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早出晚归。楚朝晖哪里不明白,这隐秘的身世,大约自己才是最后知道的那一个人。
辛侧妃听着如此楚朝晖如此行事,知道她有心过问,照实答道:“夫人也晓得,沧浪轩里并不是婢妾能插手的地方。若说世子有什么不同,便是这些日子开销大了许多,外院里头的银两不够,老管家时常要往内宅里来挪。”
慈母多败儿,楚朝晖恨不能扇自己一个巴掌。
觉得安国王府家大业大,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孩儿,楚朝晖从不限制苏暮寒的吃穿用度。
皇城之中公侯门第的少爷公子哥们若是没有娶妻,不过十两乃至几十两的月例银子。她却打从前年便给了苏暮寒府里的对牌,任他从外帐上随意支取。
往昔时,辛侧妃旁敲侧击,老管家也曾几次提及,还曾捧着帐本求见,提醒她苏暮寒开销过大。
楚朝晖过问过几次,全被苏暮寒以在外头应酬多些搪塞过去。渐渐地,她也不在帐册上留心。
一时的疏漏和纵容给了苏暮寒可趁之机,频频拿着对牌从外院支取银两。
老管家手里管着十余个铺子的帐目,每年少说也有七八万两银子的进项,如今偏偏不够,却还要到内宅里挪银。
便是个五毒俱全的纨绔子弟,一年也花不完却许多开销,银子究竟去了哪里,简直不言而喻。
楚朝晖听得脸色铁青,紧紧绞着素银暗花的蜀丝帕子,将指间勒出一道一道的血痕。她暗暗咬着厚槽牙问道:“内宅里头,又是怎么个情形?”
辛侧妃见问,便一五一十,捡了最近这些时日几笔大的开支说给楚朝晖听。短短两三个月的功夫,老管家从内宅挪了万两白银,都用在苏暮寒身上。
寻常百姓家一年不过几十两的用度,苏暮寒这万两白银不知又用在了何处,见楚朝晖脸色难看,辛侧妃索性将头一低,继续禀道:“夫人原是好意,吩咐为着杜侧妃风光大葬。无奈内宅里现银不多,婢妾提前挪了两处铺子上的收成。”
典型的寅吃卯粮行径,便似是皇城中只有个空头爵位的没落勋贵。
楚朝晖再想不到安国王府到了这般田地,惊问道:“将军的进项虽然不在,我却是拿着双份的俸禄。加上田庄铺子的收成,还抵不过府里的开销?”
往日里,辛侧妃为着苏暮寒的恐吓,有些事情半遮半掩。今日既然兜不住,更想有人能替自己分担,索性竹筒倒豆粒,全说了出来。
“不独是内帐,便是老管家那里,也约束不住世子的用度。如今是内帐外帐一起亏空。眼瞅着府里该制秋季的衣裳,那几家绣庄的料子钱还未结清。只因安国王府的名头响亮,暂时缓得一缓。”
府中已然开始赊账,叫外头人又做如何想?小小的绸缎铺子不敢上门要债,却会传出安国王府仗势欺凌的恶名。楚朝晖如此要面子的人,今日才知道早就被人狠狠打脸。
老管家与辛侧妃那里固然有错处,追根究底还是她的一味纵容。几次三番,老管家将帐册呈到她的面前,她却偏偏不肯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