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嘴角挂着几分若有若无的苦笑,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恢复一贯来的清冷,吩咐忠叔:“告诉书雅,好好招待傅绍堂。他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他,但切记一点,不可向他过多提起金谷园的事。此人向来聪慧,难保他不会另辟蹊径……”
忠叔低声应是,却有些疑惑:“公子这是不打算见他了?”
可又为何叫人好生招待他……单纯是想摆谱儿给朝中那帮官员看?
以公子如今的身份和目的,好似并没有这个必要。
“我尚有别的人要见,傅绍堂……”杜元起了身,随手拿了个暖炉握在手中,这京城的冬天,还一如既往地冷,“不急,日后还有的是见他的机会。”
他说得有些意味深长,未等忠叔领会其意,他便已高声喊了随侍进来,吩咐他备轿,而后才与忠叔说:“忠叔刚来京城,怕是有诸多不适应的地方。一会儿叫书雅给你讲讲京中之事,往后行事也方便些。”
当初忠叔执意跟他来京城,怕也早就做好不能独善其身的准备了,很多事不用他说,忠叔心里也明白。
忠叔颔首,起身相送。
杜元走了不久,秦书雅便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众婢女,婢女手中皆捧着几本深蓝色的册子。
秦书雅让她们把册子搁到书案上,亲自烹了茶,端给忠叔,“书雅早便听说公子身边有位能干的忠叔,帮着公子谈成不少生意,不但是公子的左膀右臂,还是公子极为敬重的长辈。今日总算是见到了。”
她指了指那沓册子,“这些都是这些年金谷园往来宾客名单及他们所送礼的账册,右边的两本,是我收罗的大小官员信息……公子让我把它们拿来与您看看。”
“书雅年纪轻,打理偌大个金谷园实在有些力不从心,只是碍于公子一直不曾派人来接替,这才不得不霸着这管事的位子,虚张声势了多年。如今您来了,书雅倒是可以理所当然地偷闲了。”
秦书雅打理金谷园以来,一直都颇得底下人赞誉,她这番说的有些谦虚了。
但忠叔在杜元心中的分量,全府上下都知道,如今他来了金谷园,自然是该将这管事的位子让出去的。
而这也是秦书雅内心真实的想法,她只是个女子,会帮着公子管这金谷园,全是机缘巧合,并非她自个生来就贪恋这个位子……相反的,她更愿意像忠叔一样,日夜陪在公子身边,替他端茶倒水,伺候他日常起居,甚至为他出谋划策。
今日这番话,是她的肺腑之言,更是她一直来的愿望。
“秦姑娘这般说真是要折煞老朽了。”面对秦书雅的礼遇,忠叔回揖了一礼,“公子带我来京城,只是念着我年事已高,家中又无妻小,恐我孤身在外无人照料,并非要我来接管金谷园。”
“京中人事盘根错节,我这把老骨头,哪里应付得过来。”他看着书案上的一沓册子,含笑道:“不过多了解一些,倒是可以。至于这园内事务,还是要秦姑娘多操劳。”
他说得也是实话,他虽跟在杜元身边多年,替他打点操办了不少事,但大多是在别处。
对于京城,他只是个初来乍到者,对很多事都不如秦书雅熟悉,若就这么毫无准备就接了这管事的位子,怕是会坏了公子的大事。
公子谋划多年,为的就是走京城这一遭,容不得有半分马虎。
秦书雅没想到他会拒绝,眉心微蹙:“可是公子的意思是让您……”
忠叔抬手阻止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姑娘若是还把公子当主子,那便不要再推迟。公子来京城,是有要事要办,容不得底下人有半分疏忽。金谷园一直是你在掌管,你的能力公子和我都看在眼里。由你管着金谷园,公子和我都很放心。”
“但书雅毕竟是女子……”秦书雅试图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