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政看出来她心情沮丧,也就没再多说。他已经看到了早上公司下发的文件,恒安已经被拆分完成,分别并到了infinite旗下的产业里去。
五层到了,电梯开门,远远地看着谢婉有些落寞离去的背影,他不得不承认,眼睁睁地看着顾景明多年的心血付之一炬,恐怕没有人会比谢婉心里更难受了。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没有再挽回的余地,那也只好向前看了。
想到这儿,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真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在他面前正低头签着合同的顾景明冷不防听他丢出这么一句话,莫名其妙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狐疑:“怎么了?”
他的声音里带了明显的疑惑,秦思政这才回过神来,手下又继续给窗前那几盆植物浇着水,一边摇了摇头:“没什么。”
顾景明今天看上去心情还算不错,秦思政不知道他是不是看见那份通告了,刚想开口问,却又转而把话收回去,想想顾景明就算看见了估计也不知道其中的渊源。
“对了,晚上我爸爸想请你到我家吃饭。”他想了想,又转移了话题,接着说道,“正好这周末放假了。他刚从国外回来,过几天还要回去,所以想见见你。”秦思政的父母早在好几年前就一直定居在国外,有好些日子没回来了。
顾景明闻言沉吟半晌,这五六年他好像还从没见过秦叔叔,至少在他做手术之前,他们就已经不在国内。遂点了点头表示应允。
秦思政便不再说话,专心致志地干着浇水的活儿。这几盆植物生长得很茁壮,他养了好几年了,此刻它们抖动着叶子沐浴,仿佛哼着小曲一样愉快。只不过其实它们大部分是五年前谢婉送给顾景明的,这会儿秦思政心情正恶劣,见着就来气,见有几盆是谢婉送的,忍不住放下水壶发泄一通,恨恨地把阳台上那几盆的叶子打了几个结。
接连祸害了几棵盆栽之后,他感觉心情好多了,便把水壶放回原处,转头跟顾景明说:“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出去了。”
顾景明低低地应了一声,没有抬头。
秦知曜是个儒雅的中年人,虽然头发几近花白,但仍然保有着年轻时的风度。他年轻的时候也在商场意气风发过,速断速决的铁腕手段是业内出了名的。如今年纪大了,渐渐卸下了公司经营的重担,打算再让秦思政锻炼几年就回去接他的班。本来五年前他就有意要将整个事业都交给秦思政,奈何这头犟驴说什么也不肯,死活要留在顾景明身边干助理,秦知曜拿他没办法,也就不再强求。
顾景明一踏进秦思政家的门,就看见秦叔叔手里拿着锅铲,挽着湿漉漉的袖子,腰间系着一条粉红的兔子围裙,从厨房里热情地迎出来。
“爸,你怎么又穿妈的围裙?”和顾景明一同进门的秦思政见此情形不由得提高了音量,瞪着眼睛看着他。
“知道了知道了,真啰嗦。”秦知曜不胜其烦地摆了摆手,似乎也是被他说得不太好意思了,便掉转话头笑容满面地问顾景明,“哎,景明,以前你那个女朋友呢?怎么没见她人?”
顾景明闻言温和地笑笑,一边脱下身上的外套挂到壁橱里,一边问道:“秦叔叔,您说的是谁?”
秦思政连忙在一旁打圆场:“爸,景明他几年前做过一个手术,以前的事情可能记不大清楚了,您就别再盘问他了。”他使劲朝秦知曜使了几个眼色。
秦知曜瞪了他一眼,嘟囔了几句,转身又进了厨房,将做好的饭菜都端了出来,热情地招揽他们两个过去吃饭。
今天的饭菜都是秦叔叔亲自下厨。秦思政受宠若惊,他自己好几年都没受过这种待遇了,今天也算是沾了顾景明的光。他这老爹一直都非常欣赏顾景明,常常跟他感叹如果他有个女儿的话一定要让顾景明来当自己的女婿。每每说到这儿的时候,他就总觉得自己爸爸看自己的目光里面有深深的忧郁,仿佛没把他生成女儿是一件千古憾事似的。
桌面上的菜肴十分丰盛,可谓色香味俱全。只是秦思政一看就傻眼了:怎么全都是顾景明不爱吃的东西?而此时毫不知情的秦叔叔对自己的厨艺颇为满意,正自顾自骄傲着,还洋洋自得地朝顾景明絮絮叨叨让他尝这个尝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