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贬为庶民还是流放,只要活着,只要岳丈还在,他就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岳丈在朝中只手遮天,不是一个外来的赫连洲能轻易推翻的,更何况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没了赫连洲,北境就不成威胁。
他跌跌撞撞地冲到牢房口,对狱卒说:“给本王打开牢房,只要给本王打开牢房,明日就会有百两黄金送到你二人家中。”
狱卒对视一眼,皆摇头道:“王爷,您别为难小人了。”
陆瑄心急如焚,他用力捶着牢门,狠声道:“赫连洲已死,祁国还是陆氏的天下,陆氏不亡,本王还是三皇子!你们是想得黄金百两,还是想让本王屠你满门?”
狱卒思索再三,决定为他开门。
铁链一落地,撞击声的余韵还未消失,陆瑄已经冲到刑具架边,抽出一把削骨长刀,不由分说地刺向那个不停耸动的麻袋,他要这个死士给赫连洲陪葬,等他走出牢房,还要杀邓烽、杀太子。
一刀不够,又补上一刀。
再一刀。
不知刺了多少下。
直到鲜血满地,一路淌到来人的脚边。
陆瑄已经杀红了眼,良久才松开手中长刀,转头看见火把掩映下的漆黑身影。
他愣在原地。
“你——”
赫连洲从暗处走出来。
陆瑄惊愕失色,“你怎么会?”
他霎那间反应过来,身形摇摇欲坠,然后倾倒般扑到布袋前,解开绳结,他发了疯似地扒开布袋口,借着火光,看清了里面那人的脸,正是邹誉。
“岳丈!”陆瑄天崩地裂般嘶吼着。
不知是为邹誉,还是为他自己。
这一刻,他被摧毁了。
他的自尊在这一刻,被赫连洲看戏似的戏弄、羞辱,彻彻底底地摧毁了。
这比杀了他还要痛上百倍。
“赫连洲,你赢了,本王输了。”
他大笑出声,后退了两步,准备捡起那柄长刀自戕,可赫连洲先他一步拿起,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摔在地上,他本就伤痕累累,哪里是赫连洲的对手,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柄沾了血、闪着寒光的长刀从天而降,狠狠刺进他的胸膛。
“啊——”
鲜血溅到赫连洲的眼睫上。
“这一刀,为告慰满鹘将军亡灵。”
赫连洲毫不犹豫地抽出长刀,再朝着陆瑄心脏的位置,又是一刀!
“这一刀,是为了朕的皇后。”
陆瑄双目睖睁,眼神逐渐涣散,他的气息也一点一点减弱,直至消亡。
陆瑄死了,邹誉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