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1 / 1)

看着卫昊被数名锦衣卫踩在脚下,不停喷血,庄舒雯担忧地冲过去。

“你们别打了!”

卫昊看她跑过来,挣扎着爬起,“傻丫头,你别动!”

这?一刻,庄舒雯知道,谁也无法令她退婚,她就是要嫁给卫昊这?个毛病多?的笨蛋,嫁给她的小?竹马。

倏然,不知被谁绊了下,脚下一趔趄,她身子一晃,险些?站不稳,幸被一女子扶住。

见状,卫昊向她爬去,嘴里骂骂咧咧不服软。

秦菱叩叩桌面,站在一旁的副官大?步上前,拎住卫昊的后脖领。

卫昊用力挥开,又被副官反剪双手,将他整个人丢到秦菱脚边。

“哐”的一声,卫昊被砸在地上。

庄舒雯还想冲过去,又被那女子拦下,女子头戴芍药,像是楼里的姑娘。

“姑娘别过去了,万一被秦指挥使看重掳走,恐清白不保。”

楼里的姑娘都?知,秦菱是个见色起意的斯文败类。

秦菱依旧踩着快要窒息的庄大?公子,不紧不慢地解下革带,狠狠抽打在卫昊的背上,“纨绔子弟罢了,仗着世家身份狐假虎威,也配与本督谈条件?要谈也是卫湛替你来谈。”

自尊心受到严重磋磨,卫昊扭头,背上满是血痕,却依旧嘴硬不服软,“小?爷会有出息的一日!你最好能活到那一日!”

他会有出息,不会让任何?人瞧不起!!

“耍嘴皮算得了什么?”秦菱笑了声,连笑都?是轻蔑的。

庄舒雯和卫昊分别带来的护卫武力都?不弱,奈何?对方是锦衣卫,武将的精锐所在。

正当秦菱举起革带,想要继续抽打卫昊助兴时,数道身影同时飞身逼近,逼得秦菱不得不后退躲避。

青岑等影卫落地,手握长刀,将卫昊包围在人墙中。

另一道身影步上楼梯,长身玉立、面如?冠玉,可周身的气息比三尺寒冰还要凌冽。他的身后跟着个秾丽女子。

卫湛带着宁雪滢走上来,面向秦菱为首的锦衣卫。

锦衣卫是一个庞大?的体系,分工不同,而秦菱培养的这?一支是武力最强悍的。

宁雪滢看向花沁楼中的漏刻,子夜中段将至,于他们而言十分不利,卫湛将要被卫九取代,也不知卫九是否有这?个闲心与锦衣卫指挥使对峙。

卫九是疏放的,举止时常令人捉摸不透。

卫湛淡笑,“与秦指挥使共事多?年,还不知秦指挥使年近三旬的年纪,还有夺人所好和欺负小?辈的癖好。”

话落间?,不动声色地瞥向可怜大?狗一样望过来的弟弟。

秦菱勾过圈椅潇洒落座,“詹事大?人这?话就护短了,明明是令弟不敬在先。来人,看座。”

“不必了,卫某只问指挥使一句,放不放人?”

“二?公子还是庄大?公子?”秦菱笑,“本督还是会给詹事大?人一个人情。将两人都?带走吧。”

卫湛开口:“是那个花魁姑娘。”

“詹事大?人也要分羹吗?啊?”秦菱发笑,可下一瞬就笑不出来了。

视觉几乎没有分辨出卫湛的逼近速度,待到想要抵御时,人已连同圈椅一同被卫湛踹下楼去。

廊道栏杆破裂,足见卫湛用了多?大?的脚力。

秦菱仰倒在一楼大?堂的地上,后背被圈椅折断的木楞刺入。

他面部狰狞,被冲下去的部下扶起身。

锦衣卫们刚要动手,被不知从何?处涌出的一批伯府影卫以刀刃横在脖颈上。

秦菱叫来的下属不多?,显然是没想到卫湛会对他下狠手。

而且,卫氏的门徒和下属,向来名不虚传。

卫湛站在断栏旁,居高临下地俯看道:“把人交出来。”

秦菱还要说什么,忽见卫湛自氅衣下取出个什么,泛着铜质的光,正对他面门。

是火铳!

秦菱大?惊,不等做出躲避的反应,一道刺耳的声音炸开在头顶,耳根嗡鸣,身体顺着冲劲儿向后倒去,玉冠被打得粉碎。

“卫湛,你疯了?!!”

“放人。”

卫湛还保持着持铳的手势,始终波澜不惊。

花魁被放出来时,秦菱被部下搀扶着离开,临走前回头恶狠狠地横了卫湛一眼,无声幻有声,充满仇视。

子夜中段至,宁雪滢快步上前挽住他的手臂,以自己?做他的支撑。

卫湛就那么靠着妻子,外人只当小?夫妻感?情好,都?没有看出男子的异样。

花沁楼里弥漫着浓郁的香气,不知掺杂了什么,宁雪滢感?觉脑子晕乎乎的,但还是竭力为卫湛打掩护。

卫湛闭上眼,再睁开时眸光幽深,一踢脚尖,挥下层层木屑,洒落在下方还未完全撤离的几名锦衣卫的脸上。

其中就包括上次与他交手的那个。

“醒”来的卫九看向卫昊,“看样子,今年的会试是参加不了了。”

卫昊满嘴是血,傲气一笑,“就算爬,小?弟也要爬进考场。”

当晚,花沁楼被卫氏的影卫包围,卫九摩挲着光裸的食指,将一众老鸨龟公全部丢入雪地里。

又当着他们的面,烧毁了楼里全部姑娘的卖身契。

随即看向战战兢兢的姑娘们,“自此从良,每人可得十两银子安身。还自甘堕落的,好自为之。”

雪色蔓延,卫九带着一行人离开花沁楼时,瞧见上次那个卖花的姑娘站在长街尽头,与一众姐妹朝他深深鞠躬。

卫九知道她们多?半身不由己?,稍稍颔首,提步离开。

眼看着那抹傲然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卖花姑娘快步上前,手捧一个刺绣袋子,妙目流眄在“小夫妻”之间。

“承蒙恩人救赎,无以?为报,特?献上一个锦囊,可?助恩人和娘子如胶似漆。”

锦囊配以的通常是妙计,卖花姑娘对卫九并不熟悉,不知他在朝中的角色,也不知他处在怎样的暗流中,无法在前程上给予妙计,唯有处理情事最为拿手。

袋子里装着一样可让死对头缠绵悱恻的“好物”,也可?增进?夫妻在房中的乐趣,卖花姑娘知道这种东西登不得台面?,但这是她唯一能为小夫妻做的。

这一别,即便日后还能偶遇,也未必能搭上一句话。身份有别,她出生就?落入尘埃,而他是钟鸣鼎食之家的公子。

卫九咀嚼着“锦囊”二字,抬手接过,没有拂了女子的脸面?和好意,再一颔首,挑帘钻进?马车。

“宁雪滢,上车。”

碍于有外人注视,宁雪滢强忍着某种情绪与卫九一同坐进?马车。

要说她变脸变的是真快。

被嫌弃的卫九嗤了一声,使劲儿戳了戳火盆里的银骨炭。

一路无言。

火盆燃旺,烈火上窜,炙烤了车内的空气,也炙烤出了布袋的香气。

不知过了多久,在马车的晃晃悠悠中,雪滢觉得意识开始模糊,无意撇下被卫九丢在角落的布袋,心口?一跳,“是花沁楼有问题,还是这袋子里有熏香的迷药?”

卫九这才看向她,凤眸上挑斜飞,“你不是一直在学医,需要问我?”

宁雪滢还真不想?请教这个碍眼的家伙,可?敌不过眩晕,她从?长椅的箱笼里取出水囊,拔掉木塞灌了几口?,才稍缓不适。

卫九瞥一眼,心道?卫湛就?不该将她拴在腰带上走哪儿带哪儿。

“花楼的熏香里常会添加助兴的药粉,但不至于迷晕一个人。”

所以?是这个布袋子有问题。

宁雪滢拿出帕子沾水,一点点擦拭着发烫的脸颊,“你怎么没事?”

卫九反问,“我怎么就?没事?”

不过是挺硬罢了。

想?起那女子所言的“如胶似漆”,卫九靠在车壁上单手搭额。

还真是小看这玩意儿。

他丢出布袋,卷起窗上的帘子,任清凉夜风吹入,试图吹散燥热。

一刻钟后,宁雪滢明显感觉得到了缓解,不再头重脚轻,“秦菱握有实?权,深得帝宠,得罪了他,你要当心。”

“还不是卫湛惹的麻烦,让我收拾烂摊子。”

又戳了戳火盆,卫九扔下铁钳,双手插在衣袖中向后一杵,懒洋洋的无精打采。

明日上朝的是他,免不了要与锦衣卫那群狗东西唇枪舌战一番。

他啊,最是和气,不喜欢勾心斗角。

甭管是不是对自身的认知存有偏差,卫九总归要替卫湛解决麻烦。

沉思在如何解决麻烦中,卫九伸开长腿,无意碰到了宁雪滢的鞋尖。

微不可?察的触感伴随微妙情绪划过心头,卫九敞着腿没动,却见?宁雪滢快速缩起脚,避开了这份儇佻。

卫九扭头看向窗外,很像是被冷落而失望偏偏又嘴硬不肯承认的犟种。

宁雪滢没理会,闭目凝气,盼着尽快回到府邸,也好与之分开。

车队浩浩荡荡行?驶在皇城中,先将庄氏一众人送回府。

庄氏主母迎出来,见?长子浑身是伤,方知事情的严重性。

庄舒雯扶住长兄,与宁雪滢点头示意,“劳烦姐姐费心卫昊的伤势了。”

该去拜托的人是伯府世?子,可?庄舒雯也畏惧于“卫湛”强大的气场,只好请宁雪滢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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