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次要,新江口刚刚造好的福船和海沧船要糊弄过去,才是最最麻烦的。幸好肖铎再也不会来了,一个对水师一窍不通的文官,只会抱着帐册子核对火器和船只数量。这里添几笔,那里减几笔,虽然能够应付,但也着实废了一番工夫。
白天的事他得到消息,知道她已经派人查办去了,就算可以滴水不漏地掩过去,还是对她的做法感到有些失望。他以为彼此那么亲密后,她能够专心致志当她的小妇人,谁知她从来没有放下。她这么倔强,倘或真的查出蛛丝马迹来,是不是要和他一刀两断?
他凝视她,这张脸刻在他的脑海里,到死也不会忘记。但是有时靠得太近,反倒模糊了。他抬起手触了触那粉腮,努力挤出个笑容来,“今天想我了么?”
婉婉点头,和他靠得更近些,“你用力抱我,好不好?”
又是这样,心里的话不肯说出来,他想化解却无从下手,彼此打着哑谜,不停耍心眼子,实在可悲可恨。
他照她说的,狠狠搂住她,搂得两臂微痛,她不言不语,只是贴着他。他吻她的时候甚至有点蛮横,因为自己也负着气,怪她太敏感,一点不给人转圜的余地。他不知道怎样才能使她放松戒备,他能做的都做了,还待如何呢?
她在他身下啜泣,他没有缓和下来,不敢怨她,只是带着一点惩戒的味道爱她。她蒙蒙地看他,脸色酡红,眼神又是无辜的。他蒙住她的眼睛,心里乱得厉害。筹划到今天,同他并肩作战的大有人在。他停顿下来,他们势必不断劝谏,他为了两全,脚下的路反倒比以前更难走了,这是尚主之前始料未及的。
累到极致,全身放空,他仰在那里喘气,她艰难地探手过来,纤纤的手指替他揉压太阳穴,轻声问他:“良时,你又头痛了?”
上次他过于沉溺把她弄哭,就是拿头痛来搪塞她的。她似乎已经记住了,只要这样就说明他头痛,不能怪他。
他忽然心酸,把她搂进怀里亲吻她,“对不起,我莽撞了。”
她笑了笑,“不用道歉,我知道你累。”
他很久没有说话,婉婉以为他睡着了,他却突然说:“我手上有兵。”
她吃了一惊,愕然看着他,他坐起来,垂头丧气说:“我有兵,每个郡县都有。现如今局势太混乱,那些藩王个个虎视眈眈,如果照着朝廷的说法办事,说不准哪天睡梦里就被人割了脑袋,我不得不防。”
他这么坦诚,她倒平静下来,“只是为了自保,是吗?”
他点头,“只是为了自保,必要的时候可以勤王。”
她松了口气,晏晏笑起来,“这就好,你越性儿同我说了,我就不用瞎猜疑了。”
她偎过去,柔软的身体像上好的缎子,密密缠绕住他。他心虚又愧疚,即便一切暂停,图谋依然存在。这样一次又一次欺瞒她,不知道将来她得知真相后,会是怎样一番可怕的景象。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打赏,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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