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到爆炸,她此刻甚至都感觉自己没法正常思考。
唯一的理性告诉她,不能给自己染上杀债,也不能脏了自己的手。
深呼吸,她忍耐着,像是丢垃圾一样,把他重重砸到一边。
不在意他,只在意那被他挖出来的白骨——那是她的恩人,她心疼得紧,绝不容许别人碰一下。
解开斗篷,平铺在地,她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把地上被血染得脏兮兮的白骨给抱起来,想放在斗篷上,用斗篷包着。
只是,在触碰到血白骨的那一刹那——
触电般的感觉,叫她忽地定住。
头……不疼了。
忽然就不疼了,身体那一直强烈难忍的恶心感也消失了,她的身体,好像好了起来。
她定着,触碰着白骨的手指,轻轻颤了颤。
血色的眸清光盈盈,目光落在地上的白骨上,好似闪过了一丝迷茫,柔软无助的迷茫。
月照之下,红衣白骨,旧血新魂……
最后一个世界(105)
一切,都集齐了。
那被重重砸到一边,满身是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人,微微睁开眼睛,看着这一幕。
笑,他的嘴巴,一直在咧开笑。
难以发出声音,只是稍稍动一下,被割断的喉管就被鲜血浸透了,他开始咳嗽,剧烈不断地咳嗽。
咳到满口血都出来了,他也还在笑,笑得癫狂。
白骨之上,那纤瘦的人儿一动不动,还在维持着最初触碰白骨的姿势。
像是化作了雕塑般,身体静静,落在地上的影子也静静,好似与暗沉的月色融为了一体。
良久,满身是血的燧罗撑着地,慢慢地,勉强站了起来。
跌跌撞撞,来到云姒的面前。
深吸一口气,注视她,像是要验证什么般,对着她,轻唤:“姒姒?”
那一直未动的人儿,红衣似火,明艳的素脸淡淡,慢慢抬头。
血月之下,那赤红幽冷的眸,不知何时起,蜕变成了纯粹柔软的黑瞳色。
干净,明亮,柔弱,似小兔子,带着懵懂和迷茫,不知这里是哪里的迷茫,脆生生。
“哥……哥?”
她轻轻迟疑歪头。
……
……
……
妘姒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有多久呢?大概是几千年那么漫长,长得恍如隔世,不知今夕是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