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满教认为万物有灵,有时候判断一个人是否属于萨满教,从这一点上便可得出。
王寡妇拎着那块灶头石琢磨了半响,说道:“走,我们去西边看看!”
“好!”
朱二往上一蹿,恨不得举双脚赞同。
黄铭也没反对,我们简单收拾一下,便顺着梯子爬了出去。
杭家村南北朝向,东西两侧是两个高百米左右的大土包,西侧便是之前有鬼巡夜的那一侧。
上去之后,大约二十米左右,便进入了树林。
山里的林木分布的很奇怪,山脚最密,山腰稀疏,山顶几乎没有树,而是如同一个大平台般,平铺直叙的。
对于进山,黄铭准备的比我们要充分,他从兜里摸出一株血三七,先是给朱二闻了闻,又给大黄闻了闻。
关于嗅觉这一块,有一点我觉得很不可思议,朱二的嗅觉不比大黄差,某些地方甚至比大黄还好。
就比如现在,闻过了味道,大黄一脸懵逼样,原地转了几圈后,讨好似的凑过来对我摇摇尾巴,表示找不到方向。
“这边!”
倒是朱二,闻到了味道。
“汪!”
走了一会,大黄突然咬住我的裤脚,把我向后拖。
“怎么了?”我挠了挠大黄的脑门。
“汪!”
大黄绕着我转了两圈,略有些焦急的叫了一声。
“叫什么叫?”
朱二回头骂了一句,情绪很激动。
“等会!”
我伸手做了一个阻止的姿势,情况有些不对,我仔细琢磨了一下,问道:“咱们走了有将近十分钟了吧?”
黄铭看了一眼时间说道:“十五分钟!”
“来的时候,咱们看过,这个山也就百米左右高,除了山脚林子密一些,根本没啥树,咱们一路向上,走到现在才在半山腰,你们觉得正常吗?”我分析道。
“半山腰?”
王寡妇眉头一皱,抬头看了一眼,又向下望了望,脸色一变,一扭摇,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回荡在山间。
“吱!”
一道清脆的叫声也在同时响起,算是回应铃声。
“鬼打墙了!”
我环视一圈,扫了一眼四周,缓缓吐出一口气。
“汪!”大黄跟着叫了一声回应我。
上山时走的有些急,我们又都相信朱二的嗅觉,不知不觉便陷了进去,谁也没注意。
这十多分钟的时间,除了刚开始时走的是直线,后面都是在绕圈,如果不是大黄提醒,我们竟然谁都没发现,这一点非常奇怪。
鬼打墙的原理其实很简单,其实就是以阴气扰乱你的方向感,在你前面布下一道墙,让你绕着一个圆走。
可不提我们几个,单单是黄铭比那不可能,他身上的阳气这么旺,什么样的鬼打墙能迷住他?
但是偏偏我们就中招了,悄无声息之间,竟然没有人发现!
“那是什么?”
黄铭这会突然惊呼一声,向前指了指。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大约三十米外,一个小坟包孤单的矗立在那里。
“汪!”
大黄这个时候叫了一声,同时人立而起,那双狗眼死死的盯着小坟包后面的一棵树。
我向上望去,就在小坟包的后面,是一棵笔直的松树,松树上枝杈很少,在大约四米左右的地方,一根拇指粗细的枝杈斜伸而出,而上面挂着一具尸体,确切的说,是挂着一具狐狸的尸体。
这让我立即想到了刚才附和王寡妇铃声的那道叫声,那个叫声应该就是这只狐狸发出的。
狐狸正面面对我们,脖子上挂着一根红绳,嘴微张,眼睛向外凸着,身体僵直,它早就已经被吊死了。
“血!”
下一刻,朱二怂了,一转身藏到了我们身后。
如他所说,一缕缕暗红色的鲜血自那座小坟中向外涌着,向着我们流来。
“日落西山呦!”
王寡妇神色一凝,二话不说,迎着鲜血迈出一步,扭腰,摇鼓,开嗓,开始唱神调。
“西山呦!”
徐老蔫也跟着开嗓唱了起来,身体更是以一个奇异的姿势扭动着,那情况就好像发了疯一样。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徐老蔫配合王寡妇跳大神。
一般情况下,跳大神有两个人,主跳的叫大神,比如王寡妇,在一旁搭腔题词的叫二神,比如徐老蔫。
两人一边唱,一边扭着,成八字形迎向鲜血。
不过两句神调唱腔,血已经来到了两人边上,王寡妇没退缩,手臂急速的甩动一下,鼓声如同雷霆,咚咚的回荡在林间。
下一刻,血与两人碰撞在一起,发出滋的一声闷响,血瞬间蒸腾而起,将两人的声音笼罩在其中。
“左手拿起文王鼓,右手拿起二郎神的竹节鞭!”
王寡妇的嗓门陡然高涨,穿透了重重的血雾,徐老蔫跟着配合,唱道:“文王鼓呦,竹节鞭!”
声音落,鼓声铃声再次变得急促起来,血雾好似遇到了艳阳照射的冰雪一样,迅速消融,将两人的身体露了出来。
这么一会的功夫,两人已经来到了那座小坟包前,王寡妇好似抽风一般,右脚不停跺地,头不停的甩着。
徐老蔫从身后抱住王寡妇,屁股撅着,身体一扭一扭的,配合着王寡妇,以一种奇怪的节奏跺地。
“起!”
跺了将近百余下,血气彻底消散,小坟包也恢复了正常,徐老蔫从喉咙里发出一道厉喝声,手上猛地用力,把二百多斤的王寡妇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