这几天每天晚上都会做的事。
——接吻。
是的,自相识那一晚以来,堇每天晚上都会发热,一发热就会缠着她索吻。
事实证明,有一就有二,季怜第二天还能弱弱地推脱一下,第三天说服自己麻木别抗拒,第四天开始享受。
接吻其实是一件很舒服的事,至少和堇接吻很舒服。
何况他的学习能力只会让他一天比一天上道,一天比一天会讨好她。
就像现在,他伏在她肩上,小猫般啃咬着她的下唇,季怜就轻易地张了嘴,放他长驱直入。
“怜怜……”
学着电话里的人对她的爱称,堇也用淡淡的气音唤了她一声。
季怜只觉得小腹一热,又有湿的迹象。
“怎么了,怜怜?”听季怜顿了好一会儿不说话,喻蓝贴心地发问。
“……下次……再聊……”
季怜艰难地吐出四个完整的字,火速挂断电话。
没有人打扰他们了。
堇当即加深了这个吻,唇齿间惬意地漏出喘息。
“怜怜……唔……啾……”
要死了,就该给他加一条禁令——接吻时不许讲话,不许喊她的名字,不许喘……
季怜的理智都快被他紧密的吸嘬一同吞入腹中。
季怜对吻的了解仅止于一些情爱偶像剧,电视机里看着是没什么,可这种深入骨髓般吸嘬的湿吻,她接触的文献与录像里都不存在。
总觉得,他吻得比昨天还要色情许多,是错觉吗?
“唔……够了……够了……”
感知到堇的躯体退了些温,季怜紧张地将他推开,起身回卧室取了睡衣就往浴室去。
下身好湿,不洗个澡根本盖不了味,她不得不逃窜。
坐在她的座位上舔着指尖的男人,抬眸望向浴室紧闭着的大门,漆黑的瞳仁中欲色未褪,更显性感。
“怜怜,这怎么够。”
季怜在浴室里用手指紧张地掰弄着下身的唇瓣,花洒正对着阴唇喷洗热水,淅淅沥沥地将她因快感带出的爱液冲刷干净。
少女的私处没有耻毛,白净得像一块形状饱满的馒头。
也正因如此,每次被堇吻湿后,她在浴室偷看自己下身的情况,都会脸红羞愧得无以复加。
那里像流着口水欲求不满的一张嘴,她不想承认这是自己的身体会做出的反应。
从小到大对异性都不可避地戴着嫌弃有色眼镜的她,被一只男……游魂给吻得失了智。
搞不清楚是哪一步出问题了。
季怜伸手戳了戳勉强消停的穴瓣,好奇地拨开一些,低头端详着穴口粉嫩的软肉。
就有那么好流水吗?
她又试探性地伸进去半个指头。
站在浴室门外的堇睁着鲜红的魔眼,饶有兴致地透视着对自己的身体感到困惑与懵懂的少女。
太可爱了,明明就很有感觉,都已经开始自己伸手指探究了,再晚个几天,这个单纯的宝宝该不会就要在浴室里自慰了吧?
让她自己消化?那可不行。
“怜怜……怜怜……救救我……”
手指还没进去多少,浴室的大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呼救声。
季怜吓得小脸不知是黑是红,停了花洒开始擦身子。
“怜怜……”
浴室的门开了。
开得很突然,甚至让季怜怀疑是自己溜得太急没把门锁好。这样一把老旧的锁门,要用恶魔的魔力拧开简直轻轻松松。
堇虚弱地扑在地上,半截身子趴在潮湿的浴室里。
季怜只能紧急将浴巾围了一圈,用手臂夹好。
走上前探了探温,炙热无比。
“你怎么回事?刚刚不是降温了吗?怎么还更热了?”
季怜吃力地将堇扶起身,想把他送回大厅沙发上。结果才刚勉强把他扶正,堇身型一虚,搂着她往后倾倒,两人再度跌回满是水渍的地面。
季怜整个人都只能在他两只手臂的压制下被他紧紧圈在怀里。
夹在腋下的浴巾也在过程中跌落。
赤身裸体,软得像水气球般臌胀的双乳毫无阻碍地挤压在他的胸前。
堇身上穿的是季怜昨天给他新买的家居短袖,沾了水后,透得一眼就能瞄见肌腱分明的纹理。伴随着呼吸狂乱的起伏,与她的乳晕一蹭一蹭地近距离接触。
她抵抗不了,无论是悬殊的气力差,还是本就动摇不已的内心。
“怜怜……”
他低头,气息紊乱地索吻。
像精壮狠辣的猎人,死死掐着落入网中的猎物,不容她有一丝反抗的可能。
季怜半窒息地垂着唾液,最后一丝理智迫使她艰难地挪着目光瞥向堇的手腕。
——红绳断了,比她更无助地被堇扫到了浴室角落。
舌尖交缠发出的啧啧声马上就让她没心思去细究这件事实,才平复不久的小穴又开始娇滴滴地流水。
堇的一只手托住她的下颌,另一只手却从腰窝摸索上她的臀缝,宽厚的掌心在少女光滑圆润的股肉上欲求不满地摩挲,指尖有意无意地撩弄白虎小穴附近的内侧腿肉。
穴瓣被间接拨动,爱液淌湿了男人的腹肌。
季怜生不出一丝反抗心理。
她绝望地确认了一个事实——她的身体在生理上诚实地渴求着眼前这个男人的拨弄。
这副平时在普通交际中不小心碰到异性肢体都会犯怵不自在的躯体,在他的怀里就会一反常态地软绵乖巧起来。
舒畅而禁忌。
苍黑的琉璃眼中满溢的欲色将她蚕食。
“怜怜……好香……”
堇终于松开唇,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舌,垂眸探向她同样赤裸的下身。
他忍住了没有去撩拨这对形状饱满的大奶子。
耐心的猎人会循序渐进,抽丝剥茧。现在的他扮演的是发热的游魂,重心自然是在索取她的津液上。
季怜紧张地并拢起双腿,这样的小动作反而更显欲拒还迎。穴瓣被这样一挤,晶莹的爱液又背叛主人,从中漏出。
“怜怜好湿……这样,好浪费。”
“……?”
季怜脑子里刚反应过来他预告的动作,堇已经调整好位置,轻轻掰开她的双腿,吻上了湿润的穴口。
“你……!”
“唔……”回应她的是如饮甘露般满足的吐息声。
“不……不许舔那里……”娇弱的命令声底气全失,听着颇有打情骂俏的意味。
“再多施舍我一些……怜怜……”
季怜大脑都被他这句话撩宕机了。
他用了“施舍”这样的字眼。
柔软的善意与灼热的情意相互裹挟,分不清哪一方决堤得更猛烈,只知道她又要被情绪的浪潮卷入漩涡中心。
——阴阳眼的体液是救命药,不要想太多不要想太多……流出来是救命心切,是善意使然……
——好舒服,从来没被做过这么舒服的事。他的舌头好厉害,上面的小嘴和下面的小嘴都喜欢……
——想要他舔深一些,真的好爽……
季怜目光直直地钉在天花板上,双手背离视线颤抖着向下延伸,摁着堇的脑袋示意性地压了压。
“怜怜,舒服吗?”
他不着急深入,舌头依然在外圈若即若离地打转。
季怜不敢应声。
堇不依不挠:“我想让怜怜更舒服,教教我,要怎么做才好?”
季怜纠结地沉默。堇不紧不慢地伸出一只食指,以指腹轻刮慢揉着阴唇,舌尖在阴蒂上转了一圈打好招呼,双唇针对性地吮上了那粒粉嫩的小核,啧啧嘬食。
“你……呜……”
他还是没舔进深处,反倒是含着她的阴核,像吸乳的孩童一样固执地盯着那一点不放。
季怜被他吻得腿抖,白净的阴户一抽一抽,反射性地吐出更多爱液。
“怜怜流了这么多,是喜欢我这样舔,是吗?……这里,比怜怜的嘴还要湿。”
堇又耐心地绕着外圈舔她溢出的爱液,舌头卷弄着发出黏腻的声响。
真是要被他逼疯了。
“进去……”季怜心一横,闭上了眼。
“嗯?”
“……舔进去,舌头。”
匍匐在她胯下的恶魔露出了得逞的微笑。
他终于舍得松开被嘬得晶莹红肿的阴蒂,重新吻上了泛滥不已的阴瓣,舌头探入温热的甬道,腥甜的香气让他兴奋不已地加重了舌腔的动作。
季怜原以为闭上眼就可以无所谓地豁出去享受。
结果只有享受是真的。
什么也看不到,身下的人那么猛烈地索求着她,不属于自己身体的异物在私密的甬道中滑动舔弄,敏感度攀升的速度超出了她的预算。
季怜忍不住睁开眼垂眸去看,正对上他吸食之间倏然紧锁着她的贪婪眉眼。
像是要把她的灵魂也一并吸食的炽热,从那双本应清冷的琉璃眼中投射到她沉沦的思绪里。
“啊……”
她再也忍不住,憋在喉腔的娇喘细碎漏出。
咕啾咕啾的色情吮吸音回荡在小小的浴室里。
“怎么舔都舔不够……怜怜,真是个水做的宝宝……”
——羞死了,他怎么就喊上宝宝了?
季怜从来没有被这样唤过,这两个字掠过脑海,身体接收到大脑的愉悦反馈,小腹一酥,一股热流控制不住向外倾泄。
她又高潮了。
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次喷出的爱液被男人如获至宝般汲食,抱着她臀瓣的那双宽厚的手掌也不停地外掰,像是在哄求她多滋润他一些。
堇高挺的鼻梁就那样抵在她的阴蒂上,鼻尖尽是她溅上的淫水。
他的身体是不热了,可她热得很。
不但热,下身还陌生地泛着痒,有一种被抽髓的空虚感。
堇稍稍起身,褪下了裤子,在她面前露出那支形状狰狞的性器。
季怜瞪大了眼,不知要发表什么感想。
游魂的性器……别说是游魂,即便是活人的,她都没见过。
和他肌肤的冷白皮不同,那支性器的颜色更显粉嫩,周围没有一丝耻毛,看得出生前被主人保养得很好。冠状尖端饱满圆润,马眼上面的小口淌出了汁水。
季怜分明没有尝过情事,却还是被这一幕震慑得更热了,一股若隐若现的期待感在升腾。
堇却重新躺下,自身后拥住了她。刚刚才降下温的躯体,似乎又泛起了微热。
“怜怜,我好难受……帮帮我……我保证不会伤害你。”
红绳断裂的此刻,所有承诺都只能凭借他的心意实施。
即便堇要在这里强上她,季怜也很确认,她使不出反抗的气力。
男人胯下的性器蹭进了她的双腿间,棒身紧贴着湿漉漉的阴唇,缓缓地摩擦起来。
“……嗯……呜……”
季怜那点稀薄可怜的性知识还误以为高潮过后身体就会安分一些,没想到被穴瓣被巨物摩擦入口,都能让她爽得爱液再度复苏,像口水一样垂涎,顺着他的动作均匀涂抹在粉嫩的肉皮上。
“怜怜……唔……”
堇覆在她脖颈之上的手指掰过她的下颌,迫使她回应起这个黏腻的吻。
这个吻与这几日掠夺吞食的吻法完全不同,舌尖充满了爱抚的意味,轻轻柔柔地交缠,裹着她要她主动入他的唇。
季怜恍惚地在堇的勾引下尝试着伸舌探入他的唇腔。
原来游魂也是有体液的。
黏稠,还有些清甜,和他的体香一样,带着她喜欢的堇花芬芳。
她想汲食一些,又不敢,生怕夺了他的津液会让他热得无可救药。
以至于她含吮了许久才迷迷糊糊地意识到,这样的吻,分明是火热的情人间才会出现的交流。
季怜焦急地退开一些距离,舌尖反而自他的双唇间拉出一道淫靡而晶莹的丝线。
堇盯得欲火焚身,下身磨蹭的力度加大了些许。精囊啪啪地拍在她的屁股肉下,撞出淫荡的声响。
“难受……热……”季怜招架不住,这样被他蹭穴,无疑是饮鸩止渴。
“乖怜怜,腿张开些。我换个方式让你舒服。”
季怜乖乖地在恶魔的哄骗下张开了腿。
硕大的龟头往外抽出一些,继而直直地抵在温热的穴口。
“……你别!”
“我不进去,怜怜,别紧张。我怎么舍得碰坏你……”
充满情欲的嗓音低哑地在她耳畔一再保证。
他确实是想不顾一切地撞进去,将她肏成只会对他喷水的鸡巴套子。
可他的乖宝宝实在太过敏感脆弱了,这副身体,要想好好开发,让她食髓知味,只能这样忍耐着循序渐进。
龟头稍稍一顶,巨大的冠状撑进穴瓣,不上不下地卡在入口。
“你……进来了?……”季怜慌张地夹了夹穴,惹得身后的男人不由得喟叹。
穴道有被撑开的感觉,深处却还是骚痒无比。少女低头查看,这才发现那根粗长的棒身还夹在她的腿间,进去的只是那块圆润的伞状。
“我要彻底进来,才能让怜怜舒服吗?现在这样弄……怜怜不满意?”
堇一边坏心眼地在她耳畔吹气,一边缓缓挺动腰身幅度不大地撞击她的穴瓣。
“啊……啊啊……你怎么……你在……撞哪里……”
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感让季怜身体不由得弓起,后背却紧紧贴在他起伏的肌肉上。
“我在安抚怜怜下面的小嘴,它一直在流水,怎么堵也堵不住……”
堇低哑的嗓音生动地挤出一丝困惑。仿佛他真是在诚心给她想办法解决问题。
即便真相是他每撞一下,那里只会更加下流地喷出更多汁液浇灌他欲求不满的肉茎,再慢慢渗进他的体内。
太过甜美了,太惹人怜爱了,真想抱着她没日没夜地索取,深入骨髓地肏弄,将她完完全全染上自己的颜色。
任何人都别想夺走他的宝宝。
即便是在她身上施加追猎印记的同行也不可以。
他兴奋地加快了顶弄的速度,大龟头一下一下地亲吻着粉嫩的穴瓣,撞出比湿吻还要淫荡的啵啵声响。
“啊……里面……好酸……好奇怪……真的好奇怪……呜……”
乳尖在身体的摇晃下不停颠簸,堇再也忍耐不住,手指裹上了那双雪白的乳袋,肆意揉捏。
“别……别玩我的……”后续实在太过害臊,季怜一时没能说出口。
“舒服吗?怜怜?一捏这里,下面就喷得更厉害了……”
堇的食指与中指目的明确地夹着她红肿的乳粒,满意地感受着下身穴瓣敏感的夹弄。
分明是喜欢的,他口是心非的骚宝宝。
“我……呜……我要……啊……”
——要去了。
明明没有被完全填满,却还是被刺激到了高潮。
一滩湿热的淫水打在灼热的伞状龟头上,浇进他的身体。
“嗯……怜怜……接受我……接受我好不好?……接受我……”
季怜刚高潮过还略显迟钝的大脑一时没理解堇话中的含义。
直到一柱暖热的浓精对着她颤抖收缩的穴眼一阵一阵地喷射冲刷。
“堇……你!”
意识到他在喷精的季怜下意识想挣脱,却被堇架在怀里压得死死的。
明明没有插进来,但是她要被游魂授精了!
会……会怀孕吗?会射进子宫吗?会暴毙吗?
下身没见红,处女膜破了吗?
一时间各种稀奇古怪的疑问窜入脑海,盘旋着让她晕眩。
堇垂眸紧盯着他射入少女穴瓣的白精。
追猎恶魔本就没有生育能力,那些白精,只不过是他魔力的载体。
蜜穴翕动着流出爱液,却将穴口的白精一点一点吸了进去。
——她接受他了。
季怜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但堇很确认。
他被她的身体与意识所接受了。
这是季怜不管怎么否认,或是事后罚他滚开,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怜怜……”他动情地在她的耳畔深呼吸,欣喜之色流露于表。
“……滚开。”
“宝宝……你接受我了……”臭不要脸的恶魔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亲吻。
“谁接受你了……你给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