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节还没有正式进入炎夏,空气里带着一丝冰凉。
仇(qiú)染麻利拧干几件衣物,端起木盆正待回去,瞧见前边浮着一截褐色的衣摆,当是谁在这里洗衣服忘了收,直至看到横亘在岸边的手臂,仇染心里一突快了两步,因腿脚不便手里的盆差点摔出去。
河岸上分明是个人,大抵是从上游冲下来的。仇染确定了几眼还有呼吸,方才放下心靠近。
仇染小心扶正对方的头,确认没有磕伤,又大致检查了一番其他地方,发现肩胛骨后有个血窟窿,似乎是子弹贯穿,弹头已经被拔出去了。
仇染看着那浮囊的伤口不禁一阵肉痛,触到对方颈侧的温度,这样的即便没淹死也要感染发炎了。
本着自己也是受人所救而活命,仇染率先想到的也是救人救到底。
只是这人受的伤和身上的衣着明显不同寻常,仇染自己也罢,只是担心万一惹到什么给村子和阿婆带来麻烦,细思一番后将人先带到了老屋后面的地窖里。
对方的身形不矮,瞧着年纪轻却是一身硬邦邦的腱子肉,仇染背他费了不少力气,好不容易挪进地窖自己也脱了力,一时没抓住人从自己背上溜了下去,对方手指勾着她颈后的空余竟将她衣衫扯下来一块。
地窖的阴凉顷刻打在光裸的后背上,雪白肌肤上的胎记似一只受惊的蝴蝶微微翕动。
地上的人似乎昏迷中觉到疼痛,皱着眉动了动嘴唇,手里紧攥着从仇染背后撕下来的半片布。
仇染看人还没醒,松了一口气,将人先挪到一旁的干草堆上。她去拿散碎的衣料,奈何对方攥得死紧,她揪了几次没办法,只能用对方的外衣裹了裹躲闪着快速回去换衣裳。
眼盲的阿婆听到动静,知晓是她回来了,过来询问。
仇染虽有心救人,也不想惹上平白的麻烦,没有将救人的事说出来。
阿婆上了年纪,时有病痛,家里备着一些寻常的药正好派上用场,仇染收拾了一些带过去。
夜里照顾阿婆入睡,仇染便去地窖里看了一宿。对方身体底子倒也强,中了枪失血多又在水里泡了不知多久,竟也没要了小命。
早起仇染听他呼吸匀称了不少,放了些水在旁边,拿了新的绣件进城去交,傍晚才回来。
家里的纱布用完了,仇染忍痛买回来一些,进门照顾阿婆吃过饭,便直奔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