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沈随的过世,大家心里早有了这个准备,可是这个沈家昔日的顶梁柱突然地崩塌,还是令整座沈府都陷入到了一片凄风苦雨之中。
沈玉回到府里的时候,只看到正准备入棺的父亲,顿时悲痛难忍,一下子便哭晕了过去。
沈老太太这一回也是病得极重,当初沈家遭逢大劫之时,她虽心中苦痛,可到底人还都在,可现在,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打击当真是有些经受不住了。
玉醒来之后,一直陪在母亲林氏身边,这些年来父亲宠她爱她,可最后却仍是独自一人先撒手而去了,林氏搂着玉哭道:“你父亲这一走,往后让我孤孤单单,可要怎么过下去的好啊!”
李墨菡也一直陪在林氏的身边,端茶递水,帮着一起迎送前来问候的人,看起来像是一个极为温良恭顺的好媳妇儿。只是沈玉看着她,心里仍是不舒服,一想起是她害得思芸和琪的婚姻破灭,便更添了一股子的气,对李墨菡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出来。
沈家的丧事办得不算大,可沈随到底也是前朝老臣,再加之过去他那通敌叛国之罪算是“洗刷”清了,前来吊唁之人倒也不算少。
侯府是沈家的亲家,自然也是要来的。只是李氏过来更要紧的是看看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
沈家上下都忙着招呼宾,忙着丧礼上的各种事宜。李氏看着思芙穿着一身孝衣,人也看起来清瘦了几分,不由有些心疼,拉着她到一旁问道:“这几日可是累到了?瞧你,脸色看起来竟这么差。”
思芙摇摇头道:“这几日府里边要办丧事,自是事情多了一些,母亲放心,女儿没有大碍的。”
李氏左右看了看,没见着大姐儿,便问:“怎么没见宁姐儿?”
唐思芙道:“宁姐儿这两天好像身子有些不爽利,娘正抱着在屋子里歇着,外边人来人往的,便不让她出来了。”
李氏皱了皱眉头:“身子不爽利?可别是病了,我去瞧瞧她去。”
李氏过去的时候,大姐儿正被妈抱着,刚哄了睡了。睡着了看,除了大姐儿的脸蛋红了一些之外,倒也没瞧出什么不妥。只是听思芙说,这几日大姐儿的胃口不怎么好,吃的糊糊也全都吐了出来。
李氏到底心疼自己外孙女,便问:“可去请大夫来瞧过了?”
思芙抿了抿唇道:“我回过了婆婆,大夫也来瞧了瞧,说没什么大碍,或许只是小孩子胃口不好,开了些药方,倒也在吃着。更何况这几日府里边出了这么些的事儿,婆婆那边,老太太那边都是忙得不可开交,还要应付往来吊唁的宾,我若再去多说宁姐儿的事,倒显得在这个时候不识大体了。”
思芙过去抱了抱睡熟的宁姐儿,脸上是慈母温和的爱意与笑容。
李氏知道思芙的子,再加上她婆婆那样的人,瞧着宁姐儿看上去没什么大事,便就不放在心上了。
“芙儿,待丧事过了,若宁姐儿还是不见好,你就抱她回一趟府里,我去请个里的太医过来瞧瞧。她到底是个小孩子,万一真惹上了什么病,哪里能像大人一般抵受得住?你那婆婆,我可是不指望了,这些年也算是把她这个人给看得透透的了,若要说母亲当初最悔的事情,便是给你定了这门亲事。芙儿啊,你本是值得更好的啊!”李氏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事,她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思芙。
“母亲,快别这么说。”思芙拉住了李氏的手,她虽在沈家经历了那些大起大落,可是却从未责怪过任何人。
“母亲,当初你为我挑选这门亲事,也是希望我能嫁得好。好在这两年,大郎总算待我不错,虽然日子过得平淡,可却也没有旁的府中那些个勾心斗角之事。到如今,我有了大姐儿,便只盼着能将她好好抚养长大,别的早已是不计较的了。”
是啊,她生来就是个不计较的子,也正是因了这份不计较,一个侯门嫡女如今在这沈府里边只是平静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凡事不争不闹,她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可是,若能回到当初,若能预知以后之事,她会不会在林氏要打算给沈瑾纳妾的时候争上一争呢?
回了侯府,李氏总觉得心里边突突地乱跳,仿佛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她心里惦念着宁姐儿,便想,再过明儿一日,就找个由头让思芙带孩子回来一趟,身上带着病让人想着总也担着心事,放心不下的。
这一晚,李氏睡得极浅,不住地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眠,惹得身旁的唐天霖也睡不着了,支起了身子问道:“你这是怎么了,都什么时辰了,还不睡?”
李氏刚想同唐天霖说今儿去看了宁姐儿的事情,突然听得外面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音,丫鬟洛儿的声音焦急之中带着哭腔,在外边喊道:“老爷、夫人,不好了!”
李氏忙起了身,披上一件衣服将洛儿唤了进来。只见这小丫鬟两眼红通通的,一边抹着泪一边道:“夫人……大姑那边,出事儿!”
李氏心里咯噔一下,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她今儿从沈家走的时候就觉得什么事情不对,没想到还是出岔子了。
唐天霖心里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到底是什么事情?”
洛儿抽抽噎噎,泣声回道:“老爷、夫人,沈家那边来人传的话,说是就在刚才,大姑***宁姐儿……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