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是第一次。”钟非平静道。
沈满心里蓦地一沉,仿佛跌入了不幸的深渊。“那您赶的这样稳当,一定是有某种方法对吧?”
“大概吧,”钟非仔细一想,道,“凭直觉。”
沈满闻言整个身子一抖,差点就跌下马车。她吞下一口唾沫,看着马车后头。这些人既然知道是一个瞎子赶马车,竟然也不担忧,难道真的是艺高人胆大?
钟非冷笑道,“你怕我赶不好?”
沈满没有立即回答,钟非却索性将手里的缰绳交给了沈满,自己舒舒服服地歪倒靠在一边,“那么就你来提缰吧。”
沈满看着手里已经磨损了的缰绳,一下子愣怔。着急道,“钟先生,刚才是我无礼了,对不起。我不会驾车,还需要劳烦你继续……”
钟非却仿佛睡着了,半卧在车上一动不动,鬓角的一缕发丝微微飘飞着,好似与世隔绝。
沈满无奈至极,本想求助马车内找个会驾车的来,在转身的时候却骤然停住。
自打钟非将缰绳交给她之后,她未做任何动作,这马儿却能见弯就拐,收放自如,隐约之间还非常嘚瑟,嘶叫着昂扬着马头,让头上柔顺的红棕茸毛肆意飘扬。
“这些马儿……识途?”沈满恍然道。
钟非“嗯”了一声。
沈满不由得惊叹,“我本以为是钟先生本事,没想到是这马自己聪慧,不用如何驱赶便知道如何上山,实在神奇!”
钟非冷冷道,“你是说我没有本事?”
沈满哑然一阵,忙道,“不,您误会了。您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却会‘预言术’,我们望尘莫及。”
钟非道,“天分越高,所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我会‘预言’,就要接受失去双目之痛苦。”他面向沈满,用一双空洞无物的眼珠子看着她,安静地道,“你也一样。”
沈满听见这最后的一句话有些心惊,“钟先生,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您是不是先前认识我?否则在大皇子府前见面的时候,您对我说的话如何解释?现在对我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钟非的耳朵动了动,低沉道,“他们来了。”
沈满回首,见到很远的山道上,模模糊糊有几个影子,它们速度极快,应该也是几辆马车。
“你看见了什么?”钟非问。
沈满答道,“一辆靓丽鲜艳的宝顶马车,四角挂着香囊。”
“这是德成公主府的。”
沈满细眯了下眼睛,看到后头去,“这一辆马车样子与都城街道上的没有什么不同。”
“臣子使用的马车规制不比皇族,这辆应是宁相爷府的。”
沈满看见随后而来的一辆马车,不免“噗嗤”一笑,道,“这辆马车好有趣,上头似乎载了很多人,行驶沉重,这四匹马都在喘粗气。”
“六皇子生性贪婪,车上装的人一向最多。”钟非嘴角也隐隐有了笑意。
沈满点了点头,尽力再往后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