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抿了抿唇,“我很想你……”
“每时每刻都很想你。”
从墓园出来,谢婉把手塞进顾景明的口袋,冰凉的手指被他握在掌心,霎时温暖过来。
“真冷啊。”她轻轻呵了一口气,眉间的愁云便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尔后笑着抬起眼梢,“你都和我爸爸说什么了?”
顾景明的脚步没有丝毫犹疑,那副独特的嗓音里溢着清沛的笑意:“叙旧。”
谢婉虽不满他的敷衍,但也没追问下去。她揉了揉眼睛,抱怨道:“昨晚我还梦到爸爸了,他问我有没有看到你,还让我告诉你,他不会再干涉你的选择。”
“可我没梦到你,”她悻悻道,“所以只好让他先回去了。”
顾景明轻轻一笑,身旁的谢婉难得的发起了牢骚:“不过,过去这几年梦到你的次数太多,我已经记不清哪些是梦,哪些是真的了。”
“还有一次我梦见我在一个面包店里……那时候外面在下雨,密密细雨从天而降,眼前的一切都是氤氲的。
“店铺对面是高楼大厦,玻璃幕墙阴沉地反射出周边的街道。我就站在屋檐下,拎着伞,手里抱着刚买的面包,水珠从伞布上抖落。
“不远处一个身影从对面的楼里出来……我看到他和你的身高一致,姿态一致,背影一致,也许发色更深一些,却有你举手投足间的一切形态。
“雨伞从我的手里滑落,我甚至不敢眨眼,那抹深灰色的影子转瞬却已低身迈进了街边停候的轿车里。
“……你就这样离开了我。”
她抬起眼睛,眉间一皱,声讨他的无情。
听到这里,顾景明不免失笑:“婉婉,那不是梦。”
她的脸上立刻流露出惊讶,又听得他的声音继续下去:
“那天我也见到你了。”
他当然记得。正是在那一天,他终于恢复了双耳的听力。
顾景明停顿了一会儿,似是不知该怎样向她解释,良久才又摇了摇头,语气里充满了愧疚:
“那个时候我不该离开……”
“我很抱歉。”
“不过。以后不会了。”他重复道,“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会再抛下你一个人了。”
他的脑海中又浮现起方才在墓前的画面:
谢流东当年的嘱托还依稀回绕在耳边。
顾景明的眼神微微动了动,重新将视线移回眼前的墓碑,若有所思地始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告诉您。”
“恒安也好,谢家的产业也好……过去您为了私心,让我替谢家做过很多事情。”
“即便这样,以前我也从未信服过您。”
“那些不过是我欠您救恒安一命的债罢了。”
“但唯有一次,”他顿了顿,继续说下去,“您是对的。”
“我很后悔,没能一直陪在谢婉身边。”
“……”
“不过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他的视线扫过墓碑上的名字,“我会按照答应过您的那样。”
“不再离开她。”
风声带走了一切未收尽的余音。
……
人流散去后,墓园沉入了金色的余晖,在一片绰绰的落影中,复又恢复了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