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源出发之前仔细研究了从b大教务处网页上下载的苏致信的课程安排,单等下课,在教室堵他。
b大的医学院并不在校本部,而是单独拥有一座非常美丽的校园。一进校门,是一条两边开满金黄色迎春花的小路,三月底,迎春花开的正是茂盛,花後种著两排刚刚返青的垂柳,娇黄嫩绿,分外好看。
宋源关好车门,沿著小路向教学楼走去。一阵微风吹来,有细小的,好像碎金般的花瓣纷纷落下,迎春花清淡的香气一丝一丝的缠住宋源的鼻子,居然很有几分心旷神怡的感觉。
好像学校也不是什麽特别令人讨厌的地方嘛。他不由得像只猫一般眯著眼睛微笑起来,有女孩子悄悄的看著他,微红了脸。
单就长相来说,宋源一副皮囊长得很是不错,他脸很清秀,淡奶油般浅金色的皮肤,一双浓黑细长,斜飞入鬓的眉,深深的眼眶,眼神凌厉,但大多时候都被隐藏在浓密的睫毛里,看似无害。他的睫毛很长,但是直直的,并不蜷曲,微垂下眼睑的时候,就好似一道浓密的帘子,严严实实的遮住眼中的戾气。
宋源小时候身体不好,长大之後渐渐的健康了起来,但身材总带著几分清瘦,他个子高挑,背影看上去大致也还算是神采飞扬的。
其实他还是个孩子,二十一岁,和身边走过的男孩女孩们,年纪相当,阴狠的眸中,还经常可以扑捉到一闪而逝的天真狡黠。
有女孩子在他身後窃窃私语,吃吃的娇笑。
宋源心情复杂的望著她们,有一丝尴尬的嫉妒,嫉妒,但不愿承认,所以尴尬。
其实他本也应该有这样的青春,走在花香弥漫的阳春三月里,怀里抱著厚厚的笔记,三五成群,微笑的走过,慢慢的长大。
可他的青春,只有黑街的殴斗,各色引车卖浆之下九流者,乃至毒贩妓女皮条客,和不知能否看见明天太阳的绝望。
他本该有这样的青春,本该。
他总有著些黑社会人士不该有的伤春悲秋,当真是不合时宜。
宋源不合时宜的惆怅很快就被打断,苏致信从教学楼里出来了,一边走著,一边打著电话。
苏致信穿著一件有些紧的乳白色长袖衬衫,打著一条细窄的黑领带,黑色西裤,细银边的眼镜,两只手捧著满满的讲义与教材,右臂下夹著一部笔记本电脑,左臂上搭著刚刚脱下来的白大褂,歪著脑袋,用肩膀夹著电话,一路惊险万状摇摇欲坠的走过来。
苏老师神色坦然。一边走著,一边中气十足地讲电话。可惜这电话的内容,实在与他为人师表的身份、文质彬彬的形象不大匹配。
"什麽?"苏老师一声断喝。
宋源不由得一哆嗦,这一声吼,竟有几分自家老头宋六的神韵在里面。
"我&*#@%!^$...?%的谁说样本库的书不让借出来的?"
宋源目瞪口呆,苏老师两片薄嘴唇上下翻飞,一串粗口源源不断冒了出来。
"你就说是我的学生。什麽?!!谁的学生都不让借?¥¥...@─...**你等著,我找他去!连我的学生都敢欺负!#?@&%(``~^$......&*#@%!^$...?%!!!"苏老师继续海骂。
宋源真是大惊,他可是第一次看见这种老师,完全不管身边三三两两走著的学生,旁若无人的对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