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捡起地上的手机丢进书包里,最后跟在他身后。
“江肆,要不,我给你钱,你自己拿去看病?”
江肆微微一顿,没有理会。
乔以柠追上去,伸手拉住他,“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犟?医院不想去就算了,你脑袋后边的伤也不治了?”
“用不着治,老子命硬。”江肆垂眸望她,声音里都是隔阂,“乔以柠,当初是谁说,以后都不想见到我的?”
“命可不是儿戏,江肆。还有,我是不想见到你,但是你毕竟因为我,才受伤的,我会负责的。”说着,乔以柠从裙子口袋里拿出一迭现金,全是红的,“我带你去医院,你要是不去,我就报警,就算是绑,也要把你绑过去,省得你回家又说脑袋不舒服。”
乔以柠不喜欢说谎,她不喜欢江肆,从来都不喜欢,但也没办法放任他不管。
因为,她不喜欢欠任何人的。
江肆那双漆黑的眸子颤了颤,痞气开口,“乔以柠,不要以为,把我送医院了,就算是负责了。”
老子可是为你流过血。
乔以柠点头,“当然,医疗费治疗费,我会全权负责。”
她平常零花钱挺多的,易慧女士每个月都会给几千块的零花,她平常除了买学习用品倒也没怎么太大的开销,所以存了不少钱。自然,肯定能够给他支付医疗费用。
江肆不解:“不嫌我烦了?”
乔以柠说:“那阵子,确实很烦,你也别怪我说实话。但今天你帮我解围,以后我们依旧可以当普通同学。”
啧,他妈的,还是嫌自己烦。
江肆心里头躁得不行。
乔以柠扶着他,往巷子口去。
太阳将要落山,在西边留下一抹暗红色的雾霭,惊心又动魄。
小雨后的沧浪街上随处可见小水坑,很快到了医院。
脑后的伤口确实有点深,还要打破伤风,幸好没有戳的很深,不然就伤到脑袋了。
江肆从头到尾,连眉头都不带皱的,咬着牙让医生给处理伤口。
那天,江意被赵煜明从学校接出来,刚好来医院看江肆。
小妹妹吓得都要哭了,最后强忍着泪水给江肆喂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闺女伺候老爹似的。
当然,这是赵煜明在心里头想的,他就算是借十个胆子也不敢到江肆面前提一句。江肆那狗脾气差得不行,打人又超级疼,想想都后怕。
却没想到,不可一世的江肆,竟然还会在打架这件事上落下风。
赵煜明走过来,看着正在淡定写试卷的乔以柠,“柠姐,你这一点都不带心疼肆哥的?”
还能静下心写作业的。
他也佩服。
乔以柠拿起橡皮擦擦掉答题卡上的答案,慢慢抬头,扫了一眼江肆,“赵煜明,你叫谁姐呢?”
赵煜明摸了摸后脑勺,一下子反应过来,“哦,我懂,该叫嫂子了。”
乔以柠一下子脸就红了,“你胡说什么?”
她一股脑地把试卷迭好放进书包,作势就要离开。
本来易慧女士已经打电话催她回家了,她早该走了。
这时,江肆轻咳一声,忽然来了一句,“这什么药?打得老子胸口一直闷得慌,喘口气都难。”
下一刻,小妹妹担心的走过来查看一下,又走到乔以柠跟前,露出一抹可怜兮兮的目光,声音像极了可怜的小猫儿,“姐姐,我哥哥是不是伤口太深了,该怎么办啊?”
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漂亮的惊心动魄,又可怜的让人心疼。
乔以柠有时候都奇怪,虽说两兄妹都长了一张乖巧的脸蛋。但是这个妹妹乖巧懂礼貌,反观江肆混不吝一个,明明都是从同一个娘胎出来的,性格是全然不同。
乔以柠心软了,放下书包,“别担心,我叫医生过来看看。”
明晓得江肆是在假装,乔以柠却不忍心拒绝这个小妹妹。
最后,医生过来看了,倒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点滴调得太快,才会他导致输液不舒服的反应。
那一刻,江意总算是笑了,“哥哥。”
乔以柠拿着水果刀,慢条斯理地削水果,看着兄妹二人讲话。
小妹妹倒也贴心,一会儿给他倒水,一会儿给他拿吃的,照顾得挺认真的。
约莫着,到了晚上八点半,江肆让赵煜明把江意送回了家。
乔以柠收拾好果盘,正准备转身去隔间的厨房。
江肆拉住她的手腕,“乔以柠。”
“怎么了?”
她并没有挣脱开江肆的手。
因为他的手上正扎着针头,要是动一下都有种会戳破血管的错觉。
他好像安静下来了,和往日不同,褪掉了身上所有的戾气和煞气,脸颊苍白,唇瓣泛白,声音澄澈,“乔以柠…回家的时候小心点。”
他发现了,自从遇到乔以柠后,有些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那些他想要说的话,就再也没办法轻易脱口而出。
乔以柠点头,“嗯。”
乔以柠提起书包,转身离开了病房。
临要关上门时,她的声音再次从门口传来,“江肆,你可要好好养伤,不然你妹妹会担心的。”
咯吱。
门被关上,在意识到乔以柠离开病房后,江肆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病,很快从床上下来,走到门口微微打开门,往走廊上看。
乔以柠背着书包兀自朝着前方走,走廊上此起彼伏的声控灯接连亮起,落在她的身上,墙面上一扇巨大的风扇呼呼响起,将她的高马尾吹拂而起。
和当年一样,她还是喜欢用莓色发带扎头发,乌黑发丝和瓷白色的少女胳膊形成鲜明对比,她很白也很漂亮。干净又纯洁,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生,都会暗恋的那种女生。
江肆舔了舔嘴角,垂眸看向自己。
他在想还要多久,才能够走进乔以柠的眼里,甚至是心……
自从,二十五岁那天经历的那场车祸,他意外的,回到了上高一这一年。
再一次,遇到了乔以柠。
可,物是人非。
乔以柠依旧和当年一样,不待见他。
可是这一世的自己,还算争气,起码几次的主动总算让乔以柠注意到了他。
所以,为了避免上一世的悲剧重演,他要精准的算好每一步,不能让她再投入冰冷的邕宁江了。
高一暑假,也就是那一年,乔以柠出了事。
…
…
乔以柠回了家,易慧女士走上来,指着手表冷下脸,“乔以柠,你上哪儿去了?”
乔以柠不喜欢易慧女士。
因为易慧对她来说,是压抑的。
在这个高楼别墅里,也是压抑的。
因为她总是试图掌控自己的一切生活,就像是一个被放进玻璃球里的布娃娃一样。按照易慧女士的话来说,她乔以柠只需要精致优渥就行。
所以,是不是布娃娃,是不是提线木偶,都没关系。
“去医院了。”
医院?
易慧紧蹙的眉头又紧了几分,涂抹鲜红指甲的手紧紧扣住女儿的肩膀,质问:“去医院做什么,你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叫家庭医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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