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万年是什么人,素来是绝对的利己主义,肯定不会让他自己和姜家置身险境,若是有什么危险定然也是李家先上。
死,也是李家先死……
想明白了这一层,李颂善对姜万年是真的没有半点好感,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感恩提拔之心。
彼此都是相互利用的,谈不上什么情分,只能说是利益使然,大家互惠互利,彼此都为对方的踏脚石,各得其所。
“难得知州大人如此厚望,草民感激不尽。”李颂善皮笑肉不笑。
管家上茶,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二人,毕恭毕敬的退下去,守在了门外,免得闲杂人等靠近。
“那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话就不必了。”姜万年端起杯盏,浅呷一口杯中茶,“今年的新茶?”
李颂善笑了笑,“知州大人到来,岂敢用陈年的沫子,自然是要上好的才衬得起大人的身份。”
“生意人,会说话。”姜万年放下手中杯盏,“说起来,咱们两家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不该如此生分才是,只不过平日里我忙于公务,很多事情的确处理得没那么周全,有李家在……我也放心。”
这一次,倒是没有“本官”、“本官”的挂嘴边,但听在李颂善的耳朵里,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毕竟狗改不了吃屎,他姜万年做不了好人。
“多谢知州大人提拔!”不管姜万年怎么说,李颂善就是不肯套近乎,一直保持着恭敬的姿态,免得一不留神栽进了他的坑里,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姜万年攻于算计,当然知道李颂善的心思,但面上不显,依旧保持着平易近人的微笑,“我说了,这里没什么外人,又不是衙门,不必如此见外。”
“是!”李颂善颔首。
端起杯盏,姜万年喝了口茶,“对了,令公子如何?”
李颂善叹口气,兀自摇头,倒也没说什么。
不是真心的问,纯粹只是试探,或者是随口一说,他自然也没必要如实回答。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实在不成,派人去上京请大夫吧!”姜万年说,“上京乃是天子脚下,名医云集,想来也不是没机会的。要不然,试试吧?”
李颂善心里清楚,姜万年就是这么随口一说,但隐隐觉得……也许真的可以呢?
但凡有一点机会,都不可轻易放过。
“又或者,可以得空带着令公子去上京一趟,可以书信一封京中故人,替你们铺路。”姜万年慢悠悠的放下手中杯盏。
这一句话,忽然将李颂善的思绪拉扯回来。
若是平日里也就罢了,兴许是不想失去李家这把刀子,可现在这个时候提到这事儿,那就有点问题了,是姜万年想把他们甩出去?还是先送他们去上京……做替死鬼?
心下陡沉,李颂善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妙。
再结合姜万年今夜的表现,大雨天黑漆漆的跑这儿来,本身就有问题,之前听说姜府那边好似有动静,派人出了城,难不成是……
李颂善紧了紧袖中手,努力平复心头的波涛汹涌,“多谢知州大人,只是大夫说了,犬子伤得太重,暂时不宜挪动,否则危及性命。”