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风望着外面的天色,说:“不回去了?”
谢九霄走过来,冲人一笑,给自己找理由:“外面下雪了,雪天路滑,困着我了怎么办?”
陆乘风侧目看着他:“所以这是你临摹一个多时辰的目的?”
谢九霄低眉笑道:“是。那你让不让我留?”
陆乘风挑着眉:“你这算是在撒娇吗?”
谢九霄答:“应该是。”
他顿了顿,目光专注看着人:“你不吃这一套吗?”
陆乘风瞧着谢九霄不说话。
他便挨得更近,唤着人:“姐姐。”
陆乘风耻笑一声,她还真就吃谢九霄这一套。
脱了外袍,谢九霄先跨上床,不一会陆乘风挑暗了灯,屋内视线变得昏暗几分,她转过屏风,拿出地铺正要铺开,谢九霄垂坐在床上,穿着单薄的里衣,眼望向她:“不跟我一起睡吗?”
明明昨日羞得不知所措成那样,他是真的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啊。
陆乘风想了想,把手里的东西塞回去,去他的循序渐进!
然后镇定的上床,谢九霄自觉往里挪,然后给她分来被,再钻进被褥里,闭上眼,一副要睡觉的模样。
陆乘风到底是纸上谈兵,难得犹豫几分,想着反正迟早的事,她从小到大就不知道规矩两个字怎么写,这么一想便扭过头:“我……”
谢九霄呼吸轻匀,睡着了。
陆乘风也不动作,就这么侧着头盯着人。
其实还有一个很隐晦的原因陆乘风没有告诉胡荣。
在她二十一年的岁月里,除了父亲外,从来没有人对她如此毫无保留,谢九霄哪里是一团火,他明明是一轮骄阳,穿透看不见铜墙铁壁,一寸一寸照进囚牢里。
夜里雪势转大,簌簌作响。
陆乘风已经很久没有做梦。
她独自乘马绕在阎西山脚,险峰入云,抬头凝望。
没有人。
明明肃北那么大到处都是人。
陆乘风打马向前,风沙迷眼,又转入沙漠地里,她曾在这里受过此生最重的伤,伤口结痂后伤痕至今仍在。
广阔无边的塔拉默沙漠连风都是灼热的,黄沙底下埋葬了无数白骨,陆乘风闭上眼,孤寂的身影被漫天黄沙吞没。
陆乘风在这宁静的夜晚倏然醒过来,睁着眼看着一会床顶,扭坐起身驱散冷感,正要翻身下床时忽然想起里侧还有个人,扭头看去,谢九霄侧对着她,睡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