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满看着一屋子的人很是郁闷,这里都是女子,而且只有自己才是她熟悉信赖之人,为何偏偏要赶自己出来?还好唐玖月最终是将所有人都清空了,房间里也只有她自己,眼下正欢快地像是小女孩一般在里面沐浴。
“也不怕有人偷窥。”沈满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咚——咚咚——”忽然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了有节奏的敲击声。沈满左顾右盼,四下无人,正怀疑是否是幻听的时候,又听见了这种声响。沈满往后退了几步,盯着自己的鞋尖皱眉思索。
这声音好像是从脚底下来的——
她弯下腰,犹豫着是否要趴下来去细听,却忽然听见从身后头顶上传来了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沈满立即直起身,虽然还是背对着他,但这声音里充满了某种威胁的味道。他说话音调低沉,语气里带了种不怒自威的味道。沈满见过很多人,听过很多人说话。她此刻不用回头便感觉到他的气势,因为这人说话的语调像极了她位高权重的外祖父宁相。
想必他就是这艘画舫的主人了。
河水重重地拍了下画舫,有几滴水溅落在沈满的脚边甲板上。垂头看着地面,那人的影子落在脚边,他的身上似乎披着厚重的斗篷,身材魁梧高大,却微微躬着身子。
沈满吸了口气,慢慢回转过身面对着他笑着说,“我的耳坠掉了,想要四处找找。”
昏暗的光线下,沈满模糊地看见了那个人的脸。这个男子长得不如想象中的魁梧,但眉毛浓重,眼睛里时刻带着警惕。目光如炬,眼神坚毅,下巴微翘显得刚毅。瞧样子,是个行事果断、心狠手辣又无坚不摧之人。
沈满暗自打量着他的面相,并一一对照天文门藏书阁所读到的书文揣摩着他今后运势。这样的人绝非普通之人,沈满平生难得遇见这样典型的模子,正好用作参考研究。沈满不知道对上他是福是祸,但既然遇上了就索性直视着他相面练手。
那人见沈满毫无畏惧之色,又见着这小姑娘眼生,但那娇俏可人的样子又有些可爱。几番犹疑之下,那原本压抑在心中的怒火竟慢慢地平复了下去。
沈满矮上他一个头,脑袋只到他胸前位置。他披着厚重的毛裘,毛裘的领子正被河上的风吹的倾向了一边。头上的鹅冠更加增加了他的高度,在他庞大的身躯笼罩下,沈满就像是一个侏儒。
对视良久,那人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小姑娘,你知道不知道盯着一个陌生男子看是很不礼貌的。”
沈满眨了眨眼睛,“我是这里的客人,公子是不是这里的主人?”
那人轻轻笑了,“你倒是很聪明。”他四处看了一圈,视线最终落在了沈满的耳垂上,嘴角还噙着笑意,“姑娘掉了耳坠?”
“嗯。”沈满不自觉地摸了摸耳垂,有点心虚地低下头。
“也不知道姑娘是不是平时就只戴一只耳坠,因为我瞧姑娘另外一只耳朵上,也不像还戴着耳坠的样子。”
沈满佯装吃惊道,“呀,可能是一起掉了我没发现!”
那人似笑非笑,“既然掉在我的画舫上,就由我负责。”他过来拉住沈满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沈满被捏得疼,皱起了眉却甩脱不开他的手。沈满焦急地看着他的背影,瞧他的样子是不准备放过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