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浪稍定,船又恢复平稳,他忽然觉得身上寒浸浸的,刚才出汗湿了衣,被冷风一扑变得潮冷。他还有些不放心,仍要往外去,不妨后头有人拽住他的袖子,他转头还不及看到什么,便遇一物迎面砸来。
他信手接下,发现是自己的外袍。
“穿了再出去,若是病势加重,该闹得船上鸡飞狗跳了。”霍锦骁拉长个脸冷硬说完,就转身进屋。
祁望听了出来,小丫头被他骂得发脾气了。
他看她两眼,还是披上外袍往外冲去,在甲板上巡了圈,拿观远镜看了天象,又找周河了解完情况,总算安心回舱。
舱里灯还亮着,霍锦骁正在温药,他的第三遍药到时辰喝了。
“小景。”祁望走到她身后,斟酌片刻唤她。
霍锦骁霍然站起,把药端到面前,道:“祁爷是不相信自己的手下呢?还是不相信我这人?我这人别的没有,就是胆子大,祁爷要是觉得我擅作主张了,就罚我吧。”
“我找周河问过,与你无关,他是有定夺此事之权,这事不怪你。”祁望便道。
她冷笑道:“那就是不罚了?你喝不喝药?不喝我倒了,反正你也不在乎身体。”
小姑奶奶发起脾气六亲不认,半是气他斥责自己,半是气他仍旧不顾身体胡来。
祁望伸手去接药碗,怎料一个大浪过来,船又猛地颠簸起来,霍锦骁正端着药,因怕药翻了,她便顾着药,脚下踉跄小半步,身体有些不稳。
“小心。”他伸手扶住她手臂,另一手接下了药碗。
霍锦骁拂开他扶在自己手臂上的手,也不看他,闷声不响坐到旁边高背椅上。祁望虽知她在生气,奈何并没哄人经验,也不知要说什么,把药喝下后又回榻上,躺下前说了句:“小景,你去里间歇吧。”
她还是没理他,他只好作罢,胡乱睡了。
夜里有人给他擦汗喂水,他还是迷迷糊糊的,直到天亮,额头的烫度彻底凉去,喉咙灼疼转作沙痒,他咳嗽几声睁眼,霍锦骁已经不在屋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天真热。
☆、教导
祁望捏捏眉心,眼角余光瞥见外间有人影进来。
“小景?给我倒杯水。”他不作多想便吩咐道。
“祁爷醒了?”来的人却不是霍锦骁,只是船上水手。
“怎么是你?”祁望不见霍锦骁,微蹙眉。
“景爷照顾祁爷一晚上,刚刚回房,嘱咐小人过来服侍祁爷。”那水手放下手里东西,倒来水给他。
祁望接下杯,发现那水冰凉。他忽想起昨日她照顾自己时,一应汤药饭食到他手里都已冷热妥帖,全无平日毛燥。
“那是什么?”他看到这人搁在桌上的东西问道。
“景爷吩咐的,祁爷夜里出汗湿了裳,今晨若要起来需换身干衣,另外外边风大,要加件夹衣。”
祁望闻言翘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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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浪大,又有细雨,甲板被打湿,第二天天放晴,日头晒得船上一阵潮热。霍锦骁并没歇多久,不过回去运功一番,净面更衣后又到甲板上。
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