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柯原本也是被拘在顺天府内,幸亏陈茶跟了过来,这一夜都是陈茶在照顾着孩子,也刚好小柯不是普通的孩子,并没有哭闹不休,只是情绪低落,在又一次被抱上来之后,看着站在盆旁边的魏桐有些委屈,眼圈红红的样子十分可怜可爱。
郭四海原本只是扫了一眼,他自己后院里的小妾刚给他生了个孩子,因而也是下意识看了一下,然而下一刻他却是立刻又转了回来,眼里带着诧异,又仔仔细细把孩子看了一遍。魏桐地心神正落在小柯身上,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假魏宁又轻声说了一遍:“既然孩子过来了,大人,何不试试?”
一滴冷汗从郭四海额头落下,他的眼神在屏风那处溜了一圈,心里升起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不成这个孩子是……不管是不是,他都不可能再动这个孩子半分了。想起顺天府伊把孩子拘留在大牢里那么久,他就忍不住暗骂,真是会给他找事!他咳嗽了两声,一拍惊堂木,怒声说道:“魏氏,这孩子真的是你的孩子?如果你是孩子的亲生母亲,怎会如此狠心要在孩子身上开刀?而这孩子又怎么会如此不亲近你,反而亲近魏桐呢?”
假魏宁一愣,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然而在冷静下来之后,她捏着帕子说道:“大人说得没错,妾身一时之间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孩子是妾身身上掉下的肉,妾身怎会不疼他?想来是妾身哥哥在这段时间对孩子说了什么,孩子才会如此冷淡。”她说着,眼里又掉下泪来。如此解释倒也合情合理,更何况眼前这水里的证据,是无论如何都抹杀不得的。
魏桐伸出手摸了摸小柯的小手,小柯咯咯笑了起来,小嫩脸上也红润了些,安抚完孩子之后魏桐方才转身看着假魏宁,“莫非你以为,就凭这血,就能够认定我们的关系?”这话令在场众人不解,这又是何意?魏桐拉着陈茶走到盆边,沉声说道:“卑职这护卫与卑职,与这女子定然没有血缘关系,那便看看他的血液,会如何吧。”陈茶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一手抱着孩子,另一手握着刀刃迫出血液。
滴入水中不过几秒,那血迅速与盆底的大滴血液混合在一起,宛若之前的场景再现。
顿时场面寂静无声,假魏宁的脸色骤然惨白。
“这不可能!”这话不是郭四海说的,而是坐在屏风后的某位大臣禁不住说的话。滴血认亲这个古法流传至今多年,眼前发生的事情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魏桐瞥了一眼水盆,淡声说道:“人与人之间总会有所不同,也并不是兄弟姐妹之间的血液便一模一样。总会有些许不同,也会有不相容的时候。滴血认亲这个法子并不十分准确,而世上也恰好有些东西能用在这里头,正好能够让这血液混合在一起。你指甲里的东西,是什么呢?”最后的一句话,是对假魏宁说的。声音温和,然而对魏宁来说如同催命的号角。
郭四海看着眼前的闹剧十分心烦,现在一切又回到了起点,而原告也背上了欺骗的罪名,这里头的门道虽然一下子便能够看出来,但是判决却还是有些困难。这世界上要证明有,总是比证明无困难得多了。在他还没想完下一步的时候,门外进来一个小吏,顶着莫大的压力小跑到了郭四海身边,悄声说了些什么,郭四海犹豫再三,让小吏把人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