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侧妃听得眉毛一跳,将手里的调羹轻轻搁下:“您是怕…”
有些话不言而喻,楚朝晖的担忧亦是辛侧妃的猜想。只怕是楚朝晖又会优柔寡断,辛侧妃担忧地抬起头来,问道:“您打算怎么做?”
楚朝晖唇边泛起一抹凄楚的微笑,淡然道:“我虽是他的母亲,更是西霞的子民。他一意孤行,我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将他拦在府中。唯今之计,只有上奏陛下,请陛下裁夺。”
若论苏暮寒的过失,早已其罪当诛。楚朝晖何尝不明白,崇明帝与楚皇后是看在自己与苏睿的面子上,才迟迟下不了狠心。
丈夫一生忠君爱国,若是他在世,又岂会纵容亲儿子祸乱朝纲。今日自己也不会姑息养奸,总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一对母子走到如今,辛太妃唯有掩面叹息,不晓得如何相劝。
眼瞅着楚朝晖再无食欲,便吩咐人将炕桌撤下,替她打水净面。
晚些时候,苏暮寒果然泒乌金将寿礼送来正院。
乌金生得眉清目透,瞧着十分机灵。他规规矩矩请了安,当着楚朝晖和辛侧妃的面打开手里捧的大红酸枝木填漆锦盒,露出里头一尊雕工细腻流畅的和田玉观音大士雕像。
他将盒子双手奉到楚朝晖面前,恭敬地说道:“老夫人,为着这尊雕像,王爷已然去过皇家寺院,请方丈大师开了光。王爷说先存在老夫人这里,他若是赶不回来,便请老夫人代劳,先送上皇太后的寿礼。”
待要不允儿子出行,已然绝无可能。听着乌金话里一句一句刺耳的老夫人,楚朝晖全然晓得自己在府内的身份、地位已然起了变化。
若不是有着皇家的血脉傍身,母后和亲妹妹依然是自己最大的倚仗,这内宅之主的身份大约早就被儿子架空。
儿子已然不是小时候对自己言听计从,楚朝晖心间涌上深深的无奈。
直到此时,依然是慈母情怀,希望自己也许是杞人忧天,儿子的无锡之行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般不堪。
儿行千里母担忧,纵然无锡离得不远,楚朝晖依旧牵挂儿子的衣食冷暖。
她对着乌金仔细叮嘱,又好生训诫一番,嘱咐不该见的人便不必怂恿苏暮寒去见,再命他与仆从们在外头好生照料苏暮寒,不要纵容他生事。
乌金自然当面答应,又向楚朝晖行了一礼,这才倒退着出来。出得正房,便将楚朝晖的话全当做耳旁风,一句也传不进苏暮寒耳中。
千言万语无从说起,瞧着房内昏黄的绢纱宫灯,楚朝晖瘦削的脸上格外歉然。她唯有望着辛太妃轻叹:“你瞧,如今我已然管不得自己的儿子,大约也难庇护你周全。咱们成了两把讨人嫌的老骨头,他已然是这府里的正主子。”
辛侧妃目睹着府中发生的一切,早已了然在心,只能委婉相劝:“您不必忧心,横竖这几日入宫,禀明了皇太后,请她老人家为您做主。”
若是安国王府难以庇护自己周全,辛太妃不想步杜太妃的后尘,她想要说动楚朝晖,重回含章宫去住,好过在这府里每日提心吊胆。
有了安国王爷的身份撑腰,如今苏暮寒出府再不受楚朝晖从前每逢二、七的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