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昨晚想行刺三爷的会是谁?最后来的那黑衣人又是谁?”霍锦骁揉着肚子说起,“曲夫人是陆上的,这消息又从何处得来?”
“梁家和三爷私下素有往来,她能得到消息,不足为奇,但她也没告诉我是谁下手刺杀。”祁望知道些梁家同海神三爷间的勾当,只是未向霍锦骁细说,“三爷仇家遍天下,东海想杀他的人多如牛毛,否则这么多年他也不至于总隐而不出。”
“可是半丈节漆琉岛守卫森严,外岛的人进不来,昨夜刺杀者人数众多,不像是外岛的人。祁爷,你觉得漆琉岛上有谁想反三爷?”霍锦骁说起正事满脸正经。
她看不清祁望,祁望却将她看得仔细。
“你怀疑是漆琉岛的人?”他反问她。
“若非漆琉岛的人,他们如何进来?除非有人接应,并且这人还是三爷身边的人,否则拿不到三爷行踪。”霍锦骁挪了挪位置,靠得更舒服些,“说来说去,不管哪种猜测,三爷身边都有内鬼。昨天后来出现的黑衣人与前面两批不像同一伙人,他看着倒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想三爷来个瓮中捉鳖,三计连施……三爷想抓的,恐怕是这个人。你说他昨夜后来有没被抓到?”
“我与你一起回来的,我哪知道?”祁望见她缩着缩着,整个人都缩到披风里,只露个头,雪团似的像只肥兔子,强忍着把她拽出来的冲动,只道,“你说你受托来东海查三爷身份,那你可知,朝廷也往三爷身边派了细作。”
霍锦骁蹙蹙眉道:“不知道。祁爷觉得这人是朝廷的人?”
“你都不知道,我怎会知道。”祁望盯着她。
小东西不够老实。
霍锦骁眉梢挑了挑,不吱声。
马车恰好停下,小满声音传来:“祁爷,海神庙到了。”
两人间的对话暂停,祁望从车里出来,利索跳下后转身接霍锦骁。霍锦骁弯腰出来就被他握住手腕,他道了句:“跳下来。”
她不作多想,往车下一跳,半途上被他捞了腰放到地上。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祁望已经将手收回。霍锦骁眨眨眼,什么都看不清的滋味不舒服,她没了主动权,只好步步为营。
“走吧。”祁望拉住她就走。
霍锦骁把手往回收,奈何他拽得紧。
“海神庙在山上,你不让我牵你上去,是打算从山上滚下来?”祁望声音波澜不动,像没有情绪,“当日你在洗尘宴上胆子倒是很肥,如今为何怂了?”
海神庙建在临海的山崖之上,车马不得上,所有人都要在山下徒步爬上山崖。山崖的路并不好走,虽有石阶却被风雨侵蚀布满豁口坑洼,又窄又陡,旁边的护栏松动,滚下去就是悬崖。而他还没告诉她,从她踏下马车那一刻起,四周的目光已经都集中过来。这海神庙非所邀之人不得上,除她之外上面一个女人都没有。
“那你走慢点儿。”霍锦骁只好妥协。
“带着拖油瓶我也走不快。”祁望没好气地回了句,牵着她就往山上走。
山脚下已停了不少马车,不能上山又想一睹祭典的人只能在此等候。
曲梦枝正站在一边叮嘱梁俊毅,她也没资格上山。陡峭石阶上一前一后的两个人忽落入她眸中,叫她不禁怔然。
如果曲家还在,和他走这段路的人,该是她吧。
再不远处,沙慕青坐在马车里,自挑开的马车窗帘细缝中遥望山间之人,眼底渐现泪雾与嫉恨。昨夜她爹回来已经说了,三爷打算将她送给东洋浪人头目,她只是颗棋子,这步棋不通,三爷就会换一步走,总能用得上,可她不想……
山路上祁望站在外侧,步子迈得很慢,头总侧向身边女人,不知在说什么,海风很大,将她披风吹得几欲飞离,远远看去像海神庙前的仙女,两人站在一处的画面,要多扎眼有多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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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锦骁一手拽着披风,另一手被祁望牵着,就这么一步一步爬到崖顶。
心里有些遗憾,一年一度的祭海大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