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腿依旧有些麻木,但总归恢复了知觉。与此同时,膝盖和胳膊都因为磕在了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酸胀疼痛,关节处更是起了一片淤青,不知何时才能消下去。
好在碎片只割到了手。
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一道道口子,留下狰狞错综的伤口。顾景明用碘酒擦干净了她手上干涸的、新鲜的血液,手微微地颤抖着。
他从柜子里抽出一盒创可贴,替她处理手上的伤口。
几个深的伤口处,鲜血还在持续地涌出,很快便浸湿了创可贴。他又耐心地替她揭下来,重新换上新的。
谢婉惊魂未定,依旧垂着眼睛,大滴的眼泪不断落下来。她任由他握着手指,断断续续地哽咽着:“对不起……把你的衣服都弄脏了。”
她的声音难过至极,上气不接下气,是他从未见过的无助。
顾景明仿佛听到心里有什么忽然碎裂了。这一刻,他平生第一次在心里产生了怀疑:这真的还是那个谢婉吗?
这真的还是那个,他曾不惜赌上一切来保护的婉婉吗?
然而他低头看着她,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似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谢婉擦掉了眼泪,抽了抽鼻子又问道:“你不是去参加……那个晚会了吗?”
顾景明替她贴好创可贴,看着她满手令人心惊的伤痕,又生气又自责:“看看你这副样子!
要是我真的去参加晚会了,你自己一个人在家该怎么办?”
他的嗓音喑哑颤抖,完全没有了一惯的冷静自持。
谢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她的手已被贴成了个粽子。她抽噎着,又说道:“这么多伤口,一定会留疤的……”
顾景明叹了口气,温暖的手掌覆上了她僵硬的手背。
见她还在为自己手上的伤口难过,他冰凉的唇贴上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吻:“婉婉,不用担心。”
“还能站起来吗?”他又问。
谢婉摇了摇头。
顾景明站起身,将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走向卧室。
她的身体陷入柔软的床垫中。
见他放下自己便要出去,她翻了个身,又伸手想拽住他的胳膊,声音陈旧而沙哑:“景明……”才翻了半个身子,她却马虎大意地忘记了自己身上还有伤,不偏不倚地压在伤口上,疼得她“嘶”得一声抽了口气。
顾景明只好又将她稳妥地放了回去,语气温柔地回答她:“婉婉,我哪儿也不去。你先松手,让我去换件衣服。”
她这才放心似的,轻轻点了点头。
顾景明去了隔壁的房间。他脱下沾到几处血渍的衣服,转身进了浴室,匆匆洗了个澡。
等他从浴室出来,再回到卧室,谢婉却已经因为累极而睡熟了。
他松了一口气,动作很轻地躺到了她身后,将她纳入怀中。
室内响起她均匀而细微的呼吸声。
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他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过她哭成这个样子了,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不忍心看下去。
他叹了口气,有些不安地低声抚慰道:“不要哭。”
怀中的人没有反应。
他收紧了胳膊,抱着她,亦合上了眼睛。
不要哭。
最近这几天,秦思政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精神萎靡不振。
糟糕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前一阵回国的秦知曜这回给自己放了个大长假,留在秦思政家里一住就是好几个月。而七夕这几天他又被他远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