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斡楚王年初的时候是不是去世了?”
“是,由他的儿子耶律骐继位。”
“耶律骐?”
桑荣说:“是,传闻这位新的斡楚王自幼有腿疾,不能行走,故性情暴虐,阴晴不定。万金之事原本是太子与老斡楚王之间的约定,太子似乎想以此为借口拒送最后的三千两黄金,耶律骐自然不答应。”
“太子那边有动静吗?”
“暂时还没有,但明日上朝,他必然会为难您。”
赫连洲沉默片刻,说:“我知道了。”
“王爷,您真的……从未想过吗?”
桑荣问得隐晦,赫连洲却听懂了,他回答:“没有。”
倘若太子明日真的为难他,赫连洲也不会轻易将太子通敌一事公之于众。
一来必然造成朝野震荡,二来,太子若失势,由哪位皇子继位?
德显帝已经命不久矣,继嗣一事已经由不得他做主,那最后势必变成赫连洲与太子一党的决战,非斗得你死我活不可。赫连洲受够了这样的征伐,他这些年做的已经够多了,他只想夺回龙泉州,然后回到西帐营里待着,他不是喜欢热闹的人,边塞的风沙更适合他。
“可是——”桑荣刚想说些什么,林羡玉忽然跑了过来,他穿着北境女子的蓝色长袍,身上挂着叮叮当当的宝石。
阿南也换了一身衣裳,因为不习惯腰间的束带,一边跑一遍调整着。
林羡玉跑到赫连洲面前,笑着说:“我出门啦!”
桑荣行礼:“王妃金安。”
林羡玉和他打招呼:“桑大人好!”
赫连洲说:“让萧总管陪着你们一起去,天黑之前回来。”
林羡玉连连点头:“知道啦,我会回来和你一起用晚膳的。”他拽着阿南往门口跑。
桑荣浅笑着说:“每次见王妃,他都是神采飞扬的。”
赫连洲心想:你是没见到他哭时的样子。
直到看着那抹蓝色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一个念头忽然涌进赫连洲的脑海——
将林羡玉更名改姓送到苍门关外很简单,但想让他安然回到恭远侯府,危险重重。
如果……北境没人敢阻拦我,那祁国也没人敢阻拦林羡玉回家了。
这个念头第一次出现在赫连洲的脑海里,让他第一次意识到:也许,他有必须进入这场漩涡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