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许骋总觉得心神不宁,等辗转到了医院,见到何烯年蜷缩着坐在凳子上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人抓成一团,痛得他呼吸都困难。
李瑜只说何烯年状态不好,但是没说他伤了。
许骋出了电梯口就看到了何烯年,医院惨白的灯光笼罩着何烯年佝偻着的身影,许骋的角度能看到他贴着纱布的左边脸颊。
许骋每走近一步,就看得越清楚,看得越清楚就越心痛。
直到走到何烯年面前,看到他迷茫地抬起头,看到他泛着红血丝的双眼,看到他灰败的脸色,许骋垂着眼看了他好一会,喉结滚动着,终究什么也没说,抬手很轻很轻地抱住了他,像是把一件易碎的、冰冷的瓷器拥入了怀里。
何烯年被抱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许骋来了,他用力地眨了眨酸涩的双眼,僵硬了的双手才缓慢地环上了许骋的腰间。
几天以来积累的疲惫和压力在这一瞬间全部涌了上来,何烯年觉得自己真的撑不下去了。
许骋把在医院呆了两天的何烯年带走了,何烯年全程一言不发地跟着他回去。
到了许骋家,何烯年熟门熟路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澡,热水打在身上的时候,他才对许骋的到来有了真切的感受。
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李瑜做的,而他根本无力追究什么了。
他看到许骋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飘着的心终于有了着落,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什么都不想管,让许骋把他带走。
许骋见到他之后一直留意着他,他总觉得何烯年不对劲。
上车的时候何烯年明显踉跄了一下,坐下的时候脸色更加难看了,许骋能看得出来他在忍耐着什么,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没什么精神地闭上了眼。
许骋想了想,还是推开了浴室的门。浴室里蒸腾着浓重的水雾,水声掩盖住了许骋进来的动静,直到许骋走到何烯年身边了,何烯年才发觉。
何烯年隔着水雾看他,想问他怎么了,却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许骋没有看他,只是视线低垂着,何烯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知道他在看什么了。
水雾打湿了许骋的衣服和头发,许骋在一片水声中慢慢单膝跪在湿漉漉的地板上,指尖很轻地落在何烯年淤青了一整片的膝盖上。
护士和李瑜只能看到他渗血的眼角,他不说,没人知道衣衫之下有着这么狰狞的伤口,好在有一个许骋。
“疼吗?”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何烯年总觉得许骋的声音有点颤抖,双眼也在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