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在东宫用硝石化冰,让人把冰砸成冰沫,再把冰沫一点一点的抹到他的脚上,温度降下来痛感就会减轻。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这法子还是李泰提醒他的,他斜卧在榻上,闭上双眼,嘴角微微的上翘,他想起李泰为他这病出了多少良谋,不是他提醒自己冷敷和饮酒,不知道要多遭多少罪呢。
李泰还为他画了百余张的招医榜发往全国各地,真的招来了敢治这病的神医,看那法子好像真的能把这病治好。
这病发作起来,疼得李承乾都认可把脚剁下去,这用刀把里面的大包块给剜掉,不比剁脚强多了?
这病要真能治好,有一双好脚,不疼不瘸的话,这太子之位就给了惠褒,有何不可?
多病所需唯康健,哪有什么心情去争别的什么。
李承乾轻叹一声,好汉也怕病来磨,别说这没到手的江山,就是到手了的江山,要是能换来健康,也没有谁会舍不得吧?
感慨维持了不到五秒钟,李承乾忽又想起了候君集大军启程之时说过的话,他听说李泰被封为国策将军,脱口而出说这与当年何其相像,难道陛下要走回老路吗?
那一刻吓得李承乾满身都是白毛汗,今时今日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皇家的亲兄弟就是最大的敌人,俗话说无毒不丈夫,自己在这儿珍惜手足之情,只怕他对自己下手的时候,眼都不眨。
“殿下,郑国公魏征求见。”
李承乾一听到魏征这俩字,头都发炸,他就会逼着自己写检讨。再不愿意见也得见,而且还得亲自出迎。
李承乾走路属实是瘸的厉害了,他坐着轮椅来到东宫门口,搭着小黄门子的手,慢慢的站起来,躬身一揖:“学生躬迎”
“不必如此”他话还没说完,魏征就伸手扶住了他,看一眼轮椅,说道:“太子既是行走不便,就不要亲自出来了,这大热的天,真是生受你了。”
不得不承认,所有这些太子太师里就数魏征逼他最狠,也数魏征跟他说话最温暖。魏征从不在他面前端长者的架子,也不摆师者的威风。
“多谢恩师谅情。”
李承乾上前恭恭敬敬的扶着魏征的胳膊,魏征笑微微的抽出胳膊,转而扶着李承乾:“殿下有疾在足,就坐车吧。”
“这如何使得?恩师跟前哪有学生坐车的道理?”
“不必计较虚礼。”魏征扶着他坐到轮椅上,轻轻的推动,李承乾总想蹦起来,感觉这坐椅有点烫屁股似的。
魏征推着他慢慢的向前走,边走边跟他闲聊:“昨夜之事,太子做的很好,当机立断、不徇私情,大事当前理当如此。不过理归理、情归情,太子还是应该到长孙府上走动走动,别冷了你们甥舅的情份。”
“学生记下了。”李承乾嘴角绷紧,眼中闪过一丝冷茫,什么甥舅情份?他们但凡有一丝甥舅情份,会干出诅咒太子的事来?
阎婉那是个傻货,给什么当上什么当,长孙涣什么不懂?他不知道断龙趾是对皇家的轻慢么?
说阎婉不是有意诅咒,李承乾真的信了,说长孙涣没有诅咒之心,李承乾深表怀疑,而且他怀疑长孙涣想不到这么多,很有可能是他那亲娘舅授意而为。
长孙无忌多次找礼部合过阎婉的八字,除了合八字以外,他们有没有沟通一些抽贴、算卦、改风水的事,有谁知道?
“长孙司徒也是用心良苦,为儿女操碎了心。十访阎门原本是给魏王说亲,没想到,唉,缘份这回事是真的难说。”
李承乾坐在轮椅上沉默不语,长孙无忌想把阎婉嫁给惠褒,明摆着是想坑他,看来这是坑他不成,就转过头来坑我了。
是啊,能坑得倒惠褒,自然是要支持我到底的,坑不倒惠褒,那就坑倒我好了,扶哪个外甥上位,对他来说不都是一样的吗?
这个世界到底能相信谁?除了自己,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可以无条件信任的。
不,有!称心就是无条件的信任着自己的,可是自己却没有保护好他。活着他被人打板子,死了他连个坟墓都没有。生不能给他荣华富贵,死又连累他尸骨无存。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魏征推着他的缘故,老是担心他是来催检讨的,李承乾不自觉的就想起了称心,一想到称心,他就心如刀搅,顿时红了眼圈。
泪眼迷蒙的瞬间,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长孙无忌抡着大铁锤砸向称心塑像的画面,一刹时恨如烈火,差点就把心烧成了灰。818小说
魏征感受到他的情绪有了起伏,就没有再说话,慢慢的把他推进了书房,见他的书桌上摆放着《谏苑》,便伸手拿起来翻了翻。
“于志宁果有治国安邦之才,这字字句句都是金玉良言啊。”魏征随手把《谏苑》放到桌子上,看着李承乾说道:“太子闲暇之时把《谏苑》抄上几遍,必然受益颇深。”
“是,我得空一定认真抄录。”李承乾就剩下个态度好了,不管谁说什么,他都一味应承。
别的太子太师给李承乾留的作业都是背,李承乾连看都懒得看,当然背不下来。魏征让他抄,抄就容易得多了,随便让别人抄一份就能交作业了。
“嗯,太子不必着急,三日后交给我看看就可以了,能抄多少就抄多少,不用勉强。”
魏征不需要他勤学苦练,只需要看他个态度,把他的态度汇报给他的老子爹就好了,我做的就是纠正太子态度的工作,他实在拿不出个态度来,我有什么办法呢?反正我工作有痕迹,我给他布置作业了,我尽力了。
“我一定尽心尽力。”
李承乾正说着话,一个小黄门子迈步走进了书房,来到他面前躬身一礼,双手举着一个信封,说道:“太子詹事于志宁有书信送来。”
李承乾拿起信封,掏出信纸,展开从上到下的扫了一遍,于志宁的母亲去世了,他原来打算在家中停灵三日,便启程扶灵柩回老家安葬。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