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楚皇后终于止了话音,郭尚宫长出一口气,也不差最后的半刻钟,依旧十分小心地说道:“娘娘定了样子,司针房明日便就下手。凌司正这些款式纹样固然合仪,只是我朝从来没有先例,便依旧按着大周朝四妃的礼服做些参考。待凌司正那里制出了样服,再拿来请皇后娘娘过目,才送进两位昭仪宫中。”
这般慎重,更显得尚宫局稳妥,也是郭尚宫谨慎,不肯多担一分责任。楚皇后凤仪矜贵,不去揭她的小心眼,薄赞了几句:“说起尚宫局,原就应该褒奖。待这次完了差事,本宫一并打赏。”
楚皇后所指便是腊月里那批重新赶制的冬服。本来大年节下,各个宫里头都制的吉衣,因着苏睿辞世,各宫里主子们都去吊唁,奴才们也要随着添衣,尚宫局又忙忙赶制了一批素服。
时间紧迫,主子人催得急,郭尚宫楞是一点没有耽误,按时将素服与配饰送往各宫,可见平日管理有度,御下确实有方。
郭尚宫得了赞赏出来,顾不上高兴,心里头已然火烧火燎,匆匆勉励凌司正几句,叫司针房抓紧去做。又吩咐她找针线房平日手艺出众的几个人,各描一套两妃礼服上的团花的绣样,到时候拿过来与她一起细细参详。
嘱咐完了,郭尚宫脚不点地,急急往御膳房赶去。凌司正却乐得心里哼着小曲,回去细细参详皇后娘娘的心思。
楚皇后并未下封口令,尚宫局开始忙活,司针房里绣样子一出,一品妃服上青鸾和芍药的图样富贵吉祥,金灿灿映着众人的眼,两位昭仪即将册封娴、淑二妃的消息就传遍了后宫。
孟昭仪这些日子早就有了胎动,听了贴身宫人覆在耳边传来的消息,满脸全是喜气。她将手抚在小腹上,感知着小生命一波一波的律动,脸上全是为人母者的光辉。
自己的荣耀与幸福都维系在腹中这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身上,孟昭仪便对他格外疼惜,亦发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徐昭仪几次探望,见她连走路都这般谨慎的样子,颇有些啼笑皆非,时而劝她安心。
安国王府的辛侧妃本是遵着楚朝晖的吩咐,隔三差五去宫里探望孟昭仪,时而也看望一下旧时入宫的好姐妹。
今日行至尚宫局,去往日的旧识那里喝了杯茶,便听见了宫人的私语,又瞧见了司针局设计的纹样,言不由衷地赞了几句漂亮,心里很是发了一会儿楞。
一样的出身,不同的命运。那旧识怕触动辛侧妃的心结,心下好生歉疚,辛侧妃却淡淡笑道:“年深日久,我早已认命。”
起身告辞,进了长春宫,辛侧妃笑语如嫣问了孟昭仪的安好,又放下自己打理的人参、阿胶等物,嘱她按时服用。
见孟昭仪右手时常浅浅抚在小腹上不舍得挪动,满眼的幸福感湓出,辛侧妃只觉得扎眼,却笑得温柔:“可以察觉胎动了么?”
孟昭仪含羞点头,牵了辛侧妃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姐姐试试,他在动呢。”
娇阳点点,洒落在孟昭仪圆月一般的面庞上,那样圣洁而坦然,全是为人母者的光辉,戳得辛侧妃一颗心千疮百孔。
心里涩如黄连,辛侧妃依旧收敛了情绪言笑晏晏,促狭地偏头行礼,伸出手来:“还未恭贺淑妃娘娘大喜,赏赐拿来。”
孟昭仪上光华愈盛,眉眼间的璀璨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