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了一眼与烈一样,只将眼睛以下潜入水中的武龟伯,瘦弱的鹤道人不紧不慢地将赤红的道袍长摆揽起,塞进了腰间的云篆纹带,随后看着比自己还要瘦弱几分的李师傅,淡然地笑道:“别想再偷懒了老伙计,该我们的了……”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知道尊老,大哥都伤成这样了,还是不依不饶的……”
乍一开口,李师傅与平日迥异的腔调,让袁白冷那边肃杀的气氛顿时七零八落,一口残缺不全的老牙,看起来比羊力士那縷稀稀拉拉的山羊胡子卖相还差。
不过,当战力完整的羊力士举起双刀,准备砍向看起来便实力较弱的技术流时,从这位瘦弱的李师傅口中,忽然绽放出春雷一般的炸响:“住手!”
噗……
一口长长的血箭喷出,报着侥幸心理、刚刚融合了铁拳云牌形意符诏的熊猫王,在突如其来的巨吼中差点当场玩完,一脸悲色的袁白冷顿时双眼通红,看着脸色尴尬的李师傅好似杀父仇人一样。
“咳咳,不好意思,这个声音有点大了,你继续哭你的,呃那个熊猫好像还有救……”
有些无厘头的话语,很难相信是从这个一向谨慎慎微的老者口中说出,羊力士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感觉被戏耍了的怒火涌上了心头,不过这一次,他面对的却是曲腿弓步,单手前伸的鹤道人。
不说这些年玉皇山城里对这位仙风道骨的老道实力的猜测,单凭老道如今这幅一派宗师的卖相,便已将羊力士比了下去,心里踌躇了一番,羊力士伸出弯刀指向躲在鹤道人身后的李师傅:“姓李的,别想做缩头乌龟,鹤先生你先让开,等我砍了这老家伙为四哥报仇,你我再一论生死如何?”
默默地看了羊力士半响,鹤道人忽然收腿垂首而站,口中淡淡地说道:“既然羊力士看不起老道,那就让我家老三勉强跟你过过手,只是他人老体衰,还是让他先热热身你看可好?”
“我不让他热身,恐怕你就得跟我热身,老子没那么傻,你这种高手还是留给那猴子最好!”
心里弱弱的嘀咕了几句,羊力士一脸正色的说道:“既然是生死决战,自然应当公平起见……”
“草,躲在尸兵后面等我们力竭才出来,也好意思说公平一战?”
嘴里有些絮叨地嘟囔着,手上也不紧不慢地在腰间鼓捣起来,这个李师傅到现在为止,可谓畏战另加猥琐至极,只是不知为何,一边修复着身体的烈在心里总感觉事情没有表面这么简单,只是体力刚刚恢复了一点,还是抓紧时间继续恢复准备迎接下面的狂风暴雨才好。
看着委顿在羊力士后面一脸怨毒的花姐,烈心里隐隐有些怒意,这个平日少言寡语的少妇尽管在偷袭自己的同时也被斩断一臂,可看她融入了羊力士早准备好的云牌符诏后,恢复的速度已经隐隐超过了自己和武龟伯。
活动了下刚刚连接在一起的断臂及手指,花姐心里对烈的怨恨还要超出烈的想象,虽然这幅再生云牌滋生的新鲜肉芽可以将断臂完全恢复,但在短时间内自己的实力无疑也下降至谷底,所幸还有长青符诏加速恢复着体力及原能,等一会彻底融合了这副特意为自己选出的云牌符诏后,先杀了烈那个不安分因子,再让他们去灭了武龟伯那老王八蛋。
“别胡思乱想,精心恢复体力!”
尽管略显疲惫的眼睛同样盯着有些不安分的花姐,可武龟伯对她和烈目前战力的估算,显然胸有成竹,看着烈和花姐对视中的火花,经验丰富的老牌强者不禁训斥了烈两句。
微微地吐了吐舌头,烈不在因为花姐右手上那柄绣刀的剧烈变化而分心,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专心恢复起来。
当当当……
一件件看似无用的纹具被李师傅胡乱丢在地上,偶尔有一两个看起来卖相不错的纹兵,竟然也被这老头无视,不过一分钟而已,地上不觉竟然堆起了小山一样的纹具,随后在这看似有些老年痴呆的家伙,不顾羊力士咬牙切齿的架势,索性趴在地上东摸一下,西搞一下,与其说他在做战前热身,还不如说他只是装疯卖傻拖延时间而已。
“够了,老羊,你tmd傻么,墨迹了半天,连个渣都没见,让人耍了半天,他们明显在拖延时间,我们上……”
小心的将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熊猫王抱到没有漏水的一旁,袁白冷一脸怒气的拎起骨金盘纹棍,骂了羊力士一顿,随后如临大敌的走向了鹤道人,拖在地上的巨棒,划过地上浅浅的海水,发出沉闷的声音。
默默地摆好了架势,鹤道人忽然一个白鹤晾翅,独脚跳到刚过膝盖的水面,一双晶亮的眸子死死的盯住了袁白冷的空门,做出了死命一击的姿态,令这个胆大心细的壮汉忽然感觉到一丝寒意,停下前进的脚步,袁白冷猛然跺着脚吼了一声:“水猿分身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