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本就不是什么人都进得来的,关押李恪的地方是长孙无忌临时指定的,外人找不到这里,更何况此时院内院外都是重兵把守,能闯到这里的应该是自己人。
说实话长孙无忌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自己人,他最担心的就是长孙府的人一个噩耗扔过来。
噩耗也好,喜讯也罢,犹如阳光雨露,不是你能拒绝也不是你能选择的,好消息接着,歹消息也得接着。
李泰熬了一夜没睡,走出房门,迎着朝阳站在宽阔的庭院里,早晨的天空异常的美丽,半边泛紫半边青。
每一个早晨都是崭新的,每一天都是一个新的开始,没有什么知道这一天是晴是雨,不管是晴是雨只要把这一天过好就是好日子。m.
李泰幽幽地长出一口气,像是给自己打气般地呢喃了一句:“摊上什么风景就看什么风景。”
对李泰来说这是一个充满未知的早晨,他不知道长乐出城以后是不是真的安然无恙,他不知道李恪是不是真的落了难,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机会施以援手。
想知道这个答案唯有等,现在别说长乐有没有逃过生死关,就连长乐的人在哪里,李泰也不知道。
李恪的事,李泰只是猜测,没有一丁点确切的消息,他更是连个想像的方向都没有。
想像可以没方向,信鸽它有方向,洁白的鸽子上下扇动着翅膀,一条线地飞向李泰,李泰一伸手它便乖乖地落在了他的手掌心。
解下鸽子脚上的小竹筒,倒出小小的纸条,纸条慢慢地展开,李泰的笑容也随着慢慢地展开。
“果然是好消息!”李泰看着李承乾的字迹激动地跳了起来,一转身见李淳风远远地走了过来,他抓着纸条大步流星地迎了上去。
李淳风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随便地搭手一礼:“见过殿下。”
“怎么样?有消息吗?”李泰并不在意虚礼,他更急着知道李恪有没有遇上危险,以及危险解除了没有。
李淳风淡淡地一笑,说道:“有啊,有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你快说。”李泰急吼吼地追问,他却抬头一笑,没什么正经地说道:“好消息不是都写在殿下的脸上了么?”
李泰就是笑得合不拢嘴,看李淳风这个态度,他也知道事态都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他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把刚收到的纸条拍到了李淳风的手里,李淳风看后笑道:“果然是喜讯。”
纸条是李承乾写的,他说长乐一夜安睡,早上醒来明显精神了很多,她已经离京远走了,三年后必有重逢之日。
“吴王殿下的事也有结果了。”李淳风笑呵呵地说道:“说来也够险的,昨天中午他被抓进了刑部大牢,晚上差点把命丢了……”
李恪被抓的事还真的没有多少人知道,虽然抓捕是光明正大地进行的,但是除了长孙无忌带去的人,别的人并不知晓,连刑部的人都不知道长孙司徒要关押的是什么人。
长孙无忌要在刑部大牢关个人,并且亲自指了关押人员,刑部的人根本都不敢过问,只是一味的服从。
半天的时间也没有什么风声走漏,长孙无忌要利用这半天的时间来编织李恪的罪名,他既要除掉李恪,又要给自己弄个理由出来,免得皇帝震怒之下会清算自己。
给候龙归的人制造了个大好机会,可惜他们不中用,并没有把李恪成功带出大牢,最终以防范有人越狱为名的强弓硬弩,只射杀了一个替死鬼。
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供词之后,长孙无忌便亲自到大牢里去了,他刚刚下令要把李恪绑到天牢去,就有人闯了进来。
来的人很多,走在前面的有三个,一个是现任的刑部尚书李道裕,对,就是那个替张亮说话的将作少匠。
张亮一死,刑部尚书的位置就又空了,李世民想了很久也没有确定下来任命谁,后来忽然想起了李道裕,他算得上是个刚正不阿之人,起码朝堂上一团乱象的时候,他敢于仗义执言。
第二个便是梁国公房玄龄,房玄龄可是很久没有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之内了,他的出现对长孙无忌来说还是有那么点突然的。
第三个是比房玄龄隐退的还要早上好几年的李靖,李靖都多年不出门了,连亲戚来拜访都进不去门。
李恪被抓的事,别人不知道,房玄龄和李靖还真的都知道,只不过他们谁也没做出什么反应来,全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在一边看热闹。
李恪的身份在别人眼里高贵极了,在房玄龄眼里他不就是皇帝的一个庶子吗?杀他没那个必要,救他也是个犯不着。
李靖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不想为谁出头,就静悄悄地坐看云起,别人的生死博弈,都只是他眼中的故事。
他们能同时出现并不是巧合,而是同时收到了来自太子殿下的讯息,太子殿下要他们关注一下李恪,并且力保李恪。
他们都知道李恪就在刑部大牢里,但具体关押在什么地方谁都不知道,于是乎他们把刑部尚书给揪,呃不,给请来了。
他们进门也不通禀,直接就往里硬闯,又没人敢拦,长孙无忌的下人也只来得及疯了似的往里跑,来给长孙无忌报信,这一来倒是替人家省了不少的事,什么都不用问了,跟着他走就找到地方了。
李恪已经蓄好了势,准备要进行最后的反抗了,他宁愿自己被人打死在牢里,这样能引起父皇最大程度上的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