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深一噎,抬头看了他一眼,蓦地笑了。
“你这脑袋里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真当我是土匪吗?我让他审人又不是动刑,况且他也用不着。他审人不靠拳头,靠脑子。”
沈月岛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脑子:“听起来有故事啊,展开说说。”
霍深看着他专注地望着自己的眼睛,琥珀色的瞳仁湿湿亮亮,像个小月亮,睫毛一眨一眨地直往人心上划拉,突然抬手捂住他的眼。
沈月岛:“……”
不给讲拉倒。
倒也没不想说,霍深只是不喜欢他因为别人露出这么在意的神色,在他脸上重重揉了一把才开口:“裴溪洄算是靳寒带大的。”
“带大?收养吗?”
“不是,裴溪洄十三四岁的时候他爸妈离了婚,他爸和我有些旧交,就把孩子扔给我,让我带带,那时枫岛的通商渠道刚刚打开,我忙着招商引资没时间,就把他扔给了靳寒。”
“嘶……”沈月岛仔细回忆着关于靳寒的传闻,“他听起来不太像喜欢孩子的人。“
“喜欢个屁,他烦都烦死了。”霍深笑得有点坏。
“啊,敢情你是故意把孩子扔给他的!”
“嗯,他性子太冷了,我要用他就得磨。”霍深说,“那时候海上虽然不像一开始那么乱,但劫船的依旧不少,我要在岛上坐镇,他就接我的班负责压船,但他压船的方法和我完全不同。”
“嗯嗯,这个我听说过。”沈月岛扶着他的大腿,越过他去拿桌上的菠萝,“你压船时习惯躲在货舱里布置机关,等着海盗上门。”
霍深没让他拿,在盘子里把菠萝切成小块,牙签扎着喂到他嘴边,另一只手还按住他扶着自己大腿的手不给走,“对,这样最保险,我能保证我在货就在。而他完全不管货,他甚至不上船。”
“不上船?”沈月岛张嘴吃掉菠萝,“那他怎么守?”
霍深:“枫岛的船队出海做一次生意要出动四到五条船并行,但海盗最多只能劫一条,他们不知道哪条船上的货最值钱,船员也不知道哪条船会被劫,所以每条船都最少要配一个人守船,但这个行当凶险,肯干还能干的人少之又少,往往凑不满守船人,就会有一两条‘弃船’出现,海盗往往会挑这样的船下手。”
“他们提前买通船员,锁定弃船,确认那条船上里里外外都没人守船后,再假装出海的居民上船,就在他们放松警惕要动手时,靳寒却凭空出现在了。”
刮着狂风的甲板上,桅杆摇摇晃晃,风声中不断有“砰、砰、砰”的响动传来,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近,类似手掌或脚掌在触击铁皮。
海盗四处寻找都找不到是谁在发出声音,时间一长都有些焦躁,靠在船舷护栏上的人突然感觉背后发凉,就低头往海里看了一眼,正对上一双隐在栏杆中的眼睛,瞬间吓破了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