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看他的反应,明白了他的想法,于是他说:“你真的只是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吗,我觉得你并不仅仅满足于此,如果你真的这么想,你不会这么痛苦的,烯年,诚实一点面对自己的欲望,你只是个有正常感情的人。”
何烯年听了他这话沉默了很久,过了好一阵才说,“姜医生,我真的不能再奢求更多了,你知道我爸的情况的,他受不了刺激的。”
他整个人蜷缩着,头垂得很低,姜瑜说:“这些年你有好好跟他聊过吗,有了解过他的想法吗,人是会变的。他和你朝夕相处,肯定能察觉得到你的状态,这个世界上最强硬的人是父母,最软弱的人也是父母,无论怎样,你父亲都希望你好,或者你父亲已经变了,只是在等一个和你坦诚布公的契机。”
何烯年抬头迷茫地看着姜瑜,姜瑜温声说着他曾经以为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奇怪的是,经过他这么一说,他突然想起来,何坚那些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眼神和表情,还有年初那会儿,关笙和江涛对他说的话。
他们说,会让何坚脱胎换骨。
何烯年眼里一点点焕发出神采,像是在最黑的夜里划亮了一根火柴,如果呢,如果真的有这个可能呢?
姜瑜看着他继续加码,“去试一试吧,问问你父亲现在是怎么想的,说开了你才知道你接下该用怎么样的态度对他和对你心里的那个人,你才能做你想做的事。
去面对吧,无论面对他的结果是再续前缘还是报应不爽,都给当年那个不得已的自己一个交代,这样你才能真正放过自己,姜瑜在心里说。
何烯年是个容易自责的人,这样的人往往对自己有一套超高的道德标准,所以他有常常容易有负罪感。
他觉得自己对不起何坚,也对不起许骋,他对全世界感到抱歉,却不曾在意自己被亏欠了多少。
说得好听就是善良,说得难听,就是圣母。
但他不愿意这么形容何烯年,这些年来他的不容易和挣扎姜榆都看在眼里,他一直很积极努力地自救,也真真实实收到了效果,如果许骋不出现,他估计真的能维持这种不怎么开心也不怎么难过的状态到老到死。
但是他的心结重新出现了,那么一切问题都暴露了出来。
这些年来姜瑜不是没有试过引导他走出来,但是每次做这种引导的时候何烯年都表现得非常抗拒,有时候甚至会出现一些应激反应,就像刚才。所以姜榆选择对他循循善诱,让他先自己走出自我责备的怪圈,然后回过头去试一下另一条路,只要走出了这第一步,剩下的都好说,他之后也才能真正的重新开始。“我开导过很多对同性恋抱有抵触态度的人,各种年龄阶段的都有,你父亲这个年龄的也开导过,如果你需要我帮忙可以随时找我。”姜瑜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下去了,让他自己慢慢想一想。
何烯年想了很久,最终长叹一口气,说:“我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