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兄是个傻过头的痴人,什么都容易当真,三娘子若是对皇兄无意,便不要给他希望。”
“公主不必紧张。”柳拂烟自嘲一笑,垂眸盖住泛红的眼睛,“我若真想对太子做什么,今夜便不会来找你了。”
“您是长辈,亦是裴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本宫自当如他一般敬你。”李心玉稍整神色,认真道,“三娘子,四年前母后遇刺一案,李家和裴家都是受害者,是幕后真凶复仇的牺牲品,既是如此,你何不信裴漠一次,与我联手?”
“哦?”柳拂烟来了兴致,勾起一抹似有还无的笑意,问,“你也相信杀死皇后嫁祸裴家的,另有其人?”
“从一开始便怀疑,目前已有了眉目。”李心玉道,“不管未来如何,至少此时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都是为了找出幕后真凶,为各自枉死的家人报仇。既然目的一致,何不暂时放下成见,联手对外?你的敌人,本就不是我们兄妹俩。”
柳拂烟沉默了一会儿,忽的一笑,恍如三千繁华尽数绽放。她望着李心玉,缓缓道:“我本是来试探你,却险些被你策反……你这女娃娃,心思可不简单哪!怪不得我那侄儿,如此迷恋你。”
李心玉亦笑了,明明才是刚过十六岁的少女,却有着不输于将门嫡女的气魄。
她眼睛倒映着长安星空,一颦一笑皆是张扬灿烂,道:“如果可以,我何尝不想简简单单的活着。”
“我那侄儿,对你可谓用情至深,我几次三番召他回来,他皆是不愿。”柳拂烟微微抬眸,深沉的视线定格在李心玉身后的某处,笑道,“他赤诚待你,不知公主是否也坦诚待他?”
李心玉立即道:“那是自然。裴漠是个聪明人,我若待他不好,他又何苦留在我身边?”
柳拂烟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些,“你对他,当真一点隐瞒也不曾有?”
这次,李心玉思索了许久。
她忐忑地想:莫非自己重生之事,她已知晓?
不,不可能。这样怪力乱神的事,不会有人相信……
思索未果,李心玉试探道:“本宫不知三娘子所指何事?”
“既然公主想不起来,罪妇便稍稍提醒,万望公主给罪妇一个答案。”说罢,柳拂烟起身,提高音调道,“去年八月中,阿漠还在碧落宫奴隶营时,曾有人要杀他……那个人,可否就是公主殿下您?”
李心玉神色稍变,很快又镇定下来,眯着眼道:“三娘子什么意思?”
“罪妇既然敢直言问公主,必定是查到了线索,有十足的把握。”说罢,柳拂烟朝远处伫立的白灵望去,神情莫辨道,“给公主传达杀令的女侍卫,并不难辨认。”
李心玉沉吟不语。她总算知道,为何那夜从欲界仙都回来之后,裴漠的举动会如此反常。
一定是柳拂烟同他说了什么,才令他如此患得患失。
可真相确实如此,一旦说出口,怕是比剜心之痛更为残酷,李心玉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
柳拂烟审视着李心玉的神色,深邃的美目清冷了许多,问道:“公主既是打算与罪妇合作洗冤,总不至于连这点坦诚都没有吧?”
“不错。”李心玉的嗓子紧了紧。她不动声色地清了清嗓子,沉静道,“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曾迁怒,想要杀了他……”
咔嚓——
身后传来一声细碎的声响,像是有人惊慌之下,踩断了地上的枯树枝。
李心玉回头,随即瞪大了眼,猛地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