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李泰、李承乾、陆清,原本都是困守京中的大人物,寻常情况下连出城门的机会都难找。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可是造化弄人,老天似乎是开了个玩笑,同一时间他们竟然没有一个在京城的,全都奔波在路上。
李世民率领着几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从辽东返回,受尽了严寒之苦。
李泰带领着一万骑兵夜以继日地从长安奔向辽东,说不尽的行路之难。
李承乾明带着一部分薛延陀的人马,暗带着一部分九姓铁勒的人马,在草原的边缘给多弥可汗拔灼殿后。
陆清和王玄策押着阿罗那顺和他的王妃、皇子,以及俘虏一万二千多人,还有牛马两万余头,正在通往长安的路上晃悠着。
李世民归心似箭,李泰心急如焚,父子两个都想早一点见到对方。
李承乾瞻前顾后,陆清提心吊胆,他们两个时刻警惕着,生怕会有危险来袭。
赶路的人一心赶路,按理来说应该都不会有什么变化,偏偏都还有点小变化。
李世民纵然心急也没有办法,几十万人的队伍想走快是不可能的,毕竟骑兵只是少数,多数都是步兵。
长孙无忌来看望皇帝,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药味,他抽了抽鼻子,也闻不出是什么药,便问道:“陛下吃的什么药?莫非龙体不适吗?”
李世民靠着枕头,斜坐在软榻上,笑呵呵地说道:“不过一剂补药尔,不必挂心。”
“那就好。”长孙无忌情知硬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便装个糊涂,轻轻地在床边的绣墩上坐了下来,喜气盈盈地说道:“营州虽然寒冷,却不至于冻死人了。”www.
“嗯。”李世民脸上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离长安还有不到四千里了,还真是哪里都不如家好,出门在外想的就是早点回到家才好。”
“陛下说的是。”长孙无忌也想家了,他长出一口气:“一转眼离开京城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京中有什么变化。”
两人正说着京中,京中的消息就飞进了门,一声喝报说是京中来信,李世民急忙唤人进来,拿到信封一看是房玄龄发过来的加急文书。
“青雀竟然如此心急,这孩子忒不沉稳。”李世民笑得后槽牙都露了出来,把信往长孙无忌怀里一扔,还故意说着:“不以江山社稷为重,跑出来接我做什么?”
“他可早点到吧。”长孙无忌看完把信轻轻地放在桌子上,转身就走了出去。
李世民冲着他的背影得意地撇了撇嘴,他知道长孙无忌嫌自己太操心了,不过他一点没有替长孙无忌省点心的觉悟。
他趁长孙无忌这会儿没注意到他,他带领护卫飞骑三千人甩下几十万大军,说跑就跑了。
连想跑就跑的自由都没有,那算什么皇帝?李世民飞奔五百里,一口气跑到临渝关。
李泰这一路可是过足了跑马的瘾,他想着快点再快点,早一天见到老爹,就能给老爹多带来一点欣慰之喜。
他刚进入临渝关,忽然探马来报:“前方二十五里烟尘滚滚,有千余骑人马沿官道而来。”
李泰勒住缰绳,喝道:“再探!”
“是!”探马答应一声,急忙又跑了回去。
李泰琢磨既是沿官道而行,应该是大张旗鼓的,也没听说这一带有什么不安宁,不会是山贼劫匪、叛军逆臣。
什么人敢带领千余骑人马在官道上跑得烟尘滚滚?这初冬时节也不适合打猎,就算是官员打猎也不敢摆这么大的阵仗。
李泰转头看向身边的苏烈,满眼疑惑地说道:“能是什么人呢?”
“能不能是陛下派来的人?”苏烈分析道:“陛下率领几十万大军回京,这事无人不知,太子前来迎驾,这事也无人不晓,前后两段路中间,谁敢这么高调地跑马?定是陛下派人给太子送信的。”
“你说的有理。”李泰大手一挥,队伍继续向前行进,很快那个探马就飞驰而回,上气不接下气地来到李泰面前。
“太,太子殿下。”他喘着粗气地说道:“前方是,是陛下到了!”
“什么?”李泰身子使劲往前一探,老爹怎么来的这么快?按常理推算大军至少该在六七百里之外才对。
管不了那么多了,李泰一抖丝缰就朝前方疾驰而去,苏烈也急忙扬鞭打马,紧紧的跟上。
十几里路,转瞬即到,李泰眼睛瞪得酸疼地盯着前方的官道,忽然看到老爹骑着御马迎面而来。
“阿爷!”李泰刹那间有种心花怒放的感觉,他玩命地朝前狂奔,待到近前他勒住丝缰,翻身下马,向前跑了两步,刚要跪倒行礼却被李世民一把扯住。
“青雀,你怎么跑出这么远来?”李世民拉着李泰,挪不开眼也不肯撒手地打量着:“这一身风尘,哪还像个太子的模样?”
“阿爷,你”李泰也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李世民,一件褐色的袍子上面有好几个破洞,一时间他不由得湿了眼眶。
李世民扶着儿子的肩膀,盯着儿子看个没完,李泰伸手抓起李世民的衣袍,一张嘴竟然哭了出来:“阿爷,你真的一直穿着它了?”m.
“君无戏言嘛。”李世民笑呵呵地从李泰手里抽出袍子:“从定州出发的时候,朕说过‘俟见汝,乃易此袍。’,怎么样?你爹我说到做到了吧?”
这件袍子是出征的时候,李泰送给李世民的,李世民一直穿着它,从未更换过,在辽东的时候,酷暑难耐,热得汗流浃背,他都坚持不脱不换。
热倒还好说,到了秋冬这件袍子就有点漏风了,众将纷纷上前劝说,想让皇帝换件袍子。
李世民不说因为这袍子是儿子给的,所以不换,他振振有词地说:“军士衣多弊,吾独御新衣,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