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延看到她似乎也有些意外,他没有出声,和贺亭抒一起进了门。她坐回沙发上,懒洋洋地把倒好的水递给他,声调也降了不少:“茵茵,贺知延来了。”
贺知延抬起头,他看向从厨房中走出来的芜茵和她身后的陆砚怀,目光停住了。陆砚怀不禁挑眉,正对上贺知延的目光。仅仅是视线的一次交汇,空气中莫名的沉默开始蔓延,气氛有些说不清的微妙。
不过只是短暂的停顿,他将西装外套脱下来,轻车熟路地挂到门前的衣架上,向芜茵的方向走过去。
“原来是陆总和亭抒来作客了,茵茵,看来我们得做些好吃的招待,”贺知延挽起自己的袖口,单手揽住芜茵的腰身,他目光看向陆砚怀,淡淡一笑,“陆总,厨房油烟大,还是到客厅坐着吧,我和茵茵的厨艺都还不错。”
贺亭抒看着贺知延摆出的男主人架势,忍不住勾唇笑了笑。她轻轻啧了一声:“陆哥,过来坐吧,既然我哥有心下厨,让他做好喽。”
厨房的空间不大,两个人刚刚好。芜茵看着贺知延挽起的袖口,声音一顿,还是马上想要解释:“我答应了亭抒请她吃饭,陆先生送她过来,我就也留下他吃饭了。”
贺知延摘下腕表,将衬衫的袖口折起,低头洗着芜茵切好的莴笋。听到她的声音,他将水槽中的开关关好,抬头看向芜茵的脸,语气淡淡的:“茵茵,我还没有吃过你做的饭。”
芜茵觉得这句话的意思好像非常丰富,不能单纯的理解。她心里像是有小虫子在动似的,痒痒的让她有些想抓挠。以贺知延平时绅士又礼貌的行为来分析,他应该不会介意她做一顿饭给别人,可是这句话的意思又分明是带着一点介意的感觉。
她向烹煮着排骨的锅中洒下几颗话梅,想了想才侧头看向他:“因为我之前答应过亭抒,所以……这样,我明天再单独做一些别的菜你吃,我妈妈教过我几道拿手菜,我还没有做给别人吃过,我明天做给你吃。”
听到是芜茵还没有做给别人吃过的菜,贺知延目光终于动了动。他示意芜茵向后靠,将煮好的鸡汤关了火,低头看向她的眼睛:“什么菜?”
“东坡肉,松鼠桂鱼,还有一些菜,就是我第一次正式做给别人吃,可能口味没有那么好,”芜茵看着他盛出鸡汤,手指碾了碾耳垂,“万一不小心把你毒倒了……”
她这么说着,上前将锅中的梅子排骨小心地盛了出来。鸡汤咕嘟咕嘟的声音没了,厨房瞬间安静了许多。芜茵将最后一块排骨夹到盘子中,侧身从冰箱内拿出白芝麻,只是手刚刚碰上去就被人按住了掌心。
贺知延一只手关进了冰箱门,弯腰低头靠近芜茵的身体,将白芝麻撒进了刚出锅的排骨上。芜茵还穿着围裙,担心围裙上会有油渍蹭到他身上,轻轻向前靠了一下:“怎么了?”
“茵茵,其实那天我说起不太喜欢陆总,还有一个原因,”他声音很淡,低头道,似乎带着一丝苦笑,“从小到大,亭抒更喜欢把他当成自己的哥哥,或许是我做得不够好。”
芜茵想起了那天贺亭抒喝醉了之后说的话,便抬头看向他。虽然她的确感觉贺亭抒和陆砚怀很像一对兄妹,但也仅仅是感觉,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好像格外不一样。她看着贺知延的神情,一时间有些无措。
她不擅长安慰别人,中学时同桌因为不小心被订书机订到手,趴在她肩头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喊疼。她拍着她的肩膀,想了半天,也只憋出“先别哭”三个字。
何况贺知延看起来是那种不需要任何安慰的人。
她动作顿了顿,拿起一旁的厨房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试探着,向前拥抱住他。
芜茵的脑袋靠到了他的怀里,她的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轻声道:“我觉得亭抒还是很喜欢你的。”
贺知延低眼看着抱着他的人,手掌扶住了即将要歪倒的芝麻瓶。他的目的达到,愉悦的目光从她的脊背略过,一直延伸到她白皙的脖颈上。每次用手指碰她的脊背,她都会轻轻地颤一下,像含羞草忽然卷起的叶片。
芜茵打开冰箱给他看,道:“那今晚我先不做松鼠桂鱼了,明天做给你吃。”原本她是想今晚就将这条鱼送入油锅,但这样看来,还是单独做给贺知延好了。毕竟现在的他,看起来有些莫名的可怜。
“我还会做小蛋糕,你可以吃甜食吗?”芜茵侧头看着他,语气一停,“不过我做小蛋糕有好几次都糊掉了,还没有人尝过。”
他抬手揽住她的腰,亲吻落到了她的脸颊上,声音慢慢的:“茵茵,你做好的小蛋糕会给亭抒和陆总也送去吗?”
“不会啊,不是做给你吃的吗?”芜茵抬头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